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3章 乞降 文 / 誒呦喂
是的，與一般的爬行類相同。這些擁有著巨龍血統，不畏嚴寒的巨型蜥蜴有著堅硬的皮膚——而在眼球的位置，更是有著軟、硬幾層眼瞼的防禦。儘管較薄，但堅硬程度卻絕不比一般的魔法金屬要差。從理論上說，這種防禦足以抗衡對方的弩矢。
但這也僅僅是從理論上說而已。在真正的實戰中，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當發現己方的弩矢無法對這些地底多頭蜥造成足夠傷害後，王國?軍一方爆發出了劇烈的歡呼聲。剛剛被對方壓制的喘不過來氣的王國?軍士兵們，這一回總算是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這些歡呼簡直就成了喝倒彩。
純粹由「光芒」組成的，金黃色的弩矢倏然而逝。輕而易舉的射穿了地底多頭蜥的頭顱。一瞬一下，一下一個。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後，幾乎來不及反應的地底多頭蜥，幾個頭顱全部被射爆。在哀號聲中，在王國?軍士兵們難以置信的驚呼聲中。在聯邦禁衛騎士們的歡呼聲中轟然倒地。
「是她，她來了！」
梅爾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她記得很清楚。幾年前，黑森林突襲戰之中那倏然而逝，存在時間極短卻讓人印象深刻到了無法忘記的弩矢。純粹由能量體組成的可怕的武器。
那是蕾比莉雅?格蘭諾瓦所憑借的，足以宰割天下的可怕殺招。在這幾年的時間裡，梅爾曾經無數次因為它而在噩夢中驚醒。然後被冷汗浸濕了睡袍。
刨除比較奇葩的幾次不談。餘下絕大多數的噩夢千篇一律，內容相同。都是被那金黃色的弩矢射穿了身體的，死不瞑目的萊昂?德?狄奧德裡克。
「即使是同歸於盡，我也要——」下一刻，梅爾握緊了腰間的佩劍。那裡所佩戴的，並不是她平日裡慣用的天賜武裝。而是萊昂在臨別之前給予她的那柄墨色長劍。在下定決心與敵人一戰之後。這柄象徵著權力的長劍的確幫了她不少忙。只是殺人的話……在這之前還真沒有過。
不過，儘管萊昂是這麼想的，但這並不妨礙梅爾把它當成了最珍貴的禮物。格外的珍惜。
蕾比莉雅的推進速度非常快。在用相同的方式再次擊殺了數頭多頭蜥蜴之後，她的前進的道路上，就沒有什麼真正有威脅的阻礙了。
一個個王國?軍的步兵連隊徒勞的向他們衝過去。而後在最短時間內被狙殺。到了最後，即使是最勇敢的士兵也不敢再面對這些可怕的敵人了。
「如果……如果還有一支弩兵部隊的話……至少可以與之抗衡。」梅爾略感絕望的想到——這些禁衛軍士兵不知道是騷包還是怎麼樣。裝備的全部都是射程較近的手弩。如果王國?軍還有一批射程較遠的重弩手在的話，在射程上具有優勢的它們，多少可以阻擋一二。而如果花費較大代價的話，說不得還能夠將之擊垮。
只可惜，梅爾這一會兒也只能想一想罷了。一天一夜的鏖戰，已經讓王國?軍持有的所有弩機罷工。再找不出一支可以正常工作的了。
「贏了啊……總算是贏了……稍微有點兒失望。那支軍隊還沒有竭盡全力，不是麼？如果是萊昂在指揮的話，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與此同時，在對面，緩步的向前推進的蕾比莉雅心中這樣想道。
失望歸失望，該高興還是該高興的。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經歷過這樣規模的，這樣強度的戰爭了。原本以為，在舊三王同盟結束之後，北地就不存在在軍事上可以抗衡聯邦的勢力了。這幾年摧枯拉朽的戰爭，讓蕾比莉雅都覺得頗為無聊。
「或許，下一次想要這麼過癮，就只能在征服南方的戰爭中了。中央帝國啊……希望不要讓我太過失望……只不過情報顯示，諾亞帝國已經處於內亂之中了。或許，那支曾經不可一世的帝國?軍，也已經煙消雲散了吧。真是可惜。難道今後的生活，就要在與那些渣滓的戰爭中虛耗著度過嗎？」
在這一刻，蕾比莉雅產生了野心。產生了，原本就應該產生的，或者說絕大多數人認為她早就已經擁有了的野心：「或許，也應該……聯邦的最高議長的位置，執政官？又或者加冕為帝？一場內戰麼？說起來，那幾個所謂的，與我齊名的傢伙。我也很想要和他們打上一場。呵呵呵呵呵……」
就這樣，在興奮的刺激下，在血腥味道的感染下，在一場鏖戰過後，精神與體力反而趨於完美了的蕾比莉雅終於，對北地貴族聯邦的最高權力產生了想法。
