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晏華損落 文 / 枚沐
晏華變成這樣,對誰而言都是始料未及,昔日一身清爽,俊朗利落的他,今日變得滿身創傷,俊容血跡斑斑,氣息奄奄癱地昏迷。
葉淺心都沉到了谷底,感覺心底什麼坍塌了,呆滯的眼中悄然滴落了一串熱淚晶瑩。
「怎麼回事瀲兒,華兒怎麼會變成這樣!」凌霜朝晏華身邊左右扶持的吳慵和炎瀲兒看了一眼,失聲吼道。
炎瀲兒亦小聲哭泣,那雙美目早已哭成紅桃兒,她顫抖的抽出一手,手中是塊殘碎的琉璃石頭,殘破處焦黑,卻在陽光折射下出現妖異的彩光,她遞給凌霜:「娘,大哥利用雷邢之劫想與骨靈石一同毀滅,他折損自己修為喚醒了吳伯父一家魂靈,把他們送出了延川城,大哥因為耗損太多修為,還經受了三十多道天雷劫才,才會……」炎瀲兒忍不住痛哭出聲,後面的話都截止喉中。
「骨靈石毀滅……喚醒魂靈……」凌霜震驚之下,不可思議的重複著這兩句,她痛心疾首,人再次差一些就昏厥過去:「炎華你怎麼會這麼傻,不顧性命以身涉險,你這麼做也是要把炎族這個家都往絕路上逼啊!」
「夫人,現在先想辦法救治這個木頭臉吧,他快不行了!」在一邊扶持的吳慵突然焦急之色,連忙催促道。
「如果,如果早些讓炎華去避雷台,或許減輕的雷劫就不會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傷害,現在,現在……」夙瑾絕望的咬唇痛惜,滿臉是淚水,心中極盡懊悔,幾乎恨不得現在地上躺著的是她。
一旁站著的葉淺身體冰冷而僵硬。眼中淚水打轉,不斷的奪眶湧出,眼睛卻一眨不眨看著地上之人。
似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之事。心底卻有一股酸澀始終壓抑著她。
「你什麼意思,難道。難道木頭臉的傷真的就回天乏術了麼!你們……你們快救救他啊!」吳慵驚惶站了起來,朝眼前個個面色沉重的她們求救道。
「大哥!」沉重的氛圍被炎瀲兒這聲驚呼打破,眾人都驚詫看過去。
「淺兒……」晏華有醒轉跡象,那如夢囈般的聲音顯得極輕,這一聲也讓在場人所有目光都投向了他,凌霜等人面上亦是驚喜之色。
「葉姑娘,木頭臉是在叫你哪!」吳慵朝葉淺急忙招手喊道。
葉淺身子一顫,下一刻醒神就匆忙跑了過來。跪於地,一把自他們手中接住了晏華。
「晏華,我在……我在這……」葉淺聲音顫抖而沙啞,壓抑的情緒在此刻瞬間崩塌,抽聲哭了出來,雙手緊緊抱住他。
剛才,自她腦海不禁閃過了許多片段,那都是與晏華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以為,這些所擁有的一切又將要失去了。也就在她害怕之時,晏華的這一聲呼喚,也及時把害怕邊沿的她拉了回來。
「大哥讓我扶他回來。就是想留著最後一口氣,讓他回來見你一面……」炎瀲兒起身,一旁痛聲道。
晏華全身黑衣被血浸透,他好像全身都是傷,血還在往外流,令人觸目驚心。
「淺兒,我說過……如果……活著,一定會……會記著你……」躺著葉淺懷中晏華無力的微微睜眼,格外費力的把話一字一句說完。
葉淺聞言心如刀絞般的疼。這是他先前對她的一句承諾,他冒死回來。就是想對她兌現這個諾言!
「晏華……你,你怎麼這麼傻。說好要一起行動的,你卻瞞著我獨自去冒這個險……你,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要怎麼辦!」葉淺放聲痛哭,都已泣不成聲。
晏華卻極為虛弱的慘淡一笑,他粗喘著呼吸,斷續道:「淺兒,回去罷,我們……已經……完成了。」
「華兒,我是你娘啊,華兒……」凌霜爬著過來,她淚水滿眶,慈愛的雙目透著滿滿希冀。
晏華無力的轉了頭,他目光古井無波,淡淡的道:「炎,炎夫人……很……遺憾,我不是……那個炎華……」晏華話剛落,便接不上氣咳出了一大口血泊在地上。
「晏華……晏華你怎麼樣,不要嚇我……」葉淺驚慌失措,含淚發抖的摟住他。
晏華無力喘息,微抬手安撫葉淺,他朝此時亦有失望的凌霜,聲音沉沉:「炎夫人……通過邪術利用骨靈石復活鬼仙,此法,微乎其微……鬼仙陣盤上秘法不可信,若一意孤行……鬼屍亂世,生靈,塗炭……」
晏華的聲音漸漸沉了下去,他轉首看著葉淺,抬手抓住葉淺左手,那力道似乎用盡了他最後力氣,一股冰涼的氣流自掌間傳過來。
葉淺張大眼睛驚異看著晏華,他聲音低低響起:「淺兒,禁制我幫你解除了,我相信……蕭翊會,好好照顧你……」
晏華再次咳血,葉淺感到抱著的他身體驀然一沉,緊臥著她的那手也鬆了,自她指間無力滑落,她整個人如同僵石,就如被瞬間抽離了靈魂,身心皆為一空,那眼中的淚水沒了知覺般往外流淌。
葉淺心中明白,但是不敢低頭去看,就失了魂的抱著他,此時心裡的痛近乎令她麻木,再也哭不出來。
「華兒!不……你不能死……」凌霜發了瘋般失聲痛哭,悲痛欲絕。
這時,周圍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小聲哭泣,似乎都為這場悲痛而哀鳴。
骨靈石被毀壞,吳家之人被喚醒魂靈離開了骨靈塚,凌霜所有計劃一敗塗地。
吳慵因為炎瀲兒而決議留下,據後來他口中所知,他的家人都在晏華協助下出境了,唯有他一人留了下來,也是挺癡情,倒不辱他榆木腦袋,癡情好色的名頭。
晏華死了,對於凌霜無非是失而復得後的又一次沉痛打擊,凌霜下令,讓護院準備了玉棺收殮晏華屍身,被嚴密看管在炎陵洞,連暗中守衛都比平日多上三倍。
晏華走後四五天裡,葉淺昏昏沉沉度日,失魂落魄的模樣顯得憔悴不已,有時呆在炎瀲兒院子木槿花叢一站就是一整天。
晏華走了,他什麼也沒留下,只留給她一句臨終托付,這讓她心裡沉痛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