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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3謠言四起 文 / 李四歎花

    結束了對高麗的三次征戰外,楊廣開始對中原各處的亂黨進行彈壓,那想到不要命的賊寇卻是越壓越多。

    到得大業十一年春時,竟連張須陀鎮守的齊郡城也被攻破了。

    好在高元含恨而終的消息及時傳到了東都,這才使得楊廣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百無聊賴之際,楊廣這才想起蘇游來;當初他派蘇游出使南中,原本抱著的心思就是不願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耗盡壽元。

    也就是說,蘇游離開的那一天,楊廣便早已當他是個死人了,所以身邊的朝臣每每提起來,楊廣總是不喜;久而久之,楊廣身邊就再沒有人提起蘇游之名了,也因此他再沒有聽過蘇游之名。

    楊廣這幾年來也的確是挺忙的,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多想蘇游,但遇到難題的時候,蘇游的臉還是時不時地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蘇游此刻是否還活在世上呢?

    實際上,楊廣的擔心是多餘的,當蘇游在南中建立起新的臨滄城之後,進入南中的各方商人多半便在臨滄定居了。

    南中的消息很少能夠傳到中原來,但中原的混亂,總算是輾轉傳到了南中。

    得知中原混亂的時候,蘇游手下的張龍趙虎等人早就坐不住了,——畢竟,這是建功立業的機遇啊!

    但蘇游總以時機不夠成熟為由,一直還在靜觀其變,按照蘇游最初的想法,在離開南中之前總是要幹上一票的,比如說先把南中統一起來,然後在適當的時候可以集結南中的兵力跨越金沙江掌控四川盆地什麼的

    可真要這麼幹的話,似乎也有些勉強了,畢竟人民才是根本,即便自己考物理打遍了南中,這十幾個少數民族的人民就能跟著自己造反嗎?

    而且,蘇游對來時的路耿耿於懷,他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兵死在瘴癘之下。

    最重要的是,戰爭總會帶來破壞,他可不想把自己建設了五六年的基業會在自己創造出來的火炮和炸彈中。

    可到了大業十一年的春天時,爨國昭終於確認下來蘇游已成為了大隋的棄子,又眼紅於臨滄城的繁華,所以不經過爨國明的點頭便對蘇游提出了收回臨滄城的無恥要求。

    蘇游當年說過會借用這塊土地十年,到如今不過堪堪五年罷了;也因此,蘇游打算給爨國昭一點顏色看看。

    無獨有偶,已經發展了五年的段氏,因為不斷用糧食從臨滄城購回了鋒利的軍械,終於艱難地裝備齊了一支三萬人的軍隊。

    而他們也露出了鋒利的獠牙,舉起屠刀面對的卻是西南方的濮部。

    此時,已經是大業十一年的五月了。

    這個時候,楊廣再次北巡,並且打算再次踏上突厥的土地。

    楊廣正要出巡時,卻從《東都日報》和《參考消息》上得知了東都現在傳出了謠言,「日月照龍舟,淮南逆水流。掃盡楊花落,天子季無頭。」

    楊廣拿著報紙琢磨了半天,到底也並沒得出什麼頭緒,楊廣原本不想放在心上的,哪知這謠言竟是愈傳愈烈,就算是朝堂之上也有大臣對此竊竊私語了。

    遍訓了蘇威裴蘊等人後,他們雖然是心中有數,又怎敢告知楊廣?

    最後還是不怕死的章仇翼忍不住,終於開口道,「陛下,貧道略知一二。」

    楊廣也不催促他,只用微笑示意他有話直說。

    「陛下,據貧道所知,這首兒歌可不是一般的兒歌,乃是妖讖。」章仇翼一開口,就把這事定了性。

    雖國家公務猿有不造謠不傳謠不信謠的優良品質,但他不說這些話,又靠什麼吃飯?

    楊廣聽他說得信誓旦旦,不由得更加疑惑起來,「妖讖?什麼妖讖?」

    「陛下,您可聽說三國年間,坊間有小兒傳唱兒歌,『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此讖暗示董卓必死,結果董卓被呂布刺死。貧道對圖讖頗有研究,依貧道之見,此妖讖乃是暗示『楊氏滅,李氏興』之意。」章仇翼遂引經據典,娓娓分析起來。

    「楊氏滅,李氏興?」楊廣大驚,他就算是再笨,也大抵猜到這謠言與自己有關了。

    實際上,楊廣自從三征高麗回來之後,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飛揚跋扈;他甚至有些自卑,害怕百官和黎民在背後偷偷議論自己的功過。

    當然,報紙上也依然有走狗文人會為楊廣搖旗吶喊「三分過七分功」什麼的,楊廣顯然不會承認這說的是自己。

    章仇翼言簡意賅地說道。「意思就是說『李氏當為天子』。」

    楊廣聽了此言,當即勃然大怒起來,雖是掌擊龍案,卻說不出一個責備的事來。

    章仇翼那種風浪沒有見過?他今日決意要點醒楊廣,怕早就冒了殺頭的危險,

    「陛下息怒,陛下容稟!這後兩句『掃盡楊花落,天子季無頭』,是說李氏當興,楊氏當滅。前兩句『日月照龍舟,淮南逆水流』,是說陛下將在水上遇險,此一句應在名字與水有關的人身上。」

