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3章 咆哮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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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鴉雀無聲。
所有人——包括烏爾裡克國王在內,卡提爾宮廷中的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恐懼的看向萊昂。不敢相信剛剛還一副謙遜有禮模樣的他,竟然會在這一刻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因他的怒火帶來的極端的壓力,引起的極端的恐懼。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與他對話,更沒有一個人敢阻止他的行動。
他們任憑他大踏步的快速的走過去,伸出手,單手將那個年輕的騎士提起來,任憑他用最惡毒的語言侮辱這個人: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憑什麼敢這麼說?你的雙耳之間的真的是腦子嗎?!」萊昂注視著他的眼睛,沙啞的嗓音中滿是怒意:
「你擁有一個國家嗎?!你有足夠的聘禮?!你擁有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效忠?!你是天才?!你能力強大?!你家世高貴?!你聲望卓著?!你武技優秀?!你,長得比我帥?!」
面對萊昂快速的一連串的問題。對方張口結舌,完全回答不出來。
他同樣直勾勾的看著萊昂,渾身哆嗦著,大腦一片混亂。
他想要移開視線,但是不敢,想要反抗,也不敢。他覺得他至少要活動一下,張開嘴,至少要將他反覆思考了好幾百遍的一個,本質是錯誤的,但是其他人卻絕對不能說是「錯誤」的答案:「我真心愛著公主殿下」又或者類似的話說出來——但是同樣不敢。
他只感覺自己處於一種失控的狀態下,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除了恐懼,恐懼,恐懼……之外,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種情緒。
「啊哈。」
在看到這個人的表現之後,萊昂笑了一聲,然後把他丟到了地上:
「你看,你甚至連勇氣,這個你自以為擁有的東西都沒有。」
萊昂的話語中,惡意濃郁的幾乎要凝成實質,流出來了。
在這之後,萊昂稍微整了整他的衣領——儘管那裡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然後,他再沒有看那個年輕的攪局者,而是將視線轉向了其他的廷臣,騎士與貴族們。他掃視了一遍這個宮廷,被他的視線掃到的人們都不自覺的向後退出了一道兩步,好像單單與他四目相對,就是一種不堪忍受的酷刑一樣。
「所以說啊,諸位。」在這之後,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憤怒有些超出了預計的不像話,萊昂露出了略顯羞澀的笑容。
那是一種陽光,向上,積極開朗的鄰家男孩一樣的笑容。看到它的人們忍不住會恍惚,因為這種從一個深淵一瞬間飛到山峰頂上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不過,無論如何,這些人絕對不敢再真的相信,剛才能散發出出了那樣令人畏懼的氣勢的萊昂會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鄰家男孩。
偽裝。
雖然非常像。
但是說到底就是偽裝。
這一點是絕對的。
不過,萊昂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又或者說,他已經發現了,但卻一點兒也不在乎。
他仍舊保持著這個陽光、開朗,積極向上的模樣,繼續對他們說著:
「這個人既沒有做出進一步的過分的舉動,也沒有能夠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既沒有下文也沒有同黨附和更沒有萬全的準備。
從這些證據上我能夠看出,這是一個偶然發生的事件。只是這個白癡單獨的,愚蠢的,腦子有問題的與我為難。而不是一個組織或者一個陰謀家進行了周密計劃的陰謀。
我可以認為,卡提爾王國在我與茜茜公主的婚約一事上並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各位,是這樣,沒錯吧?」
「是啊是啊。」
「當然了,萊昂殿下能與我國聯姻,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怎麼會有人反對呢?」
「純屬偶然,純屬偶然。絕對沒有任何陰謀。」
「殿下能這樣想真是再好不過了。」
聽萊昂這麼說,廷臣們總算鬆了口氣。不斷地復合著他的話。以至於烏爾裡克國王的心情都放鬆了下來——看來,萊昂好歹還知道輕重,不會讓他過分為難的。
