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0悄然離去 文 / 李四歎花
線香上的火星終於熄滅,而哨聲響起!
「耶!」蘇游一方的隊員一聲歡呼,蘇游也適時地舉起了球桿,他在最後的垃圾時間裡接替了李靖的位置,但沒有任何的失誤,也沒有任何的貢獻;因為那個位置只是擺設,所有髒活累活全讓畢雲亭扛了下來。
「蘇橫波,你很不錯,加油!」薛萬徹與蘇游離得不遠,雖然蘇游在場上並沒有什麼表現,但他能夠體會到蘇游所做的一切。
「謝謝,不知道咱們開場前的賭賽可否當成是一句戲言?」蘇游此刻心情大好,而且在他眼中似乎薛萬徹這燕雲十八騎也並非像是惡人。
「如果橫波只當是戲言的話,那我會把這話當成是侮辱。」薛萬徹並不接受蘇游的憐憫,事實上他此次前來東都的目的便是冠軍,既然眼前已經出現了阻礙,不如鎩羽而歸,從頭來過。
「燕雲十八騎也很不錯,希望有一天這十八騎能與公孫伯圭的白馬義從相提並論。」蘇游見他如此認真,也只能淡淡地祝福他。
「會的。再見。」薛萬徹自然知道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事實上他一手組建這十八騎也並非沒有效仿公孫瓚之意,得到了蘇游的祝福,他的心情開解了一些,但離開時的身影還是充滿了落寞。
「今天夏子薇表現得不錯,還有裴元慶,侯君集……還有蘇游!」蘇游一一誇讚他的隊員們,開始被點名那幾人聽到他的誇讚還洋洋自得,但聽他點名點到最後竟然無恥地誇讚起自己時,不由得一齊「噓」了起來。
「大家既然這麼高興,那不如今天的訓練提前街紅燒好了,蘇游請諸位到太白樓飲宴,如何?」蘇游聽大家「噓」他,也並不以為意,隨即說出了他打算請客吃飯的計劃。
「耶!」眾人對他的計劃自是無不贊成,於是一行人早早結束了今天的訓練。
不過他們當然不能一身臭汗前往太白樓,至少需要各自回家,先收拾一下自己才行。
「我先送公主回宮。」來雁北聽蘇游已經定下了去太白樓之事,既然座中有夏子薇這個女子出席,她跟著參加晚宴就不會覺得突兀了,她還可以肯定的是李靖會把紅拂也會帶來;但她出來的時候是與楊素顏一起的,所以也要先善始善終。
「怎麼?有了情郎就忘了姐妹們的下九之約了嗎?」楊素顏雖是調侃,還是上了馬車。
「素顏說笑了,你是千金之軀,也出來大半天了。」來雁北對於楊素顏的調侃有些惶恐,但她有她的堅持。
「今天侯君集的表現很不錯,裴行儼也很棒!」馬車緩緩啟動,楊素顏看著身邊的裴雨燕,似是無意地說道。
「多謝公主誇獎。」裴雨燕一時有些臉紅,侯君集是她的意中人,而裴元慶則是她的弟弟。
「公主偏心了啊,我六哥難道就打得很差嗎?難道是……」來雁北故作無理取鬧,她當然也知道今天來整和蘇游的表現都乏善可陳,最多也就是差強人意罷了。
「難道什麼?」楊素顏笑問道,她此時也已意識到自己討好裴雨燕的同時卻莫名得罪了來雁北。
「我說了怕公主打我。」來雁北搖了搖頭,諱莫如深。
「別公主公主的叫了,你不說我才會打你。」楊素顏對於來雁北繼續吊她胃口表現出了該有的憤怒,當然這種憤怒是閨蜜間的調笑。
「素顏是否看上了雨燕的弟弟?」來雁北一針見血地問道。
「這……這也可以?」楊素顏聽到來雁北這麼認真地問她,隨即也是一愣,迷茫地問道。
「這個,可以有。」裴雨燕卻使勁點了點頭,也不知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蘇橫波。」楊素顏卻故作嚴肅地說道,她說話的表現當然是當玩笑話說出來的,但說完這話後內心卻忽然感覺到一陣輕鬆。
「這個,也可以有。」來雁北當然也知道她說這話是以玩笑的語氣說的,所以很配合地繼續玩笑著回應,但她的內心深處卻忽然有了些危機感,鬼才知道公主的內心想法到底是什麼呢。
來雁北與裴雨燕之前算是情敵,而如今卻成了好姐妹;來雁北與楊素顏之前是好姐妹,誰知會否成為情敵呢?