「到了那個時候，我和萊昂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我們會成為新的帝國的皇帝和女皇。我們的後代也會永遠的統治著這個帝國。不，或許是整個新世界。我們會在一個最偉大的場合重逢。然後在世界上最偉大的婚禮鑒證彼此的愛情。他不會再逃掉了。我也不會再讓他逃掉了。因為整個世界都是我的，他沒有逃跑的餘地。而且，既然我願意將這一切都交給他，他又有什麼理由逃跑呢？」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於是，稍微有點兒讓人不理解的。蕾比莉雅?格蘭諾瓦發出了略顯癲狂的，暢快的，喜悅至極的笑聲。
原本，在喧鬧的戰場上，這種單個人發出的聲音應該並不引人注目。但是在經過禁衛騎士們的殺戮之後。王國?軍喪失了最後的勇氣，甚至連大聲喘息都不敢。而作為蕾比莉雅麾下的最強的王牌。禁衛騎士們儘管穿著重型板甲，但是在前進的過程中仍舊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更不用說說話，喧嘩，或者喊叫什麼的了。
所以原本應該是喧鬧的戰場上，這一會兒寂然無聲。原本被兩軍對壘所釋放的沖天殺意，以及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嚇跑的野獸也逐漸聚攏了過來。在寒夜即將過去，黎明即將開始的這個時候。空曠的戰場上，蕾比莉雅略顯癲狂的笑聲傳出了很遠很遠。
以至於讓梅爾察覺到了她的所在。
……
「閣下，是白旗。」在這之後，蕾比莉雅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緊接著便看到了對面，那個留在自己的記憶深處。一直沒有忘記的人。
梅爾?羅蘭。
在下定決心之後，梅爾解除了自己的武裝。然後孤身一人舉著白旗，向著蕾比莉雅所在走了過來。
「在拼到這個程度之後，又想要投降，保全性命麼？真是醜陋。」想到這裡，蕾比莉雅只覺得懊惱——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對手能夠更有品味一點兒。同時，想到自己的愛人（單方面的）最後信任的人，竟然是個叛徒。這也讓蕾比莉雅覺得不悅。
「她為什麼就不能奮戰致死呢？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不過，算了。如果她投降的話也好。這樣一來萊昂就會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在有了對比之後，我對他的愛情想必更能讓他接受吧……」
於是，在打定了主意之後，蕾比莉雅決定，可以接受梅爾的投降。不過很快，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不過，在她投降之後，王國的大軍又該怎麼辦呢？如果他們也隨著她一起投降的話，萊昂又該拿什麼來『反抗』我呢？或者說……或許我可以……」
「好了，就在這裡等著，我自己一個人過去。」蕾比莉雅隨即對她的禁衛騎士們吩咐。
不像是一般的聯邦士兵那樣，禁衛騎士們沒有勸阻，沒有覺得驚訝，也沒有表示忠誠的說些別的什麼。他們在蕾比莉雅下達命令之後，便停在了原地。大概如果蕾比莉雅不再下命令的話，他們能站在那裡站到死。
於是蕾比莉雅一個人走向了梅爾。走向卸下了甲冑，**著雙足。僅僅穿著一身單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可憐的喪家犬。
她想要好好地欣賞一下這個失敗者的表情。從中看出不甘心，自我憎惡，卑微以及痛苦之類的負面情緒。這些情緒，再加上失敗者強迫自己做出來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將會是蕾比莉雅最佳的獎品。
只可惜失算了。
梅爾面無表情。即使是視力極佳的蕾比莉雅，也沒能從梅爾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表情。就好像是木頭，金屬，機械一樣。聲音也一樣空靈。梅爾隨即單膝下跪，垂著頭。面對著蕾比莉雅。同時奉上了自己的佩劍。也就是萊昂的那柄佩劍。
「在下代表格瑞布羅德——卡提爾王國第一、二、三、四軍團十萬戰士。代表極北塞種人，卡提爾人向您乞降，偉大的，戰無不勝的聯邦將軍，蕾比莉雅?格蘭諾瓦閣下。我乞求您的寬恕和憐憫。」
聲音雖然不太對頭。但是說出的話卻再正確不過。簡直就像是真的一樣。
這個時候，只要蕾比莉雅走上前去，從梅爾的手中接過她的佩劍，那麼一切就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