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月滿不虧 文 / 九三六
黃向直令劍揮動,使出了一著「月滿不虧」戰法……
只見凹月處的缺點口,忽然飽滿起來,形成一個厚勢,向皇甫伯尚攻去。
皇甫伯尚一見之下,卻是不以為意。他歷戰多年,知道這是一個普通的由凹月變凸月的變化,凸月之處,也不過是為了保障鋒頭的進攻而已。他繼續令兩翼夾擊。
誰知又交鋒了數回合,他發現敵軍的凸月處攻勢越來越猛,鋒頭反而成了守勢。他心道不好,莫非這是黃家的一著獨到陣法?
這的