裴雨燕看著她們打機鋒,卻只是傻笑,蘇橫波早就跟自己沒關係了;至於他到底歸屬於誰,更是與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
一時之間馬車裡便安靜了下來。
這是下九節的下午,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這下九節的悠閒也並非所有人都能享受得到的,至少如今緊急籌備錢莊大計的夏高等人就不知道什麼是下九節,楊廣也並不知道什麼是下九節。不過,這樣美好的春日楊廣倒沒有一直埋頭在工作中,此刻他正逗弄著出生才幾個月的兒子,難得一見地享受著天倫之樂。
楊瑓莫名其妙地跟著一個宮人來至瑤光殿之時,看見眼前的楊廣對懷中的孩子眉開眼笑時,心中便有些不舒服;楊二原本以為楊昭去世後太子之位非我莫屬的,但半年都沒有動靜後他便有些忐忑了;直到又多了這個一個弟弟,他覺得自己的希望至少又少了三成。
「阿孩,過來坐。」楊廣看見楊二以後,隨即給他招了招手,他手中的孩子當然交給一個老宮女帶了下去。
「不知父皇何事相招。」楊二看著名義上的三弟被人帶下去以後,心情瞬間好了許多,隨即進入殿中戰戰兢兢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哪有那麼多事?不過是想與你聊聊家常罷了……」楊廣如此說著,果然是與楊二說起了東家長西家短的瑣事,楊二一時反應不過來,但對答雖然有些木訥,總算沒鬧出什麼笑話。
父皇這是幹嘛呢?楊二帶著這個問題,更加的覺得有些魂不守舍。
「最近圓壁城的進度如何了?夏高此人似乎所圖不小啊,竟然準備開錢莊了。」聊了許久,仍是免不了要聊到工作的事,一聊到工作楊二就感覺更加難過,雖然如今他還在實際上主持著圓壁城和土地招標的統籌工作,卻是有實無名了。
權力的實質,就是你能在多大程度上控制別人,控制多少人。比如說之前的楊二,官拜河南府尹,以你們平常人的眼光看,權力不算小了吧?但這權力是別人委任的,也就是權柄在別人手裡,——楊廣一紙詔書,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圓壁城的進度,一切正在計劃中,兩個月之內完工應該沒有太大問題。至於夏高利用報紙大力宣傳,想要躋身於東都的錢莊業,說起來也是利大於弊。」楊二對於夏高開錢莊這件事在內心之中還是抵制的,他這個既得利益者當然希望保持如今的局面,但楊廣或許不太願意看見目前東都的三家錢莊一直壟斷下去。
雖然楊二的內心裡想要抵制夏高,但表面上至少要做出一個姿態,至少他不能說錢莊的不好,否則那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哦,這怎麼說呢?」楊廣饒有興趣地問道。
「夏高獲得圓壁城的承建權後,聲望大增,有了開辦錢莊的信譽基礎,但他想要在固有的局面上分得一杯羹,降低利率才是最大的競爭力,也是他們的唯一選擇。事實上,從這幾日報紙的廣告上看來,他們的月利率已經開出了百分之四的關口,年利率連百分之五十都不到;齊郡錢莊如果能夠在東都站穩腳跟,再次降低利率則會成為一種趨勢。」楊二娓娓道來,顯然他這幾日看報紙時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阿孩深通其中三味啊,那對你的東都錢莊來說,並非是好事了。」楊廣點了點頭。
「自古以來便有商人與朝廷爭利這麼一說,因為天下的財貨是一定的;雖然齊郡錢莊的開辦對我們開錢莊的不利,那就一定是對朝廷是有利的。」楊二終於說出了這番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話,心中不由得還有些沾沾自喜。
「天下財貨一定,也並不盡然,如今我大隋萬邦來朝,財貨不是越來越多了嗎?只是民富國窮啊。」楊廣聽了兒子的話,卻搖了搖頭。不過,要說到民富國窮,楊二對他就有點呲之以鼻了,就算他所言真是事實,那也是他這幾年折騰出來的。
天怒人怨啊!楊二搖了搖頭,卻不知從何說起。
「阿孩你知道嗎?當初你們搞出錢莊這種新生事物的時候,幾個老臣是一心想要朝廷取締的,但朕卻以為這錢莊對朝廷的統治是有好處的,朕不但不取締錢莊,還會大力扶持。」楊廣見兒子不答話,繼續緩緩地說道。
「錢莊是與朝廷爭利的,父皇為何……」楊二聽楊廣如此說,卻並不相信他的話,他顯然早就做好了錢莊被取締的準備。
「錢莊的出現,意味著高利貸的消亡;歷朝歷代,很多國家都是被高利貸毀掉的你知道嗎?」楊廣意味深長地對楊二問道。
楊二理所當然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儘管他也算滿腹才學,卻從未在書中接觸過這樣的言論。
「你無法從書中讀到這個秘密,是因為寫書的那幫人,家裡都是放高利貸的……」楊廣說到這的時候,顯得有些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