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掠過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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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在督促修建簡陋的，環繞著定居點的防禦體系的同時，也並沒有忘記派遣斥候去監視羅加襲的部落。
斥候的職務由疾風騎士們輪流擔當。在三天的時間內，六名疾風騎士輪了一圈兒。而這三組騎士們帶回的消息雖然各有不同，但是表達的意思卻是完全一致的：
「情況非常糟糕。」
羅加襲的部落周圍，一百五十公里內的全部的半獸人都被動員了起來，扛著他們簡陋的武器，可笑的，皮質的戰旗來到了羅加襲的身邊。
森林裡那些最凶殘的座狼，那些強壯的食人魔，甚至一名比森林象只輕一點兒的森林巨人——羅加襲的這些「盟友」們，渴望混沌與混亂的怪物們也欣然赴約，為他的軍隊增添了多樣性的戰力。
羅加襲的部落一下子被塞滿了。就好像是個膨脹發酵了的桶一樣，塞滿了這些頭腦不清，舉止粗魯，散發著惡臭的半獸人和其他的怪物……整個部落變得熱鬧了許多。
這些怪獸狂啖著羅加襲提供的半生不熟的肉類，大笑著，狂叫著，圍繞著巨大的篝火堆做出無數正常人類無法想像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喊叫著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聽上去就覺得不靠譜的神祇的名字。
偶爾還會有一些半獸人們受到狂亂的氣氛影響，變得狂暴起來，向著旁邊的同伴發起攻擊。一場喜聞樂見的毆鬥隨即開始……
「他們聚集了超過三千名半獸人，一整個連隊的食人魔，以及超過三個連隊的精銳半獸人戰士，超過兩百匹座狼，可以為他們提供兩百名不算好，但是足夠用了的騎兵。
更不用說，他們還有巨人，一個差不多五米高，看起來有些瘦削，但是很結實的森林巨人！這樣一支部隊甚至足夠打一場戰爭了，殿下。我覺得我們應該選擇撤退。單單憑借一道土壘，是擋不住這些怪物的，殿下。」
疾風騎士們略顯焦急，不住的向萊昂勸說。
「沒有想到，真沒有想到……事情出乎我的預料之外。對方不單單行動果斷，而且聚集的部隊比我想像中的也要多得多。看起來，我有些小看我的這個對手了……要撤退麼？」
想到這裡，萊昂馬上有了決斷：
「不，決不能撤退！這裡是我選定的最好的據點！是賽維昂復興的基礎所在！在這個時候被趕走，會對我的計劃產生重大的影響！那個半獸人，那個與孤作對的傢伙，孤必須在這裡毫不留情的打敗他，然後殺了他！」
想到這裡，萊昂隨即開口：
「我的朋友們，請冷靜一點，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是的。事實上，我們還有機會取勝——對了，要求工匠們在土壘上豎起一層柵欄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已經快要完成了——但是就好像是之前說過的那樣，殿下——」
「——敵人的數量的確很多，的確多的出乎預料，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無法戰勝他們，也並不意味著我們需要逃跑。」萊昂打斷了他的話：
「事實上，我已經僱傭了一批新的兵士，他們來自北地的大草原上，是最優秀的騎兵和弓手，三百名盾矛手，四十名塞種騎兵，再加上——」說到這裡伸出手去，勾住了距離他最近的兩個疾風騎士的脖子，把他們拉了過來，碰著他們的額頭：
「再加上我們，我們有七名騎士，七名最善戰最勇敢的賽維昂騎士——我們每一個都能匹敵一個森林巨人。」
說完之後，萊昂停頓了一下，用帶著笑意的目光看向他的騎士朋友們，直到確認他的樂觀情緒感染了他們，之後才鬆開了手，重新站穩，接著說道：
「所以，我們怎麼會失敗呢？」
騎士們相互對視，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堅毅。距離萊昂最近的疾風騎士於是說：
「殿下您做出了決定，我們就會追隨您，無論是什麼地方。」
