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2章 分歧 文 / 誒呦喂
(全文閱讀)
這個世界上真傻子沒有，所以大家都知道，攻打格瑞布羅德並不是什麼好主意。同樣因為沒有真傻子，所以大家也沒有開口說話，直截了當的告訴奧拉夫公爵說格瑞布羅德不能打——只因為奧拉夫公爵恨透了萊昂，誰說這個都是要冒著生命危險的。這時候，神智已經不怎麼清楚了的公爵，可不是當年那個從善如流，有容忍之心的好主子了。
當然如果他還是當年的那個，他這一會兒也說不出這種混賬話。
於是，一眾廷臣、貴族與騎士們都偷眼去看公爵的長子康德。期望他能站出來說話，勸說自己的父親。
眼看著那麼多人都偷眼看著自己，眼角餘光一掃，自己的父親同樣在注視自己，看起來是想要聽他的意見，康德騎士頓時感覺壓力很大。
但是說真的，他也知道他必須，不得不站出來說點兒什麼——他還想要繼承博爾納公爵的爵位，還想要落雪公爵領。他不想要幾十年的苦熬全都打了水漂，白白便宜了黑暗精靈或者是萊昂.德.狄奧德裡克。
不過聰明人到底是聰明人，懂得多也是真的懂得多。在坎坷了片刻之後，康德騎士一下子就不著急了——因為他看到了他的弟弟安德烈的表情。
「這個傻小子有時候也挺有用處的。」他心裡這麼想，然後理所當然的閉口不言——
安德烈很是氣憤。他漲紅了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的父親。然後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的時候站了出來，大聲的反駁了他的父親的意見。而且使用的理由非常離譜。
「不可以！這是一場人類與黑黑暗精靈之間的戰爭，而並不是兩家人類領主之間的戰爭。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站在敵人的立場上！這才是道義！」
安德烈義正言辭的說出了這樣的，讓其他人哭笑不得的話，無視了他的父親要殺人一樣的目光，也無視了廷臣們看傻子一樣的目光，接著大聲說：
「而且這種趁人之危的手段令人不齒！雖然說，我與父親一樣，每個日夜都在苦惱自己的名譽因為戰敗而受到了侮辱。也在苦惱極北地區，格瑞布羅德汗國的強大對我們的威脅。
但是使用詭詐的手段，就算能夠給對方帶來傷害，也決不能洗刷我們戰敗的恥辱——正相反，我們反而會因此蒙羞！
父親，如果你真的想要報仇，真的想要打敗格瑞布羅德的話，那麼就振作起來，經營領地，拉攏盟友，招募人才。積聚實力然後堂堂正正的宣戰，然後將它擊敗——但是絕不能是現在！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支持格瑞布羅德，即使我們不能支持他們，也應該要以中立的態度去對待這場戰爭！」
安德烈就這樣義正言辭的說完了他想要說的所有話。通篇沒有提及「利益」一詞，以完全大無畏的俠義精神，與主流的實用主義格格不入的心態，將這一番話說完。
在這之後，整個宮殿內的所有人都好像是看著瘋子一樣看著他。他們因為過於驚愕所以竟然沒有想過在第一時間制止他——當然，就算他們真的出手，恐怕也不可能制止得了。
而唯一一個能制止得了安德烈的，他的父親奧拉夫公爵則面色鐵青，哆嗦著嘴說不出話來。
在說完了這些話之後，安德烈緩過氣兒來，才注意了他的父親的模樣——那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被自己的這一番話震動，從而激動，難過，痛改前非的模樣——不過再仔細想想，這才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一段時間以來，準確的說，是輸給了格瑞布羅德之後，他的父親的性格，脾氣，他也逐漸的愈發的瞭解了。那是與自己之前所想像的不一樣的，完全不同的性格。
「我對您很失望。萊昂殿下曾經說過，父親是兒子的第一個英雄……您將我的幻想抹殺了。」
沒等到奧拉夫再說話，安德烈便搶先對他說了這麼句話，然後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大踏步的向著宮殿之外走了過去——
「安德烈，你要去哪裡？！」康德大聲質問。
「遂了你的心願了，兄長——我要去格瑞布羅德，這個公爵的位置給你好了！」
這一句話把周圍一眾貴族、騎士與廷臣驚得不輕，等回過神來再看的時候，安德烈已經不見了蹤影。這一眾貴族、騎士與廷臣忍不住議論起來，宮殿裡一陣嗡嗡聲——也就是在這嗡嗡聲中，只聽見「噗通」的一聲，眾人再看過去，就看到奧拉夫公爵倒在了地上，被氣暈了——趁著這個機會，幾個年輕的騎士也跑了出去，跟到了安德烈身後。
