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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上海好漢 文 / 平房種

    高士奎等人也正想多找幾個幫會裡的會員幫忙,特別是象吳四保這樣在小日本特務機關當官的會員,於是,高士奎就同高玉林、邵釀泉等人對了一下眼色,就上小車同吳四保一起走了。

    一行人剛在四保家的大廳坐下,看著滿桌的好酒菜,高士奎用筷子一指說:「這麼多的大菜都沒有我二侄子從贛榆帶來的蝦醬和海蟄對我的口呀」

    高玉林、邵釀泉聽到高士奎的話外之音,心照不宣,只是笑著點幾下頭。

    這個吳四保也不是等閒之輩,於是笑容可掬地說:「虎門無犬子!讓我好好看看這個小二弟,」吳四保說向高士奎左右兩邊的高玉林、邵釀泉看了一看,發現這二人都是生面孔,就估計這其中一人便是,於是起身,雙手抱拳:「真是英雄出少年,一定大有前途呀!捎來了多少蝦醬?有沒有你吳四哥的份?」

    高士奎笑了笑說:「誰都不給都行,你小吳是自家人,還能少了你的嗎!」

    「那我小吳也要大開口福了!哈哈……」

    「四保,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這不是鴻門宴吧!」高士奎笑瞇瞇地問。

    「你老說哪裡去了,我小保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呀!我是,」吳四保說到這裡向四下看了一下,發現沒有外人,就小聲地說,「我是想在這狗日的小鬼子身上動土,搞一傢伙……」

    「小吳,你就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好嗎!在這個大上海上,誰不知你是日本特務機關的大紅人?盡拿我們開心!」高士奎生氣地說。

    「誰要要是拿你老開心,就出門讓人踩死!」

    我地下黨員邵釀泉聽到這裡,站起來向高士奎一弓腰說:「大爺,你老不防先聽吳四哥說說的是什麼事,看咱們能否幫了忙,再決定。」

    「好!小吳你就先說說看,如可行的話,我們一定幫你一把,誰叫我們是一家子吶!」高士奎說。

    吳四保趕緊起身走到高士奎身邊,嘴靠近高士奎的耳邊小聲地說:「我想搶鬼子的黃金車!」

    「啊!……」高士奎必定是一個**湖,馬上定了定失態的樣子,乾咳幾聲說,「你這個四保呀,是開玩笑吶?還是受小鬼子的指使,要搞一個什麼樣大陰謀?」

    「這……看來你們是怎麼也不信我了!要不我先殺他們幾個鬼子,你們才能相信我了!」吳四保見高士奎等人不大相信他這個漢奸,只好賭氣地說。

    高玉林看到這裡心想:「這個吳四保說的話,要是真的也還行,正好為我八路軍所利用。」他剛要說話,只見高士奎向他一擺手,只好把話嚥下。

    邵釀泉看到這個情形,只好開口說話:「俺大爺不是不相信青幫內的人,只是對干偽事的人多了一個心眼。要不這樣可好?」

    「怎麼樣?」吳四保急切地問。

    「你先幫我們搞點暢銷貨,然後再幫我們送出東海,怎麼樣?」邵釀泉考驗的語氣說。

    「這個沒大問題,這在我手裡真是關公吃豆牙!」

    「好!一言為定!」高士奎乾脆地說。

    話說董金梁、汪滔、鄭景周和盧老闆在上海地下黨王仲豪、葉文津、潘國定、張建良的秘密協助下,通過上海一叫王愛國的大資本家的大力幫助,搞到了三分這二的貨物,先藏在王老闆的一秘密倉庫的地下室裡。

    不久,高玉林、邵釀泉在高士奎和吳四保的幫助下,也搞到了火藥和西藥、洋火、洋油等違禁物品,藏在吳四保一秘密倉庫裡。

    兩邊的貨物相加正好一百五十噸的小船,後在資本家王愛國和高士奎、吳四保的幫助下,送出上海並平安地到達根據地。

    我八路軍濱海軍區後勤部的地下黨邵釀泉、董金梁、汪滔同宋繼柳、高玉林、盧老闆,帶頭把貨卸在柘汪口後,立即裝上當地的土特產出發,很快又回到了上海。

    他們回到上海第五天,就幫助吳四寶搶劫了一輛日本裝載黃金的汽車,一下子搶到鬼子三百斤黃金。吳四保只分了五十斤給邵釀泉、董金梁等五人,剩餘的二百五十斤,全被他一個人吃掉。

    邵釀泉、董金梁、汪滔等五人又用土特產的錢和十斤黃金買下一船貨運回根據地。把剩餘的四十斤中的二十斤在上海進行了「打點」青幫頭目。另外二十斤進行了上交。

    抗戰前的上海,不但目前在上海的老年人講不出來,就是現在的一些文獻中也不是說得太具體。只有從那幾本五六十年代的上海小說中,可大概看出上海究競「壞」到如何地步,現不能夠一樁樁,一件件,為讀者細說分明了。

