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0章 輕而易舉的分崩離析 文 / 誒呦喂
南方戍邊軍雖然戰力極為出眾,但是在組織上卻仍舊非常原始。這也是萊昂有自信,在野外會戰的情況下能夠輕而易舉的將之擊垮的原因。
雖然與一般的王**有很大的差別,但是這些人說到底,還是封建軍隊。是那種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兵歸將有,層層效忠的舊式軍隊。
幾個指揮官之所以能成為指揮官,是因為他們掌握了十幾個中層軍官,十幾個中層軍官之所以是中層軍官,是因為他們掌握了幾十個低層軍官……就這樣一層一層,猶如金字塔一樣。
或者在平時,中、高層軍官會憑借他們的功績與威望,對底層的士兵施加一定的影響。但是說到底,他們也並不是親自掌握這一支武裝力量的人……所以,在與他們談判不順利的情況下,萊昂下向一層,開始拉攏他們的屬下的確可行。
埃雷菈稍微計算了一下,就得出了結論。拉攏十幾名中層軍官的難度恐怕不比拉攏幾名高級指揮官困難太多……畢竟,他們已經沒有了忠誠。在這種人心思變的情況下,他們對於高層指揮官的畏懼恐怕也會降低到最小。更何況,這些傢伙絕對不是沒有自己的小算盤。
而最最重要的一點則是,這些個中層軍官眼皮子比較淺,見識少野心小能力不足,所以他們的要價比較少。
於是,在第四天,埃雷菈便派遣了更多的探子進入威士蘭城中,與那些中層軍官談判……
探子們很順利,很順利的就見到了這一個個的中層軍官。就好像是駐守在南門的步兵團指揮官約翰。這個年近四十,半老不老的傢伙可以作為他的同僚們的代表。
當天,格瑞布羅德攻擊的是北面的城牆,所以那場戰鬥他並沒有參與。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於這場戰爭就有信心。和駐守在威士蘭城內的所有戍邊軍軍官一樣。
約翰對未來充滿了迷茫。他不知道這場戰爭究竟為什麼還要打下去,也不知道就這樣打下去究竟還有什麼意義。更不知道自己的前途究竟是在什麼地方……這也是他,這個參軍接近二十年的老兵在查看崗哨的時候會走神,連一名陌生人來到他面前的時候,都沒能反應過來的原因。
「你是誰?!你怎麼來這裡的?!」
而等他反應了過來之後,冷汗瞬間佈滿了他的脊背。同時,他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劍柄,身體繃緊,隨時準備著暴起,而後一劍刺穿那個人的胸口——儘管,這個禿頂的,看起來油胖的假說並不像是個具有太多武力的戰士。
「請不要太緊張,相信我,約翰將軍,我並沒有惡意。我能來到這裡,也是得到了您的下屬的許可的。真的。」
那個油胖的禿頂的傢伙連忙流出了老練的笑容,然後這樣對他說——這讓約翰覺得氣憤,並且有些恐懼。
他明白守在城樓警備哨之外的衛兵,肯定是收了他的賄賂,所以才會把他給放進來的。這在之前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誰知道這些原本一絲不苟的士兵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墮落到這個地步的?為了一點兒小錢,就可以放一個與軍隊毫無關係的商人進來——如果他真的是刺客的話又該怎麼辦?
也正因為這樣的想法,這位約翰「將軍」對於這個禿頂的男人毫無好感。他的第一反應是準備叫喊衛兵,把他給帶出去——原本在一般情況下,他還準備要好好地抽一頓守門的衛兵鞭子。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不行……
只因為他也要靠著這批士兵活命呢。亂世之中,軍隊就是資本。軍心就是一切。特別是在這種軍紀已經敗壞了的軍隊裡面。嚴格執行軍紀的傢伙絕對是傻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底下的士兵給下了黑手,嘩變,又或者是給賣了。
「真是……該死」約翰「將軍」越想就越不舒服。然而正當他想要大喊著:「衛兵!」的時候,這個禿頂的胖子卻先一步表達了自己的身份——格瑞布羅德的使者。
在聽到了這個身份之後,約翰心裡「咯登」的就是一聲。馬上將喊衛兵的主意拋到了腦後。而後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作為一名擁有實權的中級軍官,他是知道自己的長官們都在與格瑞布羅德談判的事情的。而他對於這件事情也不是很反對。或者說只要是能給他們好處,軍餉和軍糧。任何一個主君都無所謂……
然而,他沒有想到,格瑞布羅德的使者會找上他……這究竟是為什麼?或者這個人只是他的上司的一個「道具」或者「玩笑」?用來測試自己對他的忠誠度是否有那麼高。同時也是為了測試他對於投降格瑞布羅德的態度是怎麼樣的?
