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宿命之力 文 / 不懂人心冷
當年，峨眉前輩高人不知何故而創造出了峨眉天空中的白雲。
那白雲風吹不散，日夜高懸於峨眉上空，卻並不會對峨眉山眾人產生什麼壞的影響，反而，生活在白雲下的峨眉人經常會得到白雲之加持。
即使是凡人生活在這裡也會身輕體健，延年益壽，對修士來說，更可以淨化心神，使心魔不生，修煉功法事半功倍。
數萬年來，無數的峨眉修士道消身隕之時便會將自己一生所積累法力元氣消散於此，部分消散於天地，部分便會被白雲吸收。
這還不算，那些修士一生所秉持的對峨眉精誠之心所形成的念力也會融入這白雲之中；無窮的香客前來燒香拜佛所產生的誠心念力也匯入這白雲裡，日積月累，這些年裡便如小溪匯入大海，滋養壯大這白雲。
這種情況之下，這白雲雖然仍未產生自己的意志，但卻也相當靈驗，漸漸要向自成一方天地的方向發展。
可惜時不我待，魔道卻於此時入侵，魔道大陣所形成黑霧瀰漫到高空，黑霧白雲甫一相接，既已爆發出一陣陣細小的閃電，兩者竟是絕不相容，竟然幻化出一黑一白兩條巨龍互相撕咬。
黑霧畢竟是大陣幻化，雖然此時魔道氣勢如虹，煞氣沖天，所布『孤獨永世之彌天大陣』能引起天下眾鬼、眾魔之心靈共鳴，但畢竟根基尚淺。
此時白龍黑龍一旦短兵相接，高下立判，只見黑龍張牙舞爪，牙咬爪撕，但白龍卻巍然不動，偶或爪子一伸，必會撕下黑龍身上一大塊血肉。
突然，黑霧上方出現一個巨大的法相，作道士打扮，高高挽了道髻，手裡拿著一根巨大的法杖，高聲喝道：「峨眉掌門請了，在下元始天魔宗華有心，請白眉道長出來講話。」言畢抬頭望天，負手而立。
話音方落，白雲之上便顯出了峨眉掌門白眉道長的法相，兩個法相遙遙相對，竟是差不多高矮。
只見峨眉掌門一拱手，言道：「原來是『天下有間』華道友，有禮了，不知有何事相告，還請直言」，語氣不溫不火，竟如朋友之間聊天一般。
清虛心下暗暗佩服這白眉掌門的涵養，自覺若自己處於他的地位，絕對做不到這樣和仇敵說話。
那華有心也是一拱手，然後言道：「掌門可知，天道無常，循環交替，天命合該我左道大興，今我左道大軍兵臨城下，掌門何不率眾投誠，則我左道必將善待之，如其不然，攻克峨眉指日可待也，則玉石俱焚焉，掌門何忍令峨眉眾生做螳臂當車之舉，乃至塗炭生靈，則掌門罪過大焉。」
白眉掌門也是一拱手，微笑道：「華道友此言差矣，吾聞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吾亦聞天道無常，君子當自強不息，未聞左道當大興也，今日左道勢眾，哅哅而來，我峨眉雖小，卻必將奮起一擊，則肝腦塗地何足道哉，華道友無需多言，只管放手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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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
天下有間聽了，緩緩一抱拳，「既如此，請了」，法相緩緩散去，白眉亦散了法相。
『孤獨永世之彌天大陣』之內，一座巨大的祭壇若山峰般聳立，祭壇頂端是一個巨大的熔爐，其內火焰熊熊，火焰為純黑色，一群群魔物排成了長長的隊伍自動走入熔爐之中隨即消失不見。
華有心忽而繞著祭壇疾走，一面走，一面用那根巨大的法杖在空中畫出一個個奇奧的符號，繼而開口念道：「九曜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生死有命，宿命安排……」
一長串咒語念完之後，恰恰是十萬魔眾被祭祀之時，祭壇上空忽而出現一張巨臉，五官模糊不清。
華有心忽而大聲念道：「偉大的宿命之王啊，世間一切都逃不過您的安排，讓那些冥頑不靈的人們見識您的威力吧……」言畢，巨大的法杖向著峨眉山的方向一指，。
祭壇上空的巨臉忽的睜開了一隻眼睛，看向了華有心，一股灰撲撲的能量順著眼神進入了華有心體內，華有心突然尖聲叫道：「宿命之力，你的威能無窮……」話未說完，突然整個人連帶法杖俱都化為了飛灰。
