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6章 三月，又一個春天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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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當準備交戰的雙方將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草原的積雪也逐漸消融了。一條條新生的河水溪流讓草原重新變得富有活力，放眼望去，滿目都是青翠的，令人愉悅的嫩綠色。格瑞布羅德的農業奴隸們，在經過一整個冬天的休整過後，終於又開始挨著皮鞭，起身幹活了。

    汗國與卡提爾貴族聯軍的戰爭如期開始。

    就像是最富有禮節的，傳統的貴族一樣。狄爾斯公爵派遣了專門的使者，用別人代筆的，一封漂亮的花體字寫成的戰書作為開端。帶著他的「兩百五十千」大軍一路向北。這浩浩蕩蕩的大軍分成了幾路縱隊，綿延數公里之遠。兵士，騎士，貴族，馬車……數量龐大的隨軍商人、小販與****讓整個軍隊顯得臃腫而凌亂。

    這一幕被格瑞布羅德的草原斥候輕而易舉的看了去。隨即擺放在了格瑞布羅德，萊昂書房的案頭。

    對於這一點，不少腦子裡面塞滿了制式陸軍操典的新晉百夫長們表示難以接受和萬分驚訝。這些沒有經歷過苦日子，沒打過封建戰爭的「小傢伙」們早已經習慣了格瑞布羅德全套的後勤體系。對於對手這樣子，「將後勤承包給商人」的做法瞠目結舌。

    不過，對於思想還停留在幾個世紀之前的卡提爾貴族們來說。隨軍而來的那些商人、小販，****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必不可少。而且理所當然的，傳統的封建指揮官們從不在意後勤補給，或者很少在意這個。他們同時也沒有力量，沒有能力甚至沒有想要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後勤補給體系。

    所以，為了餵飽他那「二百五十千」的大軍。狄爾斯公爵的選擇與一般封建貴族指揮官並沒有什麼兩樣。

    「事實上，我覺得我們應該再等待一下。至少要等到夏糧出產之後再發動進攻。」

    在一眾貴族聚集的營帳之中。新晉公爵的康德這樣向狄爾斯公爵進言：「從格瑞布羅德到落雪堡，中間間隔了超過三百里的，荒無人煙的草原地帶。我們的補給非常困難。單單依靠商販獲得補給的決定，也顯得有些——」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麼，康德……康德公爵？」

    理所當然的，狄爾斯公爵並沒有將這樣一個晚輩的話放在心上。

    如果是奧拉夫的話，他再怎麼不滿，多半也要聽上一聽。但是康德，這個不滿三十歲的小子能明白什麼？真是無理取鬧：

    「我們有這麼多的軍隊。單單依靠數量優勢就可以獲勝——我聽說過了，格瑞布羅德是一個典型的，草原野蠻人建立起來的城鎮。它沒有城牆的保護。所以我們只要在正面會戰中將之擊敗，就能夠一把火，徹底燒燬這座城鎮。」

    「然後呢？」聽狄爾斯公爵說的好像也有點兒道理，康德公爵耐住心中的不悅，這樣詢問。

    「然後就獲勝了啊。」狄爾斯公爵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康德對他僅有的一點兒期望瞬間破碎，並且產生了「我竟然在一瞬間覺得他還有救。我真是個白癡……」這樣的想法。

    合著這位公爵閣下，竟然連基本的作戰計劃都沒有！只想著在一場正面戰役之後打垮萊昂的軍隊，焚燬格瑞布羅德。然後就理所當然的獲得勝利了……

    「這還真是……」

    一瞬間，康德差一點兒沒忍住，幾乎就要舉起自己的拳頭，狠狠地砸在狄爾斯公爵那張愚蠢的臉上了。

    當然，既然說是「差一點兒沒忍住」那意思就是說最後忍耐住了。

    現在整個貴族聯軍的所有貴族都捧著這個二等腦殘。他們也絕對不會在乎康德這樣一個新晉的，資歷不足並且領地貧瘠，實力微弱的小「公爵」了。再加上這之前康德放走安德烈，這事情做的並不是太隱秘，不少人抓著他的把柄，所以說……

    於是，康德深呼吸，恢復情緒，然後繼續勸說：「那麼，我建議至少也要組織起一支輕騎兵巡邏隊，護衛住我們的後路。除此之外，那些能提供食物和酒水的商人也就算了，兜售其他雜物的商販，還有那些****，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管理一下。我的建議是——」

    「——好了，年輕人。我們要做的是一件轟動世界的偉大事情。為什麼你總是揪著一些不重要的細節不放呢？」

    狄爾斯公爵再一次打斷了康德的話，有些不耐煩的這樣對他說。康德相信，如果他再不知好歹的說下去的話，這位公爵肯定會不給面子的爆發，說出一些難聽的話出來。

    他雖然只是庶子而已，早年吃過的白眼不少，但卻絕對不是喜歡自討沒趣兒。特別是在結果可以預料的情況下。

    於是，康德對狄爾斯公爵行了一禮，再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去。在他離開狄爾斯公爵的營帳的同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好像忍了很久一樣的嗤笑聲……