事實上那個年輕的騎士真的有幾個「同黨」藏在人群中,打算附和他的話來著——他們的計劃是要那個年輕人挑起一場與萊昂單對單的決鬥。
勝負無所謂,勝利之後能不能真的娶到茜茜公主也無所謂。他們僅僅是想要用這件事情打擊萊昂的聲望,在卡提爾地區傳播不利於他的言論。如果萊昂趁機殺死那個年輕人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只是,在萊昂的怒火下,這些小丑連出面的勇氣都沒有了。而在萊昂說出了「沒有同黨」、「偶然事件」的話之後,他們就更不敢出面了。
隨即,宮廷內的氣氛重新變得融洽,祥和並且輕快了。所有人不管真心假意,全都露出了笑容。有幾個在混亂的時候衝進來的宮廷侍衛,就想要趁機會將那個癱倒在地上了的年輕騎士拖出去。
不過,在他們試著拖動了兩下之後,卻發現對方沒有動彈。以至於他們的目光射向了那裡——那個受力點。
那裡很明確的,是踩在對方的披風上的皮靴。而當宮廷侍衛們的視線上移的時候,也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萊昂惡意滿滿的表情。
「那,那個……」侍衛們不知所措。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是應該撒手不管,還是應該請萊昂抬一下腳。
感覺上兩種選擇都糟糕的要命。
就在宮廷侍衛壯著膽子想要說什麼之前,萊昂毫無預兆的拔出了腰間墨劍,悄無聲息,高舉起來,在所有廷臣貴族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向著那個年輕騎士的咽喉處刺了過去。
眼看著這一劍就要出人命,廷臣貴族中猛地冒出一個人來,對著萊昂大喊:「——不,你不能——」
這一聲話沒說到一半兒,他便對上了萊昂的視線。
「再吵,就殺了你哦。」
十八歲的萊昂.德.狄奧德裡克用目光傳遞了這樣的含義。
瞬間,與他對視的卡提爾貴族汗腺像是壞了一樣,臉上身上都出現了數不清的汗珠。同時,劍刺了下去。劍尖刺入喉頭,肌肉,刺穿頸椎骨的聲音在一瞬間爆發出來。不大,但卻蓋過了宮殿內其他一切人的恭維聲與奉承話。
卡提爾的宮廷中再次陷入了鴉雀無聲的寂靜的尷尬狀況。
提手腕,直起腰,接過梅爾遞來的白色絹布,擦拭佩劍,隨手將絹布丟在地上,收劍入鞘,腳向後退出一步,離開了對方的披風。
在做過這一串動作之後,萊昂對著那個仍舊保持著拉拽動作的,呆住了的宮廷侍衛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現在可以了,耽誤了你的工作,真是抱歉。」
「那,那個——」侍衛不自覺的看向卡提爾國王。直到烏爾裡克國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才忙不迭的將那個騎士——不對,是那個騎士的屍體拖了出去。
如果說在這之前,烏爾裡克國王心中還對萊昂還存了幾分愧疚的意思的話,那麼到這個時候,當萊昂的劍尖落下後,這種感情就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你——」
他想要對萊昂說什麼,但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這與兩年前,他面對萊昂時候的那種游刃有餘相差的太大了。
烏爾裡克國王對此有些不知所措。在過去很久之後,他才終於明白了過來。那是因為原本,在對抗萊昂的時候最大的,可以產生決定性作用的一件武器報廢掉了——權力。
擁有格瑞布羅德汗國的萊昂,在權力方面完全不遜色於作為卡提爾國王的烏爾裡克。而連這唯一的一個優勢也失去了之後,面對再無顧忌,可以放開手腳的年輕梟雄,年邁的老國王的失敗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不過,在當時,烏爾裡克國王還沒有領悟到這個道理。所以他才驚訝,才憤怒,才不知所措。也就是在他驚訝、憤怒、不知所措的時候,萊昂轉過身來,再次面向他,然後單膝下跪,行了一禮:
「所以,岳父,您現在可以安心的將您的女兒交給我了。」
萊昂對烏爾裡克說出了這樣的話。同時直視著他。明明他是單膝下跪的那一個,但是人們卻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他比烏爾裡克國王還要高」的錯覺。
就像是之前,那個年輕騎士的出現侮辱了萊昂一樣。萊昂現在的所作所為,也的確是在侮辱烏爾裡克。年邁的國王伸出手指,指向萊昂。哆嗦了兩下。張嘴吐出一個:「好」來,也不知道是答應了萊昂的話,還是緊接著上半句「你……」說出來的。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烏爾裡克國王的話的全句就成了「你……好。」可以很明顯的看成是憤慨。
不過因為老國王這兩個詞之間間隔的時間太長,所以人們一時半會兒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真實意圖。老國王也並不想要為此解釋什麼。他最後再看了萊昂一眼,看著那明明是半跪在地上,明明笑容燦爛,卻能讓他看出數不清的桀驁不馴的年輕人。再沒有多說一句話。轉過身去,大踏步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