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子彈上膛 文 / 平房種
「兵貴神速。」郝鵬舉打斷了黃三的話,「要爭取時間,提防發生意外變故。在這方面,陳毅倒是你們的榜樣。」
黃三討了個沒趣,頓時漲紅了臉。
「哎呀」郝鵬舉歎下口氣,聲調變得溫和起來,「我部的安危在此一舉,應當特別謹慎,不得不多勞累你們呀。」
「堅決服從郝總的命令。」黃三識趣地挺起了胸脯。
「這只是一個預案,等到進一步摸清陳毅的底牌,還要作具體部署。」郝鵬舉頓了一下,問道,「趙處長來了嗎?」
「在!」候在門外的趙主動應聲走進來,他就是在宴會上送電報給的那個中校軍官,郝部參謀處情報副處長。
「趙處長。」郝鵬舉命令道,「你馬上動身去東海通知那裡的**,要他們早作準備。你留在那裡就地監視,提防他們耍滑頭。」
「是!」趙主動立正受命,轉身走出客廳。
「兄弟們!」郝鵬舉擺擺手說,「你們幾個師團長各自回去準備吧。」
眾人退了出去。
客廳裡又冷清下來長,深沉的庭院靜悄悄的,天漸漸黑了。
郝鵬舉輕步踱來踱去,獨自苦思不寐。
「啊呀!」吳人抑制不住深深的倦意,遮掩地打了個哈欠,望著郝鵬舉說,「總司令,時候不早了,也孩休息啦。」
郝鵬舉沒有做聲。
「總司令」吳人勸說道,「幾位師團長趕回駐地去了,聯絡人也巳趕往東海,陳毅算他再精明,也落在了我們後頭。決戰就在眼前,您要保重身體才是。」
「你小子給我聽好!」郝鵬舉深思地說,「制勝之要訣在於知己知彼,我們算是知己了,可還沒有完全知彼。」
「總司令,您的意思是?」吳人一時摸不透郝鵬舉的心思.
「我要自己去看看陳毅睡了沒有。」郝鵬舉突然冒出了一句。
「去看他們?」吳人驚愕地揚起了眉毛。
「去看他們!」郝鵬舉的口氣更加肯定。
「這個……」吳人疑慮重重,「這樣做合適嗎?」
「太合適!」郝鵬舉陰險地笑笑說,「我以『華中民主聯軍』的身份,過問來客的安全情況,合情合理,名正言順,有什麼不合適的?」
「噢……」吳人恍然大悟地,「哦,瞭解陳毅的心思,再當面摸清他的底細。」
「這還差不多。」郝鵬舉陰險地說,「不僅僅是瞭解他的心思,我要叫他圍著我的手腕子轉,看他能逃出我的手心!」
「他們還想同我們的郝總鬥,真是不自量力!」吳人說完,又急切地探問,「是否現在就去?」
「是的!」郝鵬舉做了一個果斷的手勢,「這就走。」
郝鵬舉一行幾人來到陳毅等人下榻處後,只見他們只留一個內崗,其他人都在倒頭大睡時,趕緊叫八大金剛親自帶人輪留值班,一定要確保陳毅等人的安全。
第二天晚上,山東軍區司令部大院裡,燈火通明,從來人往,一片緊張忙碌的氣氛,各個房間的窗子上映出幢幢人影,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幹部們出出進進,個個都是滿臉的嚴峻表情,或短促地交談幾句。手搖發電機單調的嗡嗡聲,電報鍵急促的答答聲,攪在一起。一個機要幹部拿著電報夾子折過角門奔往後院。
幾聲戰馬的蕭蕭長嘶,更加重了氣氛的緊張和不安。後院馬棚裡,幾匹戰馬全都熱汗淋漓,引頸長嘶。
老飼養員一邊梳弄著白龍馬,一邊心痛地搖著頭連連歎氣,他不僅擔心累壞了這些馬,更重要的是擔心累壞了這些馬的主人。在他的記憶裡,只有在蘇中的幾次大戰的時候,這些馬才一度累成這個樣子。
「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呵。」老飼養員自言自語,瞅了旁邊的警衛員一眼。
警衛員坐在一張扎鍘牛草的大鍘上,大敞著懷,甩打著一條濕毛巾扇,槽頭上保險燈的燈光照著他那張疲累、嚴肅的臉。他望著老員心痛的表情,解釋說:「一出歡墩埠,司令員就撒了韁繩,六十里山路沒用了兩個鐘頭,簡直把陳夫人給拖垮啦!」
「看樣子,怕是要大打一場了吧?」老飼養員悄聲探問。
「多數要猛干一傢伙!」警衛員點點頭。他回憶著宴會上的情景,語調裡充滿了自信,「他們賺不到甜頭,不要說群眾不擁護他們,就是當兵的也不跟他們一個心眼。」
「陳司令員、谷政委等人可夠辛苦的了,老遠趕回來,也沒來得及好好吃幾口飯,就開起會來啦。」老飼養員心痛地歎了口氣,探頭向後廳那邊張望。
只見後廳裡燈光閃耀,人影晃動,陳毅正在主持軍區黨委擴大會議。陳毅顯然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身上的塵土都沒撣乾淨,就馬上召集會議,在向幹部介紹情況,大家全神貫注地傾聽著陳毅關於郝鵬舉宴會情況的介紹,廳房裡聽不到別的聲音,只有陳毅那清朗的嗓音在從容地迴旋著。
「情況就是這樣。」陳毅緩了一口氣,結束了他的介紹,「事情很明顯,郝鵬舉這口陷阱已經挖好了,他想使一個**陣一舉走向自絕於人民的死路去。看來,這個趙圩據點只不過是這個陣上一個跳板。」
廳房裡沉寂下來,對這急轉直下的形勢,大家都在思考著應該採取的對策,凝重的沉默,使人彷彿可以感覺出空氣的壓力。
「郝鵬舉這個老傢伙,真是個二十四天孵不出雞的壞蛋。」韋國清打破了沉默,無比憤慨地說道,「解放區的群眾剛剛給他們送去了鞋子等慰問品,他就穿鞋要溜。那好嘛,咱們就給他杯罰酒吃!」
谷牧接著說:「郝鵬舉早就跟反動派眉來眼去,上幾次的戰鬥,他連口大氣都不敢喘,大瞪著眼把反動派放進來,又閉著眼讓反動派溜出去。我們打國民黨軍隊他扯腿,我們建政他拆台,如今到底是露出了他**的立場來,他緊貼在我們大門口,早晚要受他的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