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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父子談心 文 / 逆不惶餒

    面如死灰的坎昆坐在一間離家不遠的麵店裡,氣色很差讓他光亮的禿頂都顯得灰暗,心不在焉的他坐在這裡等待一個人的到來。就在前兩天,他心急火燎的上岸後,直奔州檢察官辦公室,坎昆是被他召喚而去,那是在一次監獄長的家庭舞會上,坎昆認識了這個權利很大誰都想巴結的大人物。從檢察官和監獄長竊竊私語後大笑,再擁抱的親密舉動,坎昆當時心想,看來自己些許什麼倒霉的時候,還能讓檢察官高抬貴手。

    坎昆還記得他接到檢察官的電話時,心裡塞滿惶恐,電話裡檢察官說要和他敘敘舊,坎昆心想,他們之間有什麼典藏可以緬懷,再說貓和老鼠能討論的問題於鼠有益嗎。在肅穆森嚴的檢查大廳行走,這讓地獄執法所的無冕之王很不自在,他甚至像個逃犯樣不敢和許多檢察官對視。秘書的引領下,忐忑不安的坎昆走進州檢察官的辦公室時,檢察官正在聚精會神的翻閱一份什麼文件。

    被打擾的檢察官透過眼鏡片的邊框詢問來訪者叫什麼來的,坎昆自報家門後還提醒在監獄長的舞會上,監獄長可是特別為相互之間做過介紹,坎昆如同掏出護身符樣小心翼翼的抬出他們之間的共同朋友。檢察官似乎恍然記起,他收回藏在鏡片背後犀利的目光,把手中的文件歸入桌上厚厚的一疊中,然後招呼坎昆在他對面落座,還回憶那次舞會真是個不錯的舞會。

    檢察官為什麼委婉的命令當天就要見到自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從上千公里外的孤島裡,風塵僕僕的坐到對面這個不怒自威的老頭面前,眼看真相就要揭曉,坎昆如初次進監獄之人那樣的緊張老老實實的坐下。他聽見檢察官在問候監獄長的身體狀況,坎昆立刻就像兒子對父親的瞭解一般,仔細的描述監獄長貌似的狀況。

    坎昆揪心的述說似乎打動了對面的人,他惋惜老友的身體後問,那監獄的事情看來都是坎昆在打理,坎昆說只有監獄長不在的時候,作為監獄的一份子,作為執法人員自然要多操點心。檢察官點點頭,問現在獄警的福利,一個月有沒有兩萬比索。見坎昆搖頭後,他歎息薪資真是太少,又問有沒有做一些生意,或者炒炒股票什麼的,

    小心的坎昆看著檢察官嘴角掛著的善意和友好,謙虛的搖搖頭。檢察官微笑的問搖頭是不是表示默認,為什麼不炒,現在行情那麼好。坎昆再次微笑的搖搖頭,搖頭似乎被檢察官看穿了他的謹慎,很不滿意的他收住笑容,從桌上一疊資料裡拿出一張閱讀,然後挑起灰白的眉毛從鏡片邊緣掃視面前的人,一個監獄的執勤人員,福利最好的監獄,比如閣下效力的地獄執法所,按道理年薪只有八到十萬比索。

    檢察官把文件放下後微笑的望著神情緊張起來的坎昆說,真是奇怪,閣下的銀行流水賬好像,好像十分複雜。坎昆聽見檢察官問自己每個月存入的幾十萬是從哪裡來的時候,心裡咯登一下。正當他思索如何回答是他聽見檢察官在幫自己回答,錢是從販毒,敲詐,售賣煙酒等等渠道,說完後還把桌上厚厚一疊的資料推到自己的眼前。

    心跳得厲害的坎昆死盯著桌上自己的資料,一言不發是常年和犯罪份子打交道後習來的伎倆。檢察官敲敲書桌,提醒自己已經不耐煩的態度,他說要是辦理的話,坎昆的下半輩子要在惡魔島之類的監獄渡過了。坎昆極力控制自己慌亂的情緒,他緩緩的把他自己的後台,也是檢察官的朋友監獄長搬了出來,他說自己許多時候只是奉命行事,監獄長可是很多地方需要用錢。

    是,沒錯,說完檢察官把鏡片扒拉到鼻樑上面,死盯著一副軟硬不吃表情的坎昆,他說誰會相信坎昆,檢察官還實話告訴坎昆,絲毫不隱瞞,連他自己每月都要收到監獄長的份子錢,但是誰會相信坎昆?