「那麼好吧，讓我們再一次同生共死吧，我的朋友們。」
在這之後，萊昂與他的朋友們緊緊擁抱在了一起。隨後分開，拔出彎刀高舉過頭頂，而後刀尖觸碰在一起，以騎士們特有的行為慶祝他們即將迎來的戰爭，廝殺，乃至死亡……
與此同時，在經過整整五天的統和後，羅加襲的大軍集結完成。這個癡肥的半獸人酋長顧盼自雄，從高人一等的，由足足十名最強壯的半獸人戰士扛著的，木製的，鋪著柔軟獸皮的，腥氣逼人的轎子上看向他的大軍——來自週遭幾十個個部落的，接近三千五百名半獸人戰士。
這還是他第一次將他所有的力量集結在一起。這龐大的軍隊即使羅加襲自己看了，也覺得驚訝，更不用說其他的半獸人們了。
他們目瞪口呆，口乾舌燥，欣喜欲狂，對羅加襲的敬畏與崇拜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只因為在半獸人的歷史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支像這樣強大的軍隊！
而這樣強大的力量，也極大地助長了羅加襲的野心。他第一次覺得，他的願望並不是幻想：
「我要把所有的半獸人統一起來，組成一個國家，對，是國家，不是部落！一個強大的國家！我將成為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國王！將統治北地所有的半獸人！在我的攻勢下，人類的國家將會滅亡。未來是屬於我的！屬於偉大的羅加襲！」
想到這裡，羅加襲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肥肉亂顫，讓轎子下的半獸人戰士一陣氣苦，好懸沒被壓趴下。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馬蹄聲，為這位半獸人大君的美夢帶來了一絲陰霾——那聲音來自萊昂的騎士和他新的屬下，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馬背民族，持有彎弓的塞種人！
他們突如其來，他們像是疾風一樣，突兀的出現在半獸人面前，然後毫無前奏的發起了攻擊！
弓弦崩落，弓弦崩落，一捧箭雨隨即射出，將正對面的半獸人部隊撕扯成了碎片！
在同類的慘叫聲與敵人的狂笑聲中，一些半獸人頭目歇斯底里的狂吼了起來：
「人類！人類騎兵！標槍，標槍！快，快，快！」
在大聲呵斥下，一批半獸人從陣列中衝了出來，猛地向騎兵們投出了標槍——無一命中！
「哈哈哈哈哈哈……」
萊昂指著那些半獸人的所謂「標槍」大笑了起來——那標槍沒有金屬的槍頭，槍桿也粗製濫造，更不用說把握重心的微妙——根本就只是一截削尖了的木棍罷了！
「這樣的裝備，這樣的渣滓，也想與我們作戰？！也敢主動向我們進攻？！天真，狂妄！」
狂笑過後就是暴怒，萊昂將弓弦拉到極限，射向了半獸人陣列中間，轎子上的羅加襲——刺耳的破空聲中，癡肥的半獸人酋長驚慌失措的滾下了轎子——只聽到「卡！」的一聲脆響，跟在羅加襲身旁的部落大旗，那同樣是粗製濫造的旗桿被箭頭命中，隨即折成了兩斷！
半獸人大軍一下亂成了一鍋粥——他們驚慌失措，四散奔跑，勇敢的向前，怯懦的退後，更多的呆立在原地不動，任憑輕騎兵肆意宰割。
就好像割麥子一樣，每一輪箭雨落下，就有一片半獸人倒在地上。半獸人們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
他們沒有長弓，沒有弩，沒有投石索，沒有便於組裝的大型弩車或是小型拋石器。他們有的只是末端削尖了的標槍而已——這種武備是無法有效還擊萊昂的輕騎兵。所以他們只能被動挨打，結結實實的挨打——因為半獸人甚至連盾，這種最簡單的防禦道具都不具備。——這是最好的靶子！
「來，朋友們，隨我們沖一陣！」
眼看著對方陣列混亂，萊昂一聲忽哨，天賜武裝變為騎槍。整個騎兵隊整齊劃一的九十度調轉馬頭，從與敵人陣列平行變成了正對著對方——然後發動衝鋒！
「投槍，投槍！！」
半獸人們興奮地喊了起來——距離拉近，進入射程，標槍命中！這個道理傻子也明白——可是！
在即將進入標槍射程的時候，在半獸人標槍手算準了提前量投出標槍的時候，騎兵們不約而同的拉住了馬韁，戰馬嘶吼著人立了起來，整個騎兵隊由極快到靜止，混如一體！