這是約翰所想的最大的兩種可能了。自從他們從戍邊軍變成了叛軍之後。往日裡頗為豪爽的指揮官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個人。他越來越多疑,也越來越暴躁。並且總是懷疑他的屬下的軍官們有事情在瞞著他。
想到這裡,約翰暗暗的歎了口氣。正打算組織語言,給予這個禿頂胖子……同時也是自己的上司一個滿意的答覆的時候,那個禿頂胖子又說話了:
「您或者並不相信我。但是如果您連這個都不相信的話,我也就沒有辦法了。」他說完之後,就將一份卷軸從袖子裡抽了出來。遞給約翰。在約翰打開來之後,就發現這份卷軸是一封信,一封格瑞布羅德的可汗……同時也是卡提爾的攝政王的親筆信。
這封信的口氣溫和,內容平淡。先是問候,而後是稱讚。在最後才含蓄的表示希望能由約翰這樣的優秀的軍官為自己服務。信的末尾是萊昂的親筆簽名,以及他的紋章簽押。簽押用的紋章中用了一點點魔法手段,以保證不會被仿造。有這兩件東西,足以證明這封信件的真實性……
但是這並不能減少約翰對於這件事情的疑惑,甚至說,他更糊塗了。
雖然他的確認為自己是個很優秀的人才,的確擁有很強的軍事素質,並且自視甚高……或者說稍微有點本事的人都是這樣——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真的認為,格瑞布羅德可汗會真的寫上這樣一封信,然後派人來拉攏自己。
是不是什麼地方搞錯了?
當時約翰的確是這麼想的。
「約翰將軍。我想你的確還有所疑惑。不過不用擔心,儘管提問。我會詳細的為您解釋我所知道的任何事情。比如說……格瑞布羅德汗國為何會找上你。」
現在,約翰看著這個禿頂的油胖的商人,似乎不是那麼討厭了。
就是這樣。
在半個多小時之後,心事重重的約翰送走了這位使者,雖然笑得很勉強。但是至少至少,他還笑的出來,也還知道要在這位使者面前保持笑容。而當天晚上,本來就情緒不佳的他理所當然的失眠了。那個使者所說的話不斷地在他的耳邊重複重複再重複。
是啊,自己憑什麼要繼續效忠於那個愚蠢的所謂「長官」呢?他是那麼的邪惡,又那麼的混蛋。就是因為他和他的那群白癡同僚,戍邊部隊才會淪落到這步田地。格瑞布羅德的可汗不信任他們,厭惡他們簡直就是理所當然的。或許就像是那個使者所說的那樣,換一個思路會更好。最起碼,要比自己現在困在這座缺糧少藥,看不到未來的孤城裡面好得多了。
而將來,投降那位賽維昂王子,格瑞布羅德可汗,卡提爾攝政親王之後,無論是守著他所賞賜的田產退伍,做一個富翁,還是繼續在軍隊中領兵,都並不是壞主意。這個「未來」要比繼續跟在那個白癡長官身邊,為他賣命強得多了。
就是這樣,在格瑞布羅德的探子們的挑唆下,威士蘭城內像是約翰這樣夜裡睡不著覺的人越來越多。戍邊軍中,對於這些上司不滿的下屬同樣越來越多。在格瑞布羅德的鼓動下,這些人的投降意向越來越明顯了。
當然了,這其中自然也有波折。比如有些人就故意拿喬作勢的,說著對某某將軍忠心不改,或者說只管服從命令之類的。
如果他們的談判對像換成是萊昂的話,肯定會一邊在心裡面罵他們裝逼犯,一邊開口笑著同樣罵他們裝逼犯……你要是真是好人的話,當年你家將軍叛亂屠城,四處抄略的時候也沒見你站出來說話啊真是。
當然了,在這裡跟他們談判的並不是萊昂。而是埃雷菈揀選出來的,通常是商人出身的嘴皮子利索的探子兼使者。很驚訝的發現,軍隊還是那支軍隊。但是換了談判的對象之後,報出的價碼卻比之前少了好幾成,而且談判難度也降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