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7隔牆對峙 文 / 李四歎花
從望遠鏡中看到爨國昭已經退往上游安營紮寨，蘇游當即命令打掃戰場。船上的水手和輔兵則在張龍和趙虎的號令下，全力打撈爨國昭軍扔下的戰略物資。
這一仗打的，不僅僅是大獲全勝，而且是不損一兵一卒。
這一仗之後，士卒們終於意識到戰爭的好處了，這買賣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付出啊！
顯然，李密不這麼認為。
這一仗打下來雖然僅僅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可戰船上射出的炮彈有多少？就算只打了十輪，也最少發射出去一千枚炮彈，這些炮彈真正的價值是多少？
李密當然不知道這些火炮的消耗到底值多少，但他卻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火炮是蘇游爭奪天下的秘密武器。
只要有了這些火炮開路，敵人只能望風披靡。
看著戰場清理得差不多了，蘇游當即收隊。
十艘戰船滿載著戰利品緩緩駛向臨滄城，蘇游則帶領著兩千士卒沿岸護送，馬蹄聲得得。
一路上，李密又難免不對蘇游這一仗津津樂道起來，「橫波還真是運籌於帷幄之中，爨國昭如今雖還有一萬多士卒，但沒了船隻，已經對臨滄城沒有任何威脅了」
蘇游點了點頭，打完這仗心情也是極好，「哈哈，是啊。若爨國昭知難而退，現在趕回大理的話，大概與伯當他們還有一戰的可能。若他回去晚了，就只能做喪家之犬了」
「橫波有沒有想過放出風聲給爨國昭，讓他回救大理？」李密看著蘇游，輕聲獻策道。
「如果爨國昭不回去的話，爨子恆大概會無奈之下投降東爨；如果咱們透露風聲的話，反而可能會引發大戰，勝負不知」蘇游點了點頭，順著李密的話分析起來，又笑問道，「你想的是讓他們鷸蚌相爭？」
李密沒想到蘇游的大局觀竟然這麼強，自己才開了個頭，便被他猜了個完完整整，便只好點了點頭。
蘇游卻笑著說道，「他們互相拚殺，並不符合我的利益啊。我希望的是，當我離開南中的時候，這裡還有一個我的代理人，他會在適當的時候從跨過金沙江，奪取蜀中」
李密皺了皺眉，並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從南中打向蜀中嗎？歷史上似乎沒有這個先例。」
李密的意思，蘇游是知道的，南中這片土地，從來都只是中原的人實在找不到地方侵略時，才會看上眼的地方。
諸葛亮從蜀中打來南中，七擒孟獲，東晉時候也中原也壓制過一段時間南中，後來南中的勢力死灰復燃。
爨氏一直統治了南中達三個世紀之久，這之後，隋朝沒有進入南中，唐朝也沒有，只是選擇了代理人，使得六詔歸一；北宋之後，南詔變成大理
直到南宋要滅亡的時候，忽必烈率領大軍南下，兵分三路直指雲南，用革囊以及皮筏渡過金沙江，進入麗江，滅了大理國，對南宋形成包圍態勢。留下了「元跨革囊」的歷史典故。
南中，就如同一朵花兒，從來只有等待中原這個浪子採摘的命運。
但蘇游知道的是，民國時期的護國運動，正是從雲南開始的
護國運動中，松坡將軍等人先是宣佈雲南**，而後分三路大軍進攻四川的瀘州，貴州的貴陽以及廣西的百色。
當然，這個時代注定不可能複製松坡將軍他們早期的成功，但這也未嘗不是一種參考。
蘇游只是點了點頭，他之所以與西爨開站，為的不是滿足自己的征服欲，而是希望南中會成為自己的最後根據地。
蘇游想的是如果自己爭霸中原失敗，至少還有一個地方休養生息，如果真把南中打成了爛攤子，到時候誰來收拾？這豈非斷了自己的後路？
李密見蘇游不再開口，也只能笑著說道，「希望東爨的手腳會快一些。」
王伯當的勇猛，蘇游自然可以信賴，但他們真的可以在幾日之內拿下大理嗎？這顯然是個未知數，但蘇游總還是希望一切都朝著自己預料中的方向發展的。
「不用太為伯當擔心，呂笙很快就會傳來好消息了」蘇游的話雖是這麼說，但還是覺得自己偷襲爨國昭這一仗實在有些早了。