他雖然自始至終都未在戰場上出過手，但看起來能和白眉平等對話，最少也是合體期的大修士，此時，卻被那巨臉看了一眼，就飛灰湮滅了。
戰場之上忽而靜了一下，像是時間的沙漏忽而被一隻大手捏住了一下，左派大陣之上的黑霧突然一陣幻化，依稀形成一隻巨大的手指，那手指遙遙對著峨眉一指，一個黯啞低沉的聲音悶雷一般響徹峨眉，便彷彿命運的錘子敲擊在眾人的心臟之上，霎時，峨眉之上即使是天生失聰之人也清晰明白的聽到了四個字，這便是『宿命之力』。
僅僅過了一剎那，又彷彿過了一世，時間停止了，但時間又在加速流失。
一瞬間，便彷彿千軍萬馬自峨眉山上踐踏而過，房屋倒塌，樹木摧折，河水竟倒流而上，峨眉山上彷彿有極大聲音喧囂。
眾人互相看著對方，卻見對方的臉上迅速瀰漫上來死氣，互相看著對方驚恐的張大了嘴，似在吶喊，卻又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清虛突覺自己被一股巨力攫住，空氣彷彿形成牢籠死死困住了自己，耳畔有無數的聲音在呢喃，發出一個一個的音節，那些音節每一個清虛都能聽明白，但和在一起卻就完全不能明白什麼意思。
突然清虛凌空飄了起來，兩手背後搭在一起，似有一根無形的繩子捆綁著一般。
這次耳邊響起的聲音已經能夠聽明白，竟是：「世間無人能逃避命運的審判，你的罪過由你自己承擔。」「吾言之法即汝行之隨」，隨即清虛便感覺自己即將死去，靈魂之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了下去。
……
清虛難受之時，峨眉自二代弟子以下已經全部倒地而亡，真正的死亡，雖然他們肉身完好無損，但靈魂卻已消失，其他峨眉人士，雖然因修為高深而尚能苟延殘喘，卻也失去了行動能力。
此時，整個峨眉唯一還有行動之力的便是白眉，他懷中的峨眉掌教令牌散發出淡淡靈光，竟抵住了宿命之力的侵蝕。
這峨眉掌教令非金非玉，卻有歷代峨眉掌門的溫養加成，以前，只是被當做峨眉掌教之信物，此刻，卻護住了白眉，使他還有行動之力。
白眉看著身邊弟子一個一個倒地而亡，如此高的修為也不禁是眼含熱淚，那些都是他朝夕相處的弟子啊，每一個他都曾經親自施教，每一個都寄予了他的厚望。
白眉白色的眉毛動了動，突然跪下，以頭觸地，連扣了九個響頭，高舉掌教令牌禱告道：「弟子白眉，忝為峨眉第三十三代掌門，弟子無能，累峨眉遭遇大劫，如今滅派在即，弟子死不足惜，惟願峨眉歷代英靈保佑我峨眉不滅，峨眉眾弟子得脫大難。」
言畢，以頭觸地，為了表誠心，此時白眉沒有運功，純粹肉身叩首，一會兒額頭既已血肉模糊。
白眉突然停下了動作，他的身體卻漸漸化為透明，血肉精元均漸漸化為元氣向上飄去，此時，他已不能言語，卻在即將消失的最後一瞬間將令牌拋到大長老元真身上。
當此時也，峨眉所有大長老並無有爭搶推讓，令牌輪到誰，誰便握了令牌禱告，所有的一切都很有默契的進行著。
一直消失了二十個大長老，這些都是峨眉的頂端戰力，他們貴為大長老，平日真可說是榮耀非常，但當門派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卻毫不猶豫的挺身向前……
如此這般，令牌在大長老之內傳遞，直到第二十個大長老逝去，再有人持令牌禱告，便已不再犧牲。
天空中的白雲忽而染上了血色，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了眼淚在流，第二十一個大長老，已經是最後一個，也就是說峨眉第一代弟子僅剩一人。
他的名字就叫元癡，正是那個不修邊幅的邋遢漢子，本來他已經被壓制的一動不能動，但令牌忽而到了手中，令牌之上發出淡淡靈力，一下子便已經衝破了莫名怪力的束縛。
這個漢子忽的直起了腰身，慢慢轉過臉來，看著滿地的弟子屍身，眼睛裡忽有兩行血流淌下來……
至此，峨眉的頂端戰力，算上元癡和七位太上長老，僅僅八人之數。
其實，不算清虛的話，峨眉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