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5章 甦醒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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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父親——父——」
萊昂從夢魘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時隔兩年,他再次想起了當年在賽維昂的時候,他的父親奧托國王臨死之前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他心中除了痛苦之外就是憤怒,除了憤怒之外就是愧疚……那半個腦袋不見了的身影不斷在他眼前旋轉,旋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自己是一個犯下了弒父大罪的罪人。
「該死……那種事情,那種事情孤難道就——」
「——醒了麼?」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從旁邊傳來了涼冰冰的女孩的聲音,萊昂猛地轉過頭去,同時下意識的摸向自己腰間的匕首,逆吾者殺——沒有?!
「是在找這個麼?」女孩說。
同時,萊昂將目光聚焦在了對面人的手裡——他的匕首狀的天賜武裝。
「做工不錯的玩具。」對方這樣評價,隨即將匕首丟還給了萊昂——也就是在下一刻,萊昂拔出匕首,轉變成了短劍,向那個女孩刺了過去——只聽見「鐺」的一聲,他與女孩之間,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墨色的細長窄劍。
「這個速度——怎麼可能呢——」
萊昂當時萬分的心驚——他連對方是何時拔劍的都沒看清!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手腕處便傳來了一點刺痛,他握劍的左手一下子麻木得不能動彈,長劍隨即掉在了地上。下一個剎那,那女孩已經將劍尖點在了他的脖子上。
「下一次再這樣,就殺了你。」
說話過後,女孩收劍回鞘。轉身離開了房間。即使是在威脅要殺掉萊昂的時候,她的話語中也沒有帶上哪怕一丁點兒的感情。
「……奇怪的女人。」
於是萊特重新躺回到了**上。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身體這麼的疲倦。不過也正因為是這麼的疲倦,所以不想要想太多。
「所以還是休息吧。不要想得太多了……還有,最好不要再做那種奇怪的夢了。」
合上眼之後,萊昂再次想到了那個「奇怪的女人」。也就是那個手持墨色窄劍,僅僅一個回合就完敗了她的女人。
她上去極為年輕,似乎不滿十六歲,相貌非常的可愛而且純真,完全不像是會說出「殺了你」這樣的話的孩子。
她有著黑色的齊耳短髮與琥珀色的雙眼,肌膚極為白皙嫩滑,簡直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身材嬌小而瘦弱。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合格的戰士。這也是萊昂在第一時間就決定,要挾持她的緣故。
而她的穿著也非常奇怪,下半身是方便活動的深紫色的寬鬆短褲,輕薄的布鞋。黑色長襪將細長的雙腿形狀很好的勾勒出來。長襪和短褲中間那一抹大腿的雪白,總是會讓萊昂不自覺的看過去。
上半身則是深紫色的無袖短衫,兩條過於纖細,柔若無骨的手臂簡直就像是白玉雕塑的一樣。用簡單,不帶任何裝飾的黑色布帶束腰。她的那柄黑色的窄劍也掛在腰帶上面。沒有髮飾,沒有首飾。總之,是一身很利索、清爽而沒有防備的裝扮。
「雖然這麼說有點兒晚……不過現在回想一下,對方看起來的確是速度型的戰士啊……」
帶著這樣的想法,萊昂進入了夢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用墊子墊起了上半身。同時被撬開了嘴,有人在用勺子一勺一勺的餵著溫熱的糊狀的食物。
於是萊昂睜開了眼睛——然後嚇了一跳——那張雖然很可愛,但是因為面無表情而顯得可怕的臉,太過靠近自己了。
於是他馬上向後靠過去,視野恢復正常後,才看到了那是昨天,那個差一點殺死了自己的女孩。
她坐在自己床邊。拿著木製得碗和勺子,似乎是在喂自己的樣子。
「那個……」
一時間,萊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差點忘記你已經醒過來了,那就自己動手吧。吃吧,這個是早飯。」說過這樣的話之後,女孩便將盛著肉糊的碗塞到了萊昂手裡,然後站起來,走了出去。
「是害羞了麼?」萊昂不太確定。在面對這個看起來面無表情的女孩的時候,即使是他也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完全不清楚,她心裡面究竟是在想什麼。
「應該沒有毒吧?」
