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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執拗的索菲亞 文 / 逆不惶餒

    從市政廳繳納花費後出來,托雷追上一身素衣的索菲亞,詢問她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錢。索菲亞毫不隱瞞的告訴他房子抵押而來,托雷聽後為索菲亞瘋狂的舉動而驚訝,他錯愕一陣,最終沒有克制住爭論的**,他生平第一次粗聲粗氣對索菲亞講話,「你這樣做不對,你應該和我商量,我決不會允許你這樣做。」

    不理會的索菲亞加快了腳步,托雷連忙用遙控打開車門,索菲亞幾步率先躥到車裡,望著盯著自己繞過車頭的托雷,邊說邊繫好安全帶,「那些貧民可以把省吃儉用的錢交給我們作競選經費,我為什麼不可以?離投票日期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我不這樣做的話,我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從哪裡弄來錢撐過這一天。我們的精力要放到如何宣揚我們的理念,如何打動選民的身上去,而不是為這些瑣事煩憂。」

    托雷機械的把手剎放下,把檔位掛好,一把扯過安全帶,發動車子,邊看反光鏡起步車子邊果斷的說,「那是我的事情,不是我們,索菲亞,我已經弄來了錢,馬上先把房子贖回來。」

    索菲亞望著朝著一片好心倔強的托雷,把銀行卡塞入托雷的包裡,要托雷相信她,她做的事情是對的。見她一意孤行,托雷急忙勸說草率可以把對的事情弄出錯的結果出來,年輕不是他們草率的理由。

    臉漲得通紅的索菲亞反駁年輕給予了她用身家性命去追求夢想的衝勁,還告訴托雷這是她深思熟慮後的行為。

    托雷脫口而出,實現夢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他還舉例說墨西哥城有1800萬實現不了基本生存願望的人他們也有夢想。托雷的不理解讓已經夠煩惱的索菲亞偏轉頭望向窗外,如果是為了追求夢想要付出的代價,她願意成為1800萬的一份子,並且哪怕是粉身碎骨她也願意嘗試。

    深深瞭解索菲亞的托雷欲言又止,他為自己舉了一個錯誤的例子而懊悔,他知道索菲亞唯一目的就是不想讓自己債務纏身,或者不想虧欠自己太多,把他置於安全的境地後,她獨自在用她全部的身家性命去追尋夢的道路上漸行漸遠。這就是托雷心裡欲蓋彌彰的距離,他搖搖頭後惘然若失的說,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決定。

    地獄島執法所監獄長辦公室,橡木書桌上一盞墨綠色玻璃檯燈放出柔和的光,三個月來首次上島的監獄長帕蘭度正就著燈光把一臉的不滿傾瀉出來。

    他完全無需長年累月的呆在島上,因為這個監獄裡儘是想把秩序管理得井井有條的人,他們知道油水就隱藏在他們的敬業裡。帕蘭度六十多歲,稀鬆的灰白色頭髮梳得油光發亮,一個圓滾滾的肚子不亞於臨盆的女人。

    他終年喜歡把自己打扮成紳士樣,特大號的褲子總是用背帶勒住,一條粉彩的領帶束縛在胸前,那是他得知粉彩可以讓他顯得年輕的結果,他手上碩大的鑽戒和帝駝腕表和他臉上的憤懣一樣熠熠生輝。

    擰著一個監獄常見的牛皮紙檔案袋的坎昆敲門進來,在監獄長怒氣的眼光中把鼓囊囊的袋子擱到桌上,毫無表情的帕蘭度盡量把視線從包裹上挪開,讓一言不發的坎昆說點什麼。

    坎昆盯著紙袋告知這是口子外的,意思是額外的,利俸之外的好處,監獄長撐起圓滾滾的肚皮從書桌後轉了出來,走到精美的酒櫃前,掏出一盒古巴的雪茄,甩給坎昆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

    然後開始抱怨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警備快艇,現在還是昏昏沉沉,但是他好像記得他的監獄裡昨天死了兩個,雖然他們即使再死上個三五次也死不足惜,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的家屬交待?