標槍無一命中！騎兵繼續衝鋒！半獸人標槍手們目瞪口呆——然後被騎槍戳穿了心臟，被彎刀割斷了脖子，慘叫著，哀嚎著倒在了血泊中！
數量超過對方幾十倍的半獸人大軍，就這樣被萊昂的輕騎玩弄於鼓掌之中，毫無反擊之力！
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的羅加襲看到這一幕後，氣得漲紅了臉。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又肥了一圈兒。他氣急敗壞的大喊著：「不要亂，不要亂！！！敵人並不多！標槍手，快上！驅逐他們，趕走他們！！」
不過很快他就得到了訊息：「我們的標槍手夠不到他們！他們的弓太厲害了！」
「那就讓狼騎兵衝過去，狼騎兵的速度足夠快！讓狼騎兵衝上去，殺光他們，或者驅散他們！」
……這兩個命令一前一後，隔了接近半個小時。由此便能看出這一支烏合之眾情報傳遞之糟糕。而等到狼騎兵們集結起來後，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萊昂的輕騎兵已經將半獸人的軍隊蹂躪的差不多了……
「好吧，好吧。我的朋友們。」萊昂計算了一下馬力，又看到半獸人們的狼騎兵開始集結後打了個呼哨，說：「我們走，離開！」隨後便毫不猶豫的調轉馬頭，向著定居點的方向奔了過去。在這一聲令下之後，輕騎兵們便一個挨著一個策馬飛奔，隨即脫離了戰場。
羅加襲目次欲裂。他只覺得有人抓住了他的領子，然後左右開弓使勁的抽了他幾十個耳光，於是他喊叫道：
「追，追上去——不，不能追，保持警戒，保持警戒！他們很可能有伏兵！我們不能上當！」
——這喊叫聲喊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羅加襲在極短的時間內冷靜了下來。然後下達了與之完全相反的命令。
在聽到了領袖自相矛盾的話後，不知所措的狼騎兵們不約而同的轉過頭，莫名其妙的看向羅加襲。這種茫然的目光讓他更加氣憤了：
「你們這些豬！服從我的命令！我要你們不要追上去！」
「是的，如果您真的這麼想的話，羅加襲酋長。」狼騎兵之中的另一個半獸人酋長，羅加襲的「盟友」之一怪腔怪調的這樣回答，引起了狼騎兵中不少人的大笑。看來，羅加襲之前的拙劣表現讓他的威望顯著地下降了。
這讓羅加襲又差一點兒失去理智，將別在他腰間的巨大的鐵質戰斧擲過去，殺了那個敢嘲笑他的混蛋。
不過到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我是為了大家好！」羅加襲大聲說：「人類，狡猾！我們必須慎重才行！」
「啊哈，對啊，慎重！一個半獸人勇士面對一隻兔子的時候，也得小心翼翼的。」那個狼騎兵酋長繼續了他諷刺的態度，這句話同樣引起了一陣嘲笑……以及羅加襲有針對性的仇恨。
在這個肥壯的半獸人酋長，超過三千名半獸人戰士的聯軍指揮官陰冷的目光注視下，出言不遜的狼騎兵酋長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而後不爭氣的低下了頭，陰冷的低氣壓同樣讓他身旁的狼騎兵們說不出話來。
在看到自己的威勢取得了效果後，羅加襲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後威懾性的瞪了那個酋長一眼，然後開口，將他的戰術說了出來：
「從今天開始，狼騎兵們聚集起來，不能分散。騎兵們要分成三部分。在隊伍前面，中間和隊伍末尾巡邏。人類騎兵從哪個方向衝過來，就由哪個方向的狼騎兵阻擊，纏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然後另外兩支騎兵部隊配合從兩翼夾攻，步兵散開，包圍他們，殲滅他們！」
……
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羅加襲以充滿優越感的目光掃過狼騎兵，他滿以為自己這樣「完美」的戰術，會獲得一陣屬於「傻逼」的讚美和驚呼。
但是很不幸的，「驚」的方面的確有不少。但是讚美卻完全沒有。所有的狼騎兵，包括之前對他不滿的那個酋長都懵懵懂懂的看著他。眼神中除了不理解之外就是不理解……
於是羅加襲再一次被惹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