    「季無頭是李,應在李氏之人,逆水流是指為水所克,應在名字與水有關的人。」楊廣聽他說得信誓旦旦,倒不由信了幾分。

    此時宇文述正好宇文述正好有事求見,楊廣便把章仇翼剛才對自己的說的話向他學了一遍。

    宇文述當即火上澆油道,「啟奏陛下,章仇翼之言有據可尋。臣與李渾素來交好,可是近來聽說他性情大變,興趣也與先前大不相同。願陛下察之!」

    楊廣對宇文述的熱心當即點了點頭,「許國公所說正合朕意,調查此事的重任就落於你的肩頭上了。」

    上柱國李渾與宇文述一樣,都是位高權重。

    李渾出自隴西李氏,父親正是前朝李氏三傑中的李穆,但他卻娶了宇文述的妹妹為夫人;這其實或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李渾在文帝時期原本也是寂寂無名的一個小角色,但他卻眼光獨到,在楊廣與兄長爭儲的過程中,他與妻兄宇文述堅定不移地站到了楊廣的身邊。

    楊廣登基後,宇文述和李渾都成了楊廣的心腹愛將。

    即便如此,李渾也不可能順利地承繼父親的爵位,因為他在家中並非長子,——在繼承權的問題上,他甚至比楊廣還倒霉,因為李渾的前面還有九個兄長,如果按照儒家那一套長幼有序的規則,他就算等到死也不可能輪得到他繼承爵位。

    怎麼辦呢?

    李渾在楊廣身邊顯然不是白混的,他斬釘截鐵地向楊廣學習了「披荊斬棘」的狠心,宇文述則理所當然成了他的幫兇,當然這個幫兇也不是白當的,李渾為此許下重諾。

    事成之後,李渾竟食言而肥,不但把他與宇文述的密謀推得一乾二淨,反倒給了宇文述的妹妹一張修書,宇文述為此氣得肝膽欲裂,兩家就此結仇。

    宇文述發誓「此仇死且不忘」,但李閥現在的勢力並非宇文述的力量所能撼動的,李家手中又握著丹書鐵券,這免死金牌的無敵效果只有犯了造反罪才能失去效用,宇文述掂量著兩人的實力,只好把被打落的牙齒默默地吞到了肚子裡;不過,儘管兩家在明面上還能虛與委蛇地保持忍讓,暗地裡卻是爭鬥不休。

    如今宇文述聽到章仇翼勸說皇上誅滅天下李姓之人,於是趕緊奏上一本,給妹夫李渾穿了雙小鞋。

    宇文述得了聖旨,於是暗中指使虎賁郎將裴仁基,誣告李渾造反;楊廣聽了不由大怒,立即派給宇文述一千宿衛兵,查封李穆所有子孫的府第。

    並派尚書左丞元文都和御史大夫裴蘊,一起查辦此案。他們兩人調查審問了好幾天,也沒有找到李渾造反的證據,更沒有得到供狀;無奈之下,只好據實上報。

    楊廣此時已經對讖語深信不疑,認為李渾就是那個奪他天下的人,無論如何也要把他辦了,不接受這種結果。於是改派宇文述盡力網羅李渾造反的罪狀。

    李渾有個侄子,叫李敏。李敏小名洪兒,正好對上讖語。宇文述想到這一層,立即從監獄中找來李敏的妻子。

    李敏的妻子叫宇文娥英,是北周宣帝和樂平公主的女兒。——樂平公主是文帝的長女,楊廣的姐姐。

    宇文述找到宇文娥英,威逼利誘道,「夫人想必也聽說了到處流傳的讖言。您身為陛下的外甥女,何愁找不到賢德的夫婿!李敏李渾二人的名字正應了妖讖,他們二人很有可能就是將來奪了陛下江山的人。朝廷現在想要殺他們,任誰也救不了,夫人自當求全自保。」

    宇文娥英雖說是皇親,畢竟只是一個婦人,聽罷此言,嚇得渾身栗抖。

    這是謀反的大罪,誰不害怕?後來一聽,可以保命,於是動了心。

    宇文娥英為了保命,就把良心往胳肢窩裡一夾,把心一橫對宇文述說道,「我不知道怎麼說,請尊長教我。」

    「好,我說你寫。」宇文述也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當即口述道,「你就寫,去年陛下東征高句麗之時,李渾曾經謀劃,趁陛下東渡遼河之時,進行謀反,但只因陛下未渡遼河便班師回朝,所以也就沒有得逞。李渾曾對李敏說道:『你正應圖讖,當為天子』」

    宇文述在一旁口述,由宇文娥英寫,並在上面列了三十二個同謀之人的姓名。

    宇文娥英聽著話語,心驚肉跳,顫顫微微,歪歪斜斜地,費了老半天的工夫,終於大功告成。

    宇文述拿著口供,心花怒放,高高興興地來見楊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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