    坎昆把叼著的雪茄取出,不以為然的告訴監獄長,按照監獄裡的老規矩,出具一份病因死亡的報告,然後由監獄出面象徵性的支付一點賠償。

    坎昆對生靈的漠視正是被監獄長所倚重的,一個邪惡的監獄裡漠視比重視遠遠靈驗。也正是由於監獄長慧眼提攜,成就了坎昆為監獄長搜刮環節中黃金版的一環。

    坎昆的輕描淡寫,似乎引起了監獄長假裝的詛咒,他咒罵地獄島執法所是不是中了魔咒,間隔的不正常死亡也太快了點,他還念叨要封住死者家屬的嘴將不是筆小數字,熟視無睹的坎昆頻頻的點頭,意思是那不是問題。

    交接好對外的共識後,監獄長拿著堆成山樣的自製刀具的照片,要求坎昆交出一個對此事負責的人,坎昆搖搖頭用雪茄指指自己。監獄長無奈的搖搖頭,把粗壯的胳膊舉在空中抖動兩下,下令扣除主管工廠的科隆索一個月薪金,留在獄警隊伍裡察看一個月,然後開始抱怨地獄島陳腐的空氣,糜爛的人。他們又開始像一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樣述說衷腸,坎昆則問起了他對候選人的看法,監獄長優雅的轉動手指,言下之意和這糜爛的一切樣。

    三級監區放風場上,天空晴朗,海風嗡嗡的鑽過鐵絲網孔,7476趴在鐵絲網前,他閉上眼睛深深呼吸這夾雜著一絲鹹潮的味道,用力探尋隱含其中極富生命力的信號。

    這味道遠勝於囚牢裡瀰漫的福爾馬林的味道,遠勝於食堂裡圖騰的酸潲味道,遠勝於密閉的放風室裡混合的煙酒和刺激性氣味的味道。

    旁邊的小丑比克被猛的一把推開,撞到鐵絲網上的他眼睜睜的看著7476輪椅被獨眼船長架走。他們來到一個遠離殺手麥克森和光頭肯的位置後,獨眼船長把7476一把甩在地上。

    看了下旁邊無人上來管閒事後,獨眼船長一腳踩在7476腦袋上,「那欲仙欲死的感覺好不好?」

    「你真慷慨大方」

    見7476戲謔自己,獨眼船長獰笑的盯著毫無表情的7476,「想知道為什麼我慷慨嗎?」

    「讓我生不如死。」

    「你真聰明。」

    「知道我們的結局嗎」

    船長被7476的話語問住,怔怔的他正想說話,卻被7476打斷,

    「我會先殺死你,然後大搖大擺的出去。」

    7476的話語讓噎住的獨眼船長髮笑,他除了死勁踢打,來回答這個囂張還找死的傢伙。

    遠處一個獄警在喝問船長在幹什麼?船長悻悻的支起樹墩樣的身子,拍拍腰腿,笑著回復獄警他什麼也沒幹。

    趴在鐵絲網上嚼著油炸蟋蟀的光頭肯看了下獄警,見他是詢問船長後,仍然回轉身子戲虐一臉殺氣的麥克森,「痿雀,你的叛徒就在我們身邊快活的活著,滴答滴,滴答滴。」

    光頭肯用讀秒的聲響提醒麥克森一天的期限,麥克森盯著鐵絲網那邊的大口徑也正在審視自己,陰森的他用手召喚大口徑身邊的另一名手下快槍手曼德,曼德看下大口徑,再對著麥克森搖搖頭。

    光頭肯又往嘴裡塞進一隻蟋蟀後譏笑,「霍,又一個叛徒,你玩完了。」

    麥克森被不屑惱怒得幾乎喪失了理智,他抓住鐵絲網破口大罵,「你們的家人如果被一把大火燒成灰燼,那就是我找人幹的。」

    光頭肯喚來他的兩名手下,乘著獄警不注意,把一把削尖了的鋼釬隔著鐵絲網塞入他手裡,「找機會幹掉他們。」兩個手下得令離去後,光頭肯扭起了他自創的舞蹈,邊跳還邊用歌聲戲虐麥克森,「你是個沒用的痿雀,看我來教你怎麼當號令者。」