宮殿內發生的一切再不在安德烈的考量之下。他出了宮殿之後就馬上行動了起來，吩咐他的幾個兄弟集結人手，然後自己就快步跑去了自己的馬廄——那比自己的房間還華麗了幾分的房間去，牽了自己的飛馬。又快步跑去了自己的房間，將自己的鎧甲和武器全都裝備好。
在這之後，他便騎著馬，跑到了落雪堡的大門口。沒過多長時間就有一批騎士牽著馬，要扈從帶著裝備和武器聚了過來——這其中有一些是與安德烈熟悉的人，也有一些是臨時起意加入進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他熟悉的，卻沒有來。
無論如何，安德烈都不以為意。他興高采烈，只感覺自己前半生做的最得意的就是這件事。他哈哈大笑著捶打著這些騎士的肩膀，擁抱他們，稱呼他們是自己的兄弟。
緊接著跨上了飛馬，指向北方，大喊著：「目標是格瑞布羅德！想要武勳的騎士們，跟我走！我們今後再不是落雪公爵領的貴族騎士了——我們是自由的！嚮往自由，正義與理想的遊俠！我們今後，只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戰！」
「為了理想！為了我們自己！」騎士們放聲大笑著，跟在安德烈的身後，向著極北地區飛奔而去——
就這樣，在五天之後，來自南方的卡提爾王國的回信暫時沒有收到，一批來自落雪公爵領的騎士們卻趕到了……
這幾十個年輕人風塵僕僕，精神頭卻不差。對萊昂與格瑞布羅德的感情複雜。不過無論如何，有一點是不錯的。他們的的確確是來投奔萊昂來的——雖然他們口頭上並不是這麼說。
按照安德烈的說法，他們的態度與另一個世界的志願軍頗為類似：
「我們不代表任何人，任何勢力，我們只代表我們自己。我們的目的也僅僅是與黑暗精靈，這些來自幽暗地底的禍害作戰。這是為了道義，騎士精神以及我們人類本身，僅此而已！
這並不代表我們要效忠你，也不代表我們承認你。但是，出於對您的身份、地位與力量的尊重，在戰場上，我們可以有限度的聽從您的命令，與您的軍隊協同作戰。」
在見到了萊昂，說明來意之後，安德烈便緊張的看向他——雖然之前萊昂的確說過，對他有招攬的意思。但是那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誰知道過了這麼久，他的心思會有什麼變化……直到萊昂露出了笑容，一句「歡迎你們」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年輕的騎士渴望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成就武勳，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您們能捨棄家中的優越條件，選擇極北地區的苦寒之地。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榮幸。」萊昂到底是萊昂，說的話令人感覺如沐春風一樣，再一句「謝謝各位。」讓這一眾騎士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再接下來，萊昂便將這些騎士編組成了一個連隊，任命安德烈為連隊的指揮官。盛情款待了他們——他在安德烈的這件事上看出了機會。卡提爾王國境內，乃至是與之毗鄰的幾個北地王國總會有些無所事事的年輕騎士。這些騎士的戰術素養雖然很差，但是個人武力卻極佳，而且多半都配備戰馬，甲冑與武器。只要稍加訓練就可以拿上戰場。
而這些年輕的騎士們的加入，更可以補充萊昂軍隊缺乏重裝騎兵的困窘。
之前，萊昂沒有什麼好的借口，格瑞布羅德也沒有足夠的經濟條件去招募這些人。但是現在不同了，與黑黑暗精靈的戰爭會讓萊昂獲得道義上的加分。
而在極北地區，對富饒山的開採以及毛皮，羊毛的貿易也帶動了經濟。同時，萊昂有把握獲得卡提爾王國一定程度上的支持。所以招募一批遊俠騎士騎士加盟自己的軍隊，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宴會結束後，萊昂就給安德烈升了官，任命他為卡提爾貴族志願軍的總指揮官，並且給了他兩千卡提爾金的軍費，要他南下，去卡提爾地區招攬貴族騎士參戰——
「你能招回一個連隊，我就給你一個百夫長的官職，你能招募一個大隊，我就給你一個大隊長的官職，一個團就是指揮長，聯隊就是指揮官！」
這一番話說得安德烈熱血沸騰。恨不得當時就拉來兩三萬人，讓萊昂封他個元帥什麼的。
於是等這一頓飯吃完。安德烈在軍營睡了一晚上覺之後，第二天就又帶著他的這幫兄弟，拿著萊昂給的活動經費回卡提爾拉人去了——到底，就因為這個，所以沒有趕上下一場即將爆發的高烈度的惡戰。這也是安德烈終生引以為憾的事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