萊昂一邊這麼自言自語著,一邊吃光了碗裡的肉糜。然後便站起身,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一棟木屋,一張**,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釘在牆上的釘子上繫著一條細繩,似乎是用來掛東西用的。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非常簡單的幾件擺設。和萊昂所知道的,居住在山林中的一般的獵人完全沒有不同……除了氣味。
一般獵戶的居所,無論主人再怎麼喜歡乾淨,一股血肉腥膻的味道都是去不掉的。然而這座木屋卻不同,除了草木清香之外,再感覺不到別的氣味。
這一切都讓萊昂覺得好奇。不過當然了,比起這些事情,萊昂更在意另外兩件事,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還有格瑞布羅德,那裡究竟怎麼樣了。
與此同時,格瑞布羅德。
「各位,都說一說吧,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才好?」
包括梅爾與高文在內的,最早追隨萊昂到達極北地區,現在健在的十六位疾風騎士重新聚在了一起。每一個都面色沉重,無話可說。
到底,還是高文歎了口氣,開了口:「已經五天了,殿下卻還是沒有找到。格瑞布羅德暫且還算是穩定。可是塞種聯盟方面,那些部落首領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們等著殿下為他們分割戰利品,瓜分達蘭部留下的領民、牲畜還有牧場。如果這件事情再拖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影響到聯盟的穩定。
除此之外,那些在我們與達蘭叛軍交戰的時候,選擇中立的部落首領們也有不穩的跡象。因為恐懼殿下的懲罰,他們開始抱團起來了,並且還在拉攏那些站在我們一邊的盟友們。這件事情處理不好,那就又是一場類似達蘭部落一樣的叛亂。」
「……殿下不在,這種事情我們沒有權利做決定。」一名騎士頗為為難的說。
「但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事情全都搞壞麼?如果真的爆發戰爭的話,如今殿下不在,軍隊又要由誰來統領呢?」又一名騎士說。
「是的,殿下花了那麼多的心血,才組成了這個聯盟,這是我們團結塞種人,鞏固在極北地區統治的重要環節,決不能出差錯。」
「沒錯,不單單是聯盟與中立的塞種人,事實上投入了格瑞布羅德的塞種人受到他們的影響,也隱約的有一些不穩定了。如果說塞種人盟友是我們的重要環節,那麼格瑞布羅德的塞種牧民就是我們的根基,是絕對不能出差錯的!」
騎士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表達了自己的意見。絕大多數騎士都不想要坐視局勢變得糟糕。也就是說,絕大多數騎士都不想要坐以待斃。
「那就這樣好了。」高文點了點頭:「如果殿下回來有什麼要怪罪的,就讓他怪罪我一個人好了……牧民、戰利品與牧場的劃分,按照之前征討不肯會盟來的那個塞種部落的辦法,分成八份,我們取得其中之一,餘下的均分給其他盟友吧。」
聽高文這麼說,其他騎士們連忙表示,會與高文同進同退,如果殿下要責罰的話,就一齊接受懲罰。
「……」
梅爾一言不發。
「接下來,就是那些中立的部落了。我想,在殿下還沒有消息的情況下,我們最好穩住他們,讓他們不能發動叛亂——但是絕對不能給他們任何承諾,以免殿下回歸之後無法懲治這些叛逆。」高文接著這樣說。而其他騎士們也都點頭稱是,認為這樣的辦法很是穩妥。
梅爾仍舊一言不發。
「那麼就這樣吧,出使那七個部落的差事最好快一點完成。這次會議之後,我們就出發吧。」說到這裡,高文點了七個騎士的名字和他們要出使的部落。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於是這次會議就這樣結束了。——總算,在萊昂不在的時候沒出什麼差錯,格瑞布羅德在極北地區的領導地位也可以繼續保全下去。真是不容易啊,騎士們都鬆了一口氣。
除了梅爾之外。
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語不發的她,在其他騎士看來應該還是沉浸在萊昂失蹤的悲痛之中——畢竟梅爾與萊昂的關係非比尋常,而且到底梅爾是個女人。無論平日裡怎麼樣,女人總會比男人脆弱一些,騎士們都是這麼考慮的。
但是實際上不是。
梅爾的確非常,非常,非常擔心萊昂的安危,但是除此之外,她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同樣要擔心——比起前一件事情的大而化之,這件事情近在咫尺——那就是在萊昂不在的情況下,保全格瑞布羅德的所有權力,直到萊昂回來為止。
她必須要將一個完整的,沒有被任何人沾染了的格瑞布羅德還給他——而這個「任何人」的範疇,不單單是極北地區塞種聯盟,聯盟外的各個部落首領,也包括格瑞布羅德之內的這些元勳騎士們……
比如說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