    船長看到光頭肯他們的一切後,走到鐵絲網邊喚攏他的手下爆炸專家羅比,讓他和大口徑以及其他單干的結成一團。

    他看見羅比走向單獨呆在一邊的三位耳語一陣,接著走向頗為警惕的大口徑身邊交談,最後看見他們六個滿意的把拳頭觸碰一下。

    光頭肯把擁抱在一起的德克薩斯怪物貝魯和變態馬丁掰開,把貝魯推倒在鐵絲網上,「寶貝,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變態馬丁瞪著旭紅的眼珠慌亂的回答他交過了,光頭肯一甩頭,叫那個滿身紅粉的娘娘腔閉嘴,說沒有問他。閉嘴膽寒的貝魯看一下獄警,發現他正當做沒看見故意撇轉頭。

    「再給我些時間,我保證交上。」光頭肯使勁掐住貝魯的脖子,「屠夫的『口子』你交得倒是很積極,我的『抽水』你就當是放屁。」

    疼得虛汗直流的貝魯連忙允諾三天之內一定到賬。光頭肯拍了拍貝魯的臉蛋後將一隻油炸蟋蟀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後塞進自己的嘴裡,告訴他蟋蟀比人肉好吃得多,然後一把甩開他。

    來到站在兩根鐵柱子正中間的校園殺手凱特前,喊了一聲帥哥後,用手指做出錢的手勢。凱特把眼鏡取下來擦拭,再瞇著眼珠望一下麥克森和光頭肯,告訴他們錢應該到賬了。

    滿意的光頭肯對著太陽穴轉著手指回憶一下,望了一眼7476,他的錢每月自動劃賬,還有誰?他四處掃視一下,回想起還有一個新來的船長沒交。

    他陰冷的走近正警惕望著自己的船長,「每個月的十號,每個人都必須繳納『抽水』,基數是3000比索,當然自願繳納,越多越好。」

    船長用獨眼冷笑,「數目不小,那是我們組織在墨西哥的高級頭目一個月的薪水。」

    光頭肯回頭看下正隨時準備效力的麥克森後哂笑起來,「你現在就是我們組織的頭,我們等著你發薪水。」

    看見麥克森不懷好意的走近自己,識時務的阿普杜拉不情願的把褲兜裡藏掖的幾張美金掏了出來,

    「我對著我的真主發誓,我會拿回我的錢。」光頭肯聽後冷笑著一把奪了過去,點了點數目後告訴陰冷的獨眼船長,邪惡島上他最靈驗。

    墨西哥城北部馬德羅鎮蒙塔納街,索菲亞站在社區裡發放傳單,她不停的宣揚藏富於民,和縮小貧富的差距。

    途中托雷接了一個電話,電話是索菲亞一個在《開拓者》日報當編輯的朋友打來的,那個朋友叫普萊,和索菲亞一屆,學習新聞業的他畢業後高就於《開拓者》日報。

    電話中他想對索菲亞做一個專訪,他們約定了下午兩點的見面時間,地點就是索菲亞的競選總部。

    接完電話後的托雷又喜又愁,他瞭解風流倜儻的普萊對索菲亞一往情深,索菲亞也對他頗有好感,她為普萊挑選生日禮物時幸福的神情,托雷歷歷在目。

    托雷還曾見過他們約會,但是這段朦朦朧朧的情感似乎傷害到了索菲亞,因為從他們分手後,托雷發現索菲亞的眼睛裡甚少有嫵媚。

    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分手,托雷不得而知,現在要和一個傷害到她的人合作,他擔憂無疑是往索菲亞傷口上抹鹽。

    托雷告訴忙完後的索菲亞時,索菲亞臉上浮游一絲慌亂,然後怔住。從醫學的角度分析,托雷發現那是懷春女孩被識破心機那一刻窘迫的表現,看來索菲亞似乎還對普萊念念不忘。但是托雷突然對自己用解剖的目光來審視索菲亞的情感產生一種罪惡感,他愧疚的用忙亂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抑制慌亂的她看見托雷把大包大包的剩餘宣傳品搬回車上,嘴上還不停說著《開拓者》是家全國性的大報,真是天賜良機,索菲亞千萬不能錯失這個良機。