    洩氣的坎昆頭也耷拉下來,他沮喪的問那自己該怎麼做?

    坎昆求援似的望向檢察官,渴望他馬上說出不辦理案件的條件,因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可以交易。

    檢查官看來壓根就沒想完結,他抽出一張銀行記錄,自顧自的閱讀,噢,匯款三十萬,收款方,托雷,看來你們父子間還存在利益輸送,保管贓款。

    聽到檢察官知道托雷是自己的兒子,不,驚愕的坎昆怨喊,與他無關,並如實的回答這筆錢是贊助給他和索菲亞競選投資。哦,政治獻金,大笑的檢察官扔下銀行記錄,雙手環抱胸前,墨西哥的競選法律規定政治獻金最大額度不能超過兩萬六千比索,三十萬比索,我的天啦,托雷和那個什麼,叫索菲亞的夠判十年的。

    人生第一次感到巨大的恐慌和無助,那以前帝王般的日子即將離去是小,更重要的連累了托雷,害了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寶貝。坎昆瞭解監獄,以自己做的孽別指望著托雷或者自己都能從監獄活著出來。絕望的坎昆幾乎用哀求的聲音請求檢察官,為自己指點一條明路。

    坎昆一輩子沒有哀求過人,這幾天卻是求了幾次,一次是在夢魘般的檢察官辦公室裡,第二次是在監獄長愛莫能助的同情心裡,第三次迫於無奈是與托雷的電話交談中,他求他與自己立刻見上一面,為了和托雷相見,他在電話裡軟硬兼施,托雷不來自己將找上門去。

    托雷遠遠的就見到了心事重重的父親,發覺父親月餘不見竟蒼老了許多,以前那種威嚴和不可一世的神情被蒼老掩蓋。心生惻隱的他在父親旁邊坐下,制止準備為自己叫餐的父親,說自己還有許多事情要忙。聽見要索菲亞不要再競選了,驚訝的托雷問為什麼。

    坎昆躲避兒子困惑和鬱悶的眼光,他嘟囔著說競選不是這些黃毛丫頭做的事情,人們也不需要這些幼稚的人來領導自己。托雷等不了父親說完,他怒氣沖沖的說,墨西哥城是資本家的票倉,但是索菲亞的民調已經位列前三,這就足夠證明索菲亞是人民喜歡的政治家,這裡的人們需要她。

    被粗暴打斷說話的坎昆嚥下一口氣,聽托雷說完後,他提醒索菲亞的被熱愛是需要金錢來鋪路的,離開錢她只不過是坐在哪件律師事務所的熱心腸的小職員而已。托雷幾乎用吼叫的語氣制止坎昆,他說他們募捐的競選經費足夠撐到競選的結束。兒子的不屑徹底激怒了坎昆,他也用吼叫來譏諷,一個醫學畢業生在財會方面的天賦來幫我算算,每個月再減掉三十萬比索你們還能支撐多久。

    見托雷驚訝的望著自己,坎昆點點頭證明自己就是那筆巨款的匿名捐助者,甚至包括策劃地獄執法所之行,以及檢察官威脅自己的事情和盤掏出。他還告訴迷茫失落的托雷過去那樣做,是為了托雷,現在制止也是為了托雷。

    為什麼制止?托雷的問題讓坎昆沉思,他記得檢察官說過索菲亞不識抬舉,他問索菲亞近端時間有沒有被誰拉攏。青年團幹事長的來訪讓托雷恍然大悟,同屬一個黨團的州檢察官上次以一票之差差點被反對派通過不信任提案。索菲亞若當選,執政黨自是坐立不安。

    見托雷不斷的搖頭,嘴裡絮叨他說服不了索菲亞,坎昆一把摟過托雷,他念著讓年紀輕輕的托雷做出如此痛苦的抉擇真是做父親的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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