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8全城戒嚴 文 / 李四歎花
鎮西將軍爨國昭帶著幾百護衛大張旗鼓地去向大相國段如珪興師問罪時,南中王爨國明也帶著姐姐碧雲以及幾個太醫來到了蘇游的小院。
蘇游只以現在多有不便為由,硬是讓爨國明這個南中之主在自己的地盤上吃了個閉門羹。
好在爨國明似乎早有覺悟,轉過身之後便高聲對身前的親衛下令道,「傳我的旨意下去,大理成從現在開始進入戒嚴狀態,沒有我的命令,明天一早不許打開城門;另,今晚出動八百御林軍大索全城,務必要把兇手捉拿歸案!」
爨國明對於捉拿兇手的旨意,根本就是個偽命題,誰知兇手當時有沒有被爨國昭當場格殺呢?既然兇手的生死都無法確定,又說什麼捉拿兇手呢?
不過,畢竟爨國明還是南中之主,他的旨意一下,大理城便亂成了一片。
爨國明的御林軍連夜舉火出動,挨家挨戶敲門,搜查刺客的行蹤。
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睡不著覺
倒是這次暗殺事件的導火.索蘇雲帆一被蘇游送回臥室之後,便被來雁北圖蘭朵以及長孫無垢幾個女人圍了起來,幾個人看著他渾身是血,終不免流下許多淚來。
直到蘇游以及來雁北圖蘭朵等人紛紛散去之後,長孫無垢臉上的淚水一時辦法也都無法止住。
見到心愛的女人淚流滿面,蘇雲帆終於心軟下來,當即把長孫無垢擁入懷中。
長孫無垢生怕自己壓著蘇雲帆的傷口,一開始還躲躲閃閃地,待發現他的怪手從自己的衣領上伸了進去時,便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蘇雲帆與長孫無垢相識一年有餘,確立關係也有半年多的時間了,關鍵是他們的年紀也才十一二歲而已。
長孫無垢到底還有些早熟,蘇雲帆則是經歷過兩個世界,說起來他比長孫無垢還要矮一些呢,所以他們平時最親密的舉動也就只有打打嘴仗而已。當然,有調查表明,超過三分之二的男人在與女人打嘴仗的時候會撫摸對方的胸部,又有一半以上的人會進行下一步
蘇雲帆顯然還是個正常人,他與長孫無垢在平常的接觸中也多有隔著她的衣服撫摸她的行為,但像今天這樣直接把手伸進去還是第一次
長孫無垢意識到蘇雲帆的怪異處,一驚之後,連忙問道,「雲帆,你這是」
蘇雲帆見她要逃離,一伸手邊把她再次拉進了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剛才就想嚇唬嚇唬你而已,想不到就被你發現了。」
長孫無垢倒沒太在意蘇雲帆的解釋,而是奇怪地問了起來,「你身上的傷?難道是假的嗎?」
「顯然嘛。其實這只是一個苦肉計,為了欺騙南中那兩大權臣的,我早沒有告訴你,也是怕被別人看出來,可一看到你為我哭得梨花帶雨,我就」
長孫無垢聽說自己剛才是虛驚一場,真是又喜又氣;喜的是雲帆畢竟還是好好的,氣的是,剛才自己為他擔心的樣子一定很可笑。
生氣之餘,長孫無垢的淚水又不免流了出來。
蘇雲帆輕輕地用手揩掉她臉上的淚水,又奇怪地問道,「現在都知道我沒事了,你還哭什麼?」
「沒什麼,因為你太討厭了」說是這麼說,長孫無垢還是把頭深深地埋到了蘇雲帆的胸膛之中。
這一晚,兩人便宿在一個房間之中。
待到天明時,爨國明令人張貼了昨日隋使在鎮西將軍府遭遇刺殺的消息,許多蒙在鼓裡的官員和老百姓才知道昨晚大索全城的原因。
兩國邦交的大事,自然引得茶館酒肆的老百姓議論紛紛,更多的人則滿心惴惴地觀望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臨時的朝會上,南中王頂著一雙熊貓眼,逡巡過眼前的朝臣之後,又落到了大相國段如珪和鎮西將軍爨國昭的身上。
似乎是下了多大決心似的,爨國明終於沉聲說道,「大隋使者昨天在鎮西將軍府遇刺之事,給咱們兩國的外交帶來了阻礙,我們應該積極處理好這件事,才能化被動為主動啊。所以,寡人重新宣佈昨晚下達的命令,——自即日起,大理進入戒嚴狀態,所有城門關閉,搜查刺客!沒有寡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所有人?」段如珪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又像是為了確認爨國明的話一般,聲調提高了半個八度道,「包括老臣和鎮西將軍嗎?」
段如珪已經下達了讓弟弟段如玉集結大軍的命令,到時候脫身離開大理顯然是最為重要的一環,這一環要是無法實施的話,整個計劃根本就啟動不了。
其實昨晚爨國昭上門問罪的時候,段如珪就像是被人牽著鼻子走一樣進入了兩難選擇的境地,——如果他當即選擇離開大理的話,那豈不是間接地表明刺殺隋使的人就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段如玉才離開一天,後方根本就沒有任何佈置,自己這一離開不但打草驚蛇,還有可能促成東爨和西爨聯合起來向自己興師問罪。
第二個選擇,自然就是靜觀待變,然後,結果就是這個結果了。
爨國昭聽著段如珪拉上自己,倒並沒有開口說什麼,不是他不想繼續與段如珪沆瀣一氣,實在是因為這件事就發生在自己的府中,雖然他更傾向於這些此刻是爨國明栽贓陷害的,可這話又如何說得出口?