    地獄島執法所三級監區放風場,一陣意味著放風時間完了全部回艙的哨音響起。遠處的小丑比克看見了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7476跌跌撞撞的行走,他抬頭張望,正好對視獨眼船長陰毒的眼神,他嚇得連忙低下頭去大氣不喘的排隊。

    光頭肯湊著獨眼船長輕輕的說,「你再要交2000比索。」說完對著胡裡奧喊話,「是他不小心跌了一跤,比克看見了。」比克蜷緊身子,望著把警棍不停在手掌心敲的胡裡奧,再回頭看下瞪著眼睛的光頭肯和獨眼船長無可奈何的點下頭。

    胡裡奧貼著比克的耳朵輕輕的說,「我當班的時候,發生傷亡事件,我這個月的獎金就被風刮走了,不想關禁閉室的話,你就得賠償損失。」

    小丑比克嚇得連連點頭,滿意的胡裡奧用警棍捅了下小丑比克的心窩後,命令手下把所有的犯人串拷在一起,押回一級監區。

    他自己拉著7476的鏈條走向醫務室,華萊士醫生查看病情後一言不發,為7476量一下血壓後,簡單的為他包紮一下,並開出了幾包抗生素類的藥物,忙完這一切,他把胡裡奧喚回醫務室,把藥瓶塞在他手裡,告訴他回去好好招呼7476吃藥。

    不屑的胡裡奧走出醫務室後,華萊士拿起電話,撥通監獄長的號碼,盯著胡裡奧的背影說,「如果再有任何人動7476哪怕是一根毛髮,你恐怕要從監獄長的位置上立馬滾蛋。」說完砰的一聲掛斷電話。

    坎昆正站在他的『赫爾墨斯』惡魔神靈前,他現在更趨向於它是一隻白雕幼雛,它的後頸和前胸長出矛頭狀的羽毛,嘴和腳以及爪子的黃色也在加深,頭部和頸部的淡黃褐色慢慢褪色,漸漸被深褐色的羽毛覆蓋。羽翼角質狀的羽毛已經清晰可見,純白的楔形尾羽漸漸分叉,黃褐色的瞳孔的眼暈慢慢增大,喙角開始銳利。坎昆把『赫爾墨斯』托在手心玩弄,它用爪子死死嵌住坎昆的手指,撲扇肉呼呼的翅膀逗得坎昆發笑。

    他邊笑邊告訴一旁賠笑的科隆索,扣除一個月薪金,留在獄警隊伍裡察看一個月,是自己死命爭取來的後果,希望科隆索好自為知,並且還旁敲側擊的提醒科隆索,事情的可為和不可為一定要慎思而後行。

    電話振鈴,坎昆示意科隆索接聽,受寵若驚的科隆索接起電話後,電話裡傳來一陣臭罵。坎昆和科隆索走進大發雷霆的監獄長辦公室,看見7476耷拉在座椅裡,腦袋上纏著繃帶,坎昆頓時明白了一切,這個粉佬招人欺負了,坎昆架著胳膊思忖一會,欺負他的人應該是獨眼船長。

    坎昆為監獄長的大驚小怪感到驚訝,監獄裡被揍成骨折和染上感冒一樣,這應該是小隊長胡裡奧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無需越級扯到監獄長前,還把自己風風火火的喚了過來,這讓坎昆懷疑照看7476的人給監獄長豐足的好處。

    監獄長呼哧呼哧的命令把那個讓他受氣的兇手找出來,並且從現在起,即使是地獄島監獄垮塌,也不允許一塊磚頭砸到7476身上。坎昆給科隆索使個眼色,監獄長一把制止,惡狠狠的盯著坎昆,「你親自去。」