    不過,這環境對於吳四保之流的處世之道來說,真是他們的天堂。在下應該搜索枯腸,把那時候光怪陸離的十里洋場,來一個「x光」透視,從而也透視了吳四保真面目。

    卻說吳四保是青幫中人(清幫後訛稱為青幫,洪門被稱為紅幫)。青幫有一套切口(暗語)叫做「海底」,幫中人必須謹記爛熟。因為他們在本碼頭,同門中人誰都認識,當然用不著這玩意兒,但如果外出,便可用上了。

    對於這個吃飯本錢,吳四保真是背得滾瓜爛熟,給他馬上就要浪蕩的生活,解決了不少困難。原來開到新碼頭時欲得幫中人的援助,「盤海底」就是第一步手續,就像考職員先間姓名籍貫一樣。如果問答有了錯誤,非但事與願違,對方還會懷疑來者是個假冒門檻的「空子」(幫外人),那就事態嚴重,准教你吃一個三刀六洞。

    吳四保搞了日本鬼子的黃金,心虛地跑到香港,想利用這個地方向外跑。他這個正式幫中人到達香港碼頭後,當然不知道誰是碼頭中人,又不便到處打聽。

    於是,便到茶館裡坐下,只消將碗蓋取下:在碗的左一面,蓋頂向外,盤底朝裡沒有人接頭。又在香港酒店,將筷子橫放在酒杯外面,這叫做「掛牌」。「牌」既掛出,就有一青幫中人無意中見到,便會上前招呼,問道:「老大,你可有門檻?」

    「這個……」吳四保恭恭敬敬起立回答,「不敢!是占祖爺光靈。」

    「是嗎!」那人又問,「貴前人是那一位?貴幫是什麼幫?」

    「在家子不敢言父,出外徒不敢言師,敝家姓陳名上江下山,是江淮四幫。」

    那個幫中人問到這裡,已知是「自家人」了。於是,又要問道:「老大頂那個字?

    「頭頂二十二世,身背二十三世,腳踏二十四世。至此雙方歸座。」

    「貴前人占那一碼頭?現在那一碼頭?」

    「上海!三幫是江淮四、嘉海衛、新五六……」將三幫九代報出。

    到這裡,對方便替掛牌人吳四保等人負了住店錢,又招待了吃喝,不過只限三天,第四天就不再招待了。於是乎,吳四保在這家香港大酒店平安地住了下來。

    第四天一大早,來了一當地的小頭子,因賓主地位不同,問法就有了改變。來人如是說:「請教老大燒那—路香?」

    「江淮四幫。」吳四保道。

    「頭頂幾路香?」

    「頭頂二十二世,身背二十三世,腳踏二十四世……」吳四保道。

    於是,吳四保又安安穩穩地在這裡過了幾天的好日子。從而,又為了一個女人同另外一個當地的地頭蛇過不去,欲待尋仇覓捉,可是又沒有機會。於是,吳四保在相遇時借「盤海底」來一個「開場白」。

    二人在一茶樓見了面,王二便上前問道:「敢問老大,貴幫棄看多少船?」

    吳四保聽了明知來者不善,但自己也不肯屈服,便答道:「一千九百九十支!」

    「貴幫船是什麼旗號?」王二不肯領教,再問道。

    「進京百腳旗,出京杏黃旗,初一十五龍鳳旗,船首四方大纛旗,船尾八面威風旗。」吳四保道。

    「船有多少板?多少釘?」

    「板有七十二,謹按地煞數;釘有三十六,謹按天罡數。」吳四保道。

    王二開始冒火,追問道:「有釘無眼是什麼板?有限無釘是什麼板?」

    「有釘無眼是跳板,有眼無釘是綽板。」吳四保答道。

    「這個……」王二不甘休,再問,「天上多少星?」

    「三萬六干星!」吳四保道。

    王二追問:「身有幾條筋?」

    「剝掉皮膚尋!」吳四保道。

    「一刀幾個洞?」

    吳四保到此必然大怒:「一刀兩個洞,你有幾顆心?借來下酒吞,拳頭上來領!」

    強龍不壓地頭蛇,吳四保自知不敵,抱定不吃眼前虧主意,甘願暫時屈服,那麼也可以求情討饒。

    吳四保見對方步步進逼,便起立,笑笑說:「不敢!兄弟初到貴地,一切全靠諸老大包容。兄弟或有脫節之處,請老大訴知敝家師。朝廷有法,江湖有禮,光棍不作虧心事,天下難藏十尺身。該責便責,該打便打,你我都是自家人,請老大息怒。直可以截,短可以接,兄弟初來慢到,老弟先買一碗來奉敬老大!」說到這裡,便叫夥計泡上一碗紅茶,雙手遞將過去:「待兄弟去請敝前人下老哥的氣。」

    於是,打過招呼,可是王二還要苦苦相逼,在旁的幫中人,就要不答應了。二人便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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