爨國明倒是習慣性地賠笑起來,「我這麼做,倒不是刻意針對大相國和鎮西將軍的;關鍵還是昨晚我就吃了他一個閉門羹,如果不讓他們看到咱們的決心以消除他的怒氣的話,咱們南中怕是」
段如珪聽爨國明拿蘇游來壓自己,不由得「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爨國明從段如珪臉上轉到了爨國昭臉上,又繼續說道,「另外,咱們是不是要派出使團向大隋陛下當面解釋此事?」
「此事,怕是要從長計議。」段如珪不知可否地哼了一聲,又拱手向爨國明說道,「老臣身體突感不適,您看」
段如珪遇到有不同意爨國明觀點的時候,就常常裝病離朝,這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爨國明當然知道他的小把戲,可他不發表意見總比反對意見好吧?所以每每此時,他也只能揮手讓他離去。
這一次,也沒有半分意外。
爨國昭見段如珪先行離開,當即也向爨國明施了一禮,「大相國的臉色不是太好,老臣去看看他。」說完這話,也不待爨國明表示意見,當即便追了下去。
爨國明對爨國昭的態度,比段如珪更加無禮。
爨國明看著兩大權臣奮然而去,顯然覺得再沒有討論下去的節奏,當即向下面的眾臣也揮了揮手,朝會不歡而散。
追上了段如珪之後,爨國昭沒好氣地問道,「大相國剛才使眼色讓某出來,不知有何指教?」
段如珪紛紛地說道,「在你府上發生的刺殺事件,很可能是爨國明派人幹的,末了還要栽贓於我!」
「這種話你昨晚已經說過了」爨國昭搖了搖頭。
「你難道不感覺爨國明今天比以往有些反常嗎?」段如珪陰沉著臉看著爨國昭,又低聲說道,「他今天沒有徵求咱們的意見,就擅自在朝堂上宣佈幾條決定,本身就是不合法的!他之所以這麼做,分明是吃準了我們投鼠忌器,知道我們在這件事上沒有發言權」
「你到底想說什麼?」爨國昭聽得莫名其妙,冷冷地說道。
段如珪冷笑起來,「我的鎮西將軍哎,你現在還沒看出來嗎?他下令戒嚴,明顯是為了困住你我啊;向隋朝派出使團呢?真是是去解釋,而不是去求封嗎?」
「啊原來如此!」爨國昭竟段如珪的提醒,當即恍然大悟起來。
「他的反應太快了,快得讓人覺著,這根本就是早就設計好的。」段如珪幽幽地說道,雖然還是猜測的語氣,卻已把這事說成了板上釘釘。
「他這是豁出去了嗎?如果大隋不答應封貢,他就不怕迎接咱們給他的打擊?」爨國昭想像到爨國明的瘋狂,不由疑惑地問道。
段如珪當即猜測道,「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而且我估計,他們昨晚應該是達成了什麼協議。」
爨國昭倒有些無所謂,「這從大理到東都,一來一回至少也要小半年,這戒嚴令能實施這麼久?」
段如珪心中打著小算盤,卻又想拿爨國昭當槍使,不由繼續勸道道,「誰知道他和那個隋使達成了什麼協議呢?如果他真的有心把你我困在這大理呢?」
爨國昭也不是笨蛋,聽著段如珪真把自己當了無知小兒,便免不了反唇相譏起來,「在大理這一畝三分地,他爨國明還不能對我怎麼著吧?倒是大相國也需要小心才是,如果大相國離開了大理,只怕他就再睡不好覺了」
段如珪見爨國昭軟硬不吃,只好拱了拱手,「那爨將軍好自為之罷!」
爨國昭並不搭話,目送他滿懷心事地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