三天的時間，呂笙差不多剛剛到達昆川而已。
就算一天就能說動碧雲公主，就算王伯當一天就能集結兵力攻擊大理，那也得兩天以後才能出發，這還要算上昆川和大理之間的路程
而如果爨國昭發現自己對臨滄無能為力的時候，說不定會知難而退，從陸路返回大理。
蘇游算計不出爨國昭最少會在幾天之後回去，也不知道他們最少會在幾日之後回到大理，但他相信，就算爨國昭的兵馬回到大理，也一定像乞丐一樣了。
如果王伯當會派斥候的話，爨國昭的敗軍對他又有什麼威脅？
不過是來送菜罷了。
甩了甩頭，暫時把爨國昭和王伯當的爭鬥放在了一邊，蘇游開始思量起段如珪和濮部的聯軍來了。
按照蘇游最開始的想法，是要從緬寧關出發，對聯軍迎頭痛擊的；可打過一仗之後，蘇游又覺得有些不靠譜了。
馬匹不是不能運輸火炮，而是成本太高，且速度和靈敏上也不太靠譜。
胡思亂想間，蘇游等人終於回到了臨滄城，滿載而歸的戰船已經緩緩進入了水門，而北門的士卒也從城中推出了浮橋。
蘇游一馬當先，往城中而去。
來雁北和蘇雲帆在城門口迎接了凱旋而歸的蘇游，兩人竟然不約而同地說道，「下一次上戰場，我也要跟著。」
蘇游哈哈一笑，「下一場應該是防禦戰，咱們以逸待勞，等著段如珪入坑吧。」
李密等人聽了蘇游之言，悄悄鬆了口氣，事實上他們對蘇游和雲帆想出的打時間差的辦法並不感冒，主要還是敵人的基數太大了。
蛇吞象不足取，可人家是螞蟻啊
聽了蘇游的意思，眾人開始全力佈置緬寧關的防禦，這一天也在眾人對剛才那一仗的津津樂道中渡過
爨國昭暫時退卻之後，渡過了這漫長的一天，他之所以沒有果斷退去，是因為把希望同樣寄托在了段如珪和濮部的五萬聯軍之中。
這一天，爨國昭下令斬殺了三百匹戰馬，同時也意味著這三百騎兵一下變成了步兵。
到得傍晚時，爨國昭派出斥候偵探之後，把隊伍推進了十里，在臨滄城北門的護城湖邊兩里之外安營紮寨。
爨國昭之所以不敢太靠近臨滄城的護城湖，還是擔心城中會出現一隊裝滿火炮的戰船，而後把自己的營地給轟一個稀巴爛。
第二天，在爨國昭開始組織一部分士卒到山間圍獵，但獵物又豈能當飯吃？
臨滄城的農民種在城外的還沒有熟透的作物躺著也中槍了，從這天開始，爨國昭的軍隊再不是仁義之師
第三天可真是沒獵可圍了，於是爨國昭痛心之下命令士卒宰殺了五百多馬匹
而這一天，段如珪和濮部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了緬寧關前兩里的地方安營紮寨；同樣是這一天，王伯當已經連下數關，攻到了大理城。
段如珪之所以遠遠地離著臨滄城紮寨，顯然也有著出工不出力的心思在內，事實上他已經在兩天前得到了爨國昭兵敗葫蘆灣的消息。
段如珪那時候原本就想著就地解散隊伍，各回各家了的，可想著沒法向濮部和爨國昭交代，最後也只得硬著頭皮慢悠悠地向前逼近臨滄城。哪知段如珪想要放慢腳步都不行，因為福寧城到臨滄城之間的四道關卡，早已人去樓空了。
這樣的境遇，使得段如珪又回想起了六年前，那次進攻緬寧關遭遇與今天何其相似？
只是那時候的段如珪，不知道爨國昭和爨國明聯合了起來，這一次卻知爨國昭是與自己聯合起來的。
這一仗真的不能打？
段如珪的情報中，並沒有出現火炮等物，但爨國昭的兩萬大軍在葫蘆灣被蘇游的兩千士卒擊敗卻是不爭的事實。
就因為這一仗，段如珪也要步步為營，舉棋不定了。
蘇游和李密蘇雲帆來雁北四個，此時正站在緬寧關的城頭，他們對於段如珪如縮頭烏龜一般的作為也是沒辦法。
投石車和弓箭都沒法攻擊兩里之外敵軍的營地，火炮可以攻擊到他們，但把火炮搬上城頭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最重要的是，即便把火炮搬上去了，攻擊一輪之後人家還可以退到三里外紮營。
火炮攻擊的性價比實在是太低了
難道真的只能和他們對耗，然後等到他們吃光了糧食開始內部不和？
蘇游看著他們，不由得yy起來，「畢竟還是軍力太少，如果能俘虜他們一部分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