    「該死的廢物……貴族聯盟全都是一群靠不住的白癡。看起來，要想獲得勝利，還是要靠我自己才行。」

    聽到笑聲的康德暗暗握了握拳頭，而後下意識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那裡貼著襯衣藏著一封信件，一封黑色的，上面帶著紅色唇印的信件。

    ……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狄爾斯公爵的「兩百五十千」大軍以蝸牛爬的速度爬出了三十公里，也就是六十里的路程。過於臃腫的商人隊伍拖累了行軍的速度。

    這一點對於卡提爾的其餘貴族們來說屬於家常便飯，不值一提。但是康德心中卻頗為擔憂。曾經有過一次與卡提爾人作戰的經驗的他，知曉草原輕騎的威力所在。而到現在為止，前方的斥候和探馬也沒有稟報，對方的主力部隊的蹤影。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先讓他們走一段時間，消磨體力，延長補給線好了。守備的一方以逸待勞，總是好的。」

    格瑞布羅德。大軍雲集的格瑞布羅德。當麗安娜有些奇怪，萊昂為什麼還沒有率軍奔赴戰場的時候，萊昂回答了這樣的話……這個說法讓麗安娜有點兒莫名其妙。而看著她莫名其妙的樣子，萊昂自然而然的獲得了不少智商方面的優越感。

    女伯爵在文學、詩歌、數學與金融學方面的造詣頗高。閱歷與知識儲備同樣比萊昂高上不少。而且對方似乎很喜歡扮演「大姐姐」這樣的角色。最喜歡的就是點著萊昂的額頭，說他不懂裝懂或者類似的什麼話。

    不過人畢竟不是完美的。作為一個一般的貴族女性，通常遭遇的戰役只是幾百人的匪盜襲擊。麗安娜在軍事方面的造詣不高。這就給了萊昂一個能夠俯視她的好機會。

    「是……這樣麼？」

    萊昂的話聽得麗安娜似懂非懂。而從她那似懂非懂的臉上，萊昂獲得頗多的愉悅。於是，格瑞布羅德的可汗就這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管你怎麼想，將所有軍隊都聚集在這裡，對汗國的經濟與治安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壓力。如果可以快一點解決的話，就快一點把。」看著萊昂笑得很開心的樣子，麗安娜理所當然的生氣了。

    「好吧好吧，麗安娜姐姐，是我的錯……」於是萊昂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後勤方面的事情有你來負責，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所以說……」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處理那些事情有多辛苦？」麗安娜接著這樣抱怨。

    「嗯嗯嗯，真是辛苦你了，麗安娜姐姐。」萊昂一邊這麼說，一邊放下筆，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麗安娜的身邊，抱住了她。

    「……也沒什麼太辛苦的。」

    被萊昂這麼一抱著，麗安娜的態度馬上就軟化了。低著頭，小聲嘀咕了一句之後，那一點點火氣馬上就消散了。

    「不，我知道，的確是辛苦你了……這幾年，一直，都是辛苦你了。從我們見面之後，一直都在辛苦你。」萊昂並沒有應和麗安娜的話，反而貼著她的臉，說出了這樣的話：

    「還有，茜茜的那件事情，對不起。」

    「……」

    一時間，麗安娜被感動的差點兒哭出來。然而，比起這份感動，萊昂接下來說的話給她的驚訝倒是更大一點：

    「等卡提爾的事情結束。我們就去一趟諾亞帝國好了。」

    「……你？要去諾亞帝國？！」麗安娜稍微有些難以置信：「你去那裡幹什麼？」

    「因為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所以必須要去一下才行啊。」萊昂笑著對她說。

    理所當然的，麗安娜將萊昂所說的「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當成了兌現他的承諾，向喬尼爾家族求婚，娶她過門來著……

    「這個，這個其實並不是太緊急。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帝國境內變得混亂起來了，所以家族想要下注的話，一定會變得更加小心謹慎。所以我們的時間——」

    「——正因為是帝國出現了動盪，所以才更需要盟友啊。如果我是喬尼爾家族的當家人的話，我一定會這麼做的。而如果聯姻的對象出現了什麼狀況的話，就再把你收回來，去巴結另一個聯姻對像好了。你想想看，你的那位父親，一定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吧？」

    萊昂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麗安娜的謊話。將貴族聯姻的殘酷性說了出來——

    「我，我……」聽萊昂這麼說，麗安娜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正當她手足無措的時候，萊昂卻順勢吻住了她的雙唇。

    「不用想太多了。我可不會就這麼看真你受苦。」

    等吻過了麗安娜之後，萊昂貼在她的耳朵邊兒上，說出了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