    墨西哥城北部馬德羅鎮普爾特街,索菲亞的競選總部,《開拓者》報紙的編輯普萊如約而來,風度翩翩的他還帶來了一支采編隊伍。

    為了采光,攝影師開始搭建簡易的反光板,音頻師忙活連接數據線,普萊向打完招呼後退到窗前的索菲亞走去。

    在普萊炙熱的目光裡,托雷成了多餘之人,他靜靜的退到門外,回望一眼攏齊耳邊碎發極力掩飾慌亂的索菲亞,不安的等待心神不寧的索菲亞呼喚自己。

    他的等待中,無數次回望後,他發現索菲亞似乎忘卻了自己。他還發現,普萊的三言兩語就把索菲亞逗笑,她的眼光不再閃躲,而是熱切的迎上,托雷平靜的心湖像是被一陣秋風吹皺。

    在索菲亞銀鈴般的笑聲裡,悵然的托雷走出樓道。向何處去托雷並不知道,失落的他沿著腳下曲折的梯級怔怔的往下走,沉重的腳步聲在靜悄悄的梯級裡迴響,像一個年老色衰的幽靈已經前來叩青春之門。

    索菲亞站到門口呼喚了幾聲托雷,她要介紹托雷給普萊認識,她找不到托雷,於是退了回來,她要珍惜這個大好的機會,她提醒自己要知道怎麼在鏡頭面前表現,就像開始普萊走近自己的那一瞬間,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為什麼要迴避。

    索菲亞再看了一眼門口後,在普萊的催促裡開始訪談。普萊的提問完全沒有《宇宙報》和《新聞快遞》的犀利,完全是一些容易勾起人們美好回憶和向善之心的引導,中間還穿插索菲亞一些不為人知的善事。比如發問索菲亞為什麼要去社區做義工達兩年之久,是什麼引導她去做一個已經為時五年的義務獻血者,並不富裕的她為何資助幾名有名有姓的失學兒童。在普萊假裝嚴肅的要求下,索菲亞認真的回答這些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的問題。

    一級監區的房門被打開,7476被推在大廳中央示眾,帶了一大隊獄警的坎昆隨之走入,他已經從胡裡奧嘴裡得知了小丑比克把責任攬在身上,但是他知道這是獨眼船長所為,監獄無處不在,從無死角的天眼已經告訴他一切。

    肅殺的坎昆下令把所有牢門打開,十八個犯人全部站到樓道前觀望,屠夫的臉色已經告訴了大家有事發生,光頭肯幸災樂禍的瞟了一眼緊張的獨眼船長。

    坎昆把這些人瞪了一遍後,命令二樓的小丑比克下到大廳7476身邊。夾著警棍的坎昆走到篩糠樣顫慄的小丑比克身邊,湊近比克蒼老的顏面,悄悄的說「你想充當英雄?」

    比克驚恐的搖頭,他偷瞄了一眼猙獰的獨眼船長,嚇得立刻停止搖頭。坎昆把手抄向腋下的警棍,盯著獨眼龍對比克說,「告訴大家,7476的事情不是你幹的。」

    驚駭的比克哭了起來,他嗚咽著慌亂的申明不是他幹的,連話語也開始語無倫次。坎昆滿意的用警棍挑起比克的下巴,「只需要你對著那個兇手指認一下,你的痛苦就會沉入黑暗。」

    比克瘋狂的搖頭,又點頭。坎昆知道他害怕報復,陰冷的說「你為了害怕報復,你就蔑視我的言語。」抽泣的比克無奈的搖頭。

    坎昆冷笑的掃視一眼所有人,突然對準比克當頭一棒,一陣鮮血迸發出來,濺在坎昆的臉上。

    在眾人心驚肉跳的錯愕裡,坎昆把警棍夾在腋下,靠近慘叫的小丑比克,把他手掌舉到空中,再用濺滿污血的臉,對著眾人詭異的掃視一遍,卡嚓清脆的一聲響後,比克被折斷的手掌歪向一邊。

