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1假扮侍女 文 / 李四歎花
蘇游與圖蘭朵離得有三五丈的距離,雖然此時圖蘭朵臉上戴著紗冪,他卻一眼就從她藍色的眼睛中認定是了她,只是這個意外的確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竟不由得失聲道,「小公主,你怎會在此?」
李靖紅拂程咬金三人並未見過圖蘭朵,但他們聽了蘇游和她的兩句對話,也猜出了大概。
來雁北則是與圖蘭朵照過面的,此時驀然在此與她相遇,除了點點頭表示招呼外,亦是不知說些什麼才好。圖蘭朵在突厥時身份自比來雁北略高,但此處已是大隋,圖蘭朵這個離家出走的公主還能論什麼身份?
來雁北未真正見到圖蘭朵以前,後者給她的感覺就是一直是自己的情敵,直到第一次在**城下看到她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傷重的蘇游時,她的心中便有了更重的危機感,但自從聽說她失蹤以後,來雁北也漸漸地會代入到圖蘭朵的身份想及有關她與蘇游的一些問題。
來雁北此時看到圖蘭朵,心中更多的卻是憐憫,眼前這一個是可憐的小女孩啊
「我們只是到處看看的,剛才見你們的馬車停下來後,便躲了起來,卻被你的一首詞引得」圖蘭朵當先表示了自己沒有惡意,只待李靖等人點頭,她們才從灌木叢後面走向他們。
蘇游擺了擺手,笑著道,「今日得以與小公主在此相遇,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小公主來此玩耍,不知啟民可汗知也不知?」
蘇游自第一眼看見圖蘭朵的激動過後,隨即便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此時雖是笑對圖蘭朵,但所說的話明顯是較為嚴肅的,換成現在的話就是,「你偷跑出來,你爸造嗎?」
「我給母親留書了。」圖蘭朵離家已近一月,此時看見蘇游就猶如見了親人一般,事實上這些人中她就與蘇游相處的時間最長,儘管他們相處時一直爭鋒相對。既然如同見了親人,她也並不把自己當成外人,反倒是如同穿花的小燕子一般笑著跑到了蘇游的身邊。
不過,留書出走或是不告而別在本質並沒什麼區別,圖蘭朵畢竟是離家出走了,並且就此引起了突厥王庭的上下震動。
蘇游笑了笑,他想要責備幾句,但總算是及時發現了自己與她並沒什麼干係,就算她的出走引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那又如何?
「父母都勸我嫁來大隋,我受不住壓力才跑了出來,卻莫名其妙地就來了大隋,直到此時,總算發現他們也是為了我好。」圖蘭朵直接無視在場的來雁北等人,而是緊盯著蘇游的臉,幽幽地說了起來。她雖口稱是要嫁來大隋,但誰都知道她說的便是蘇游。
「這也行?」蘇游搖了搖頭,並未出聲。
「她失蹤的消息傳得這麼快,或許是啟民可汗為了更簡單地打發高昌和高麗也說不定。」李靖看著冷下來的場面,難得也替圖蘭朵解釋了一句。
來雁北在心中悶哼了一聲,她敏感地聽著圖蘭朵對蘇游的表白,真想立即就上前撕碎了她,但她一時又想起了紅拂與蘇遊說起的雁回山的傳說,心中總是願意相信有情人畢竟是終成眷屬的,此時在此與圖蘭朵相遇,說不好就是自己與蘇游情感中的一劫呢?
來雁北想及此處,雖是心有不甘,但還是上前兩步拉過了圖蘭朵的手,笑著問道,「小公主也來過大隋了,卻有什麼打算?」
蘇游聽了來雁北之言,對她的善解人意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句話本該是他問的才對,現在總算是有人為自己解圍了。
「什麼公主不公主的,咱們不如以姐妹相稱?小妹既然來了大隋,怎麼也要逛逛東都和大興城罷?至於其他的,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小妹不是農夫,也不是惡霸。」圖蘭朵似感受到了來雁北的關心,隨即很自來熟地自降身份做起了妹妹,後面的那句玩笑,直接是用了紅拂和蘇游的典故了。
她也知道自己與來雁北之事啊?蘇游此時方鬆了一口氣。對於眼前這充滿異域風情的少女,要說蘇游一點都不動心那是假的,但那也僅僅只是有一點動心罷了,若是非要讓他在圖蘭朵與來雁北兩人中選一個,他一定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眾人聽得圖蘭朵引用剛才的典故,一時都笑了起來,剛才還悲慼的氣氛因為圖蘭朵的出現而被衝散了開去。
「我們也是去東都,妹妹不如與我們同路?」紅拂女看著原本緊張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心下也自是高興,她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對圖蘭朵的出走還是有些感同身受的,她的出走與自己當初的夜奔不是一樣的嗎?