    痛得抽搐的比克在地上亂彈,野獸樣的坎昆站了起來,把警棍重新夾緊,一步步走近臉在抽搐的獨眼船長,光頭肯幸災樂禍的等待即將發生的事情。

    光頭肯察覺獨眼船長似乎對坎昆說了一句什麼話,接下來看見坎昆除了對獨眼船長瞪了一眼外,他什麼也沒幹。

    坎昆對著窒息的大廳大聲喝令,「7476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下場就是小丑比克,全部滾回艙去,按照你們原來的日頭快樂的活著吧。」

    普萊採訪完後,索菲亞送他們一行離去,在樓道口恰好碰見了神情恍惚的托雷,索菲亞連忙認真的把托雷介紹給普萊,普萊笑著說他們認識,還提出了認識是由於大學期間一起參加的互助會,暈頭了的索菲亞這才想起他們的確認識。

    送別戀戀不捨的普萊後,索菲亞問起托雷的去向,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還試探他的額頭是否發燒,只比托雷大出一個月的她卻盡顯關愛之情。

    心不在焉的托雷回答他去了趟銀行查詢賬號,索菲亞一點也不關心捐款賬號裡是否有進賬,她開始把剛才採訪時回答的問題仔細的轉述給托雷,求證他的看法。

    當她興高采烈的描述這完全是一場一邊倒的訪談時,托雷舉著頭強裝微笑聆聽,視線卻游離於屋子裡的一切,卻單獨不敢觸碰索菲亞。

    他害怕自己的思維被一覽無遺的擺在索菲亞面前,被她環環相扣的解讀,儘管那是一個無法忍讓的事實。

    托雷踟躕在夢的邊沿,但他卻在靜靜的傾聽,還不時非常棒的讚歎來表達自己的觀點,他拘束的用和聲來另樣的宣洩自己圖騰的憂傷。

    滿身是血的坎昆回到辦公室,他走到洗漱間把手上和臉上結了痂的血殼洗去,這廢了他一陣工夫。他邊詛咒乾燥的天氣,邊回憶剛才在一級監捨的作為,他認為那是在禽獸不如的人群中最富有藝術水準的行為。

    他深知施暴可以把一個人輕易的從一群人裡剝離出來,推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清晰認知和懼怕的角度,那個深入人心的形象是法律遠遠不能企及的。他要讓所有人從他野獸般的行為藝術裡瞭解地獄島與人間的差距,瞭解隊長與獄警之間的差距,瞭解坎昆是名副其實的屠夫,其實也是無法無天的他們之中的一員。

    想著獨眼船長承諾出三十萬來瞭解這一事件,快樂的坎昆泡了個澡,然後洗漱一新,他精神抖擻的坐在椅子上,把腳擱在書桌上,抽出一根雪茄聞嗅,他忽然看到了電腦裡競選人索菲亞的頭像,於是想起了托雷,這個念頭把他臉上的乖戾一掃而光。

    他撥通了《開拓者》報總編輯的電話號碼,電話那頭告知報社已經收到了坎昆托人送來的50000比索,肯定的說今天的專訪會上明天的頭版頭條,並且明確表示索菲亞的民意會上升五個排位。

    坎昆對上升五個排位不太滿意,他明確表示想用錢來繼續推高排位,主編提議坎昆不如用這些錢來製造吸引眼球的爆炸式新聞。

    坎昆癢癢的撂下電話,他為爆炸式新聞的要素而苦惱,現在社會吸引眼球的新聞就是某某政要被刺,某某窮得叮噹響的人中了大樂透一夜傳奇致富,或者是某位明星劈腿被逮現場。

    坎昆無聊的吧吸雪茄,想著一些無聊的方案,無果後他自謔總不能讓候選人索菲亞一夜成為囚犯,那樣才能引起墨西哥報界的洛陽紙貴。

    囚犯讓他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他開始為這個主意醞釀。反覆論證後,這個主意不光會讓墨西哥城一下子記住索菲亞,還會讓整個墨西哥國家記住這位漂亮的女人。

    於是他又撥通了《開拓者》報的總編輯,和他討論自己的設想,認為相當可行的總編輯默算了一下數字,報價三十萬比索,坎昆沉默了許久,咬牙答應,唯一的條件就是繼續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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