也因此,紅拂女看著來雁北點頭後,便禮節性地對圖蘭朵發起了邀請;來雁北沉浸在感情糾纏中不能設身處地為圖蘭朵全方位著想,但李靖和蘇游哪能不知圖蘭朵出走的決心?他們才不會相信圖蘭朵莫名其妙就來了大隋,然後轉完一圈還心甘情願地回到大漠呢。
儘管,圖蘭朵真的是個路癡。
此時紅拂女發出了邀請,蘇游和李靖都點了點頭,來雁北自是毫無異議,其實她看到圖蘭朵第一眼的時候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
「真的可以嗎?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這位姐姐好漂亮,小妹圖蘭朵,姐姐怎麼稱呼?」圖蘭朵聽了紅拂女的邀請,早就眼睛為之一亮了,又見蘇游來雁北點頭,她便不由自主地放下了來雁北的手,反是走向了紅拂女。
來雁北英姿颯爽,臉上更多的是剛毅之色,對陌生人來說就是一個冰山美人;紅拂女比起來雁北則顯得嬌小一些,臉上也更多柔媚之色,兩人站在一處,自是紅拂女更讓圖蘭朵升起親近之心了。
「我姓張,名初臣。」紅拂女點了點頭,她都差點忘了自己的名姓。
「初臣姐姐。」圖蘭朵打蛇隨棍上,當即輕輕喚了一聲。
圖蘭朵與紅拂女正在親近,李靖卻皺了皺眉頭,他本想忍下不說的憂慮還是很快說了出來,「所有人都知道小公主的失蹤,她與咱們同路,只怕不妥。」
蘇游聽了李靖的憂慮,也立時意識到了不妥,圖蘭朵畢竟身份特殊,她才在突厥失蹤就出現在了蘇游的隊伍中;若有人非要說圖蘭朵是被拐帶走的話,蘇游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往嚴重了說,圖蘭朵加入到蘇游的隊伍中很可能會發生兩國外交上的不和諧啊。
「那我扮做初臣姐姐的侍女,好不好?」圖蘭朵眉頭一皺,她當然也意識到了自己敏感的身份,尤其是與蘇游同行,尤其還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紅拂女咀嚼了一下李靖的話,這才察覺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來雁北的感受,隨即微不可察地給了後者一個微笑,來雁北自然也抱以微笑作答,去除情敵這個因素,圖蘭朵從出現到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天真可人,的確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拒絕的。
「既是這樣,那就委屈妹妹了。」來雁北轉頭徵詢了一下蘇游和李靖,看見兩人都是微笑不語,隨即笑著對圖蘭朵道。
「不委屈不委屈。」圖蘭朵搖了搖頭,然後又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們的馬在晉陽的時候抵押給人了,可抵票卻丟了。」
「這也行?」蘇游在內心嘀咕了一句,卻搖頭道,「沒事,我們有多餘的馬車。好了,現在是不是到了午餐時間了?」
「不是才吃過早餐嗎?我都沒餓。」程咬金聞言,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蘇游,本來他們的早餐就沒吃完多久嘛。這個時代一般的人家一天都只有兩頓,他們現在一人三餐,而早餐和午餐只相隔一個多時辰,的確是有些不可思議。
「此時倒是秋遊的好天氣,我去看看能否獵些野味。」李靖似也明白了蘇游是為圖蘭朵著想,圖蘭朵竟然去抵押馬匹,那就證明她們已是身無長物,那麼她們的早飯未必就能吃好。
「我也一起去。」紅拂女看著李靖離開,隨即揚了揚手中的弓箭,李靖提著佩劍去打獵?
程咬金早就返身回裝兵器的馬車上找弓箭去了,下人們自是一哄而散,鋪蓆子的鋪蓆子,架爐子的架爐子,拉圍擋的拉圍擋
青荇的思緒,一下又回到了那年隨著齊王去大興城的場景,他們在渭河邊上野炊,而蘇游第一次走入了她的視線
蘇游自也不會忘記那年夏天,他落魄地來到這個時代,只能以高超的廚藝混進齊王的隊伍裡騙吃騙喝;轉眼就是三年的時光,現在他的地位雖然還是無法與齊王相比,但也足可以做那個等吃等喝的人了
「橫波,想什麼呢?」來雁北很大方地拉起了蘇游的手,笑著問道,她此時一定是在給圖蘭朵示威,因為此前她從未有在人前主動與蘇游親密的歷史。
「時間過得真快啊。」蘇游搖了搖頭,只是感歎了一句,完了又指著圖蘭朵說道,「我去幫廚,你們多親近親近。」
來雁北點了點頭,看著蘇遊走遠後便轉向了圖蘭朵,隨即很自然地拉起了圖蘭朵的手。
「蘇游會做飯嗎?」圖蘭朵當然不相信蘇游會做飯,但還是很自然地把話題引到了蘇游身上,她雖是不大懂得人情世故,但總還是知道來雁北喜歡聊些什麼話題的。
「會的。橫波的廚藝在馬球隊是出了名的好,你今天可有口福了。」來雁北點了點頭,想起了蘇游的廚藝,她的臉上全是幸福的微笑。
「我真的好羨慕姐姐。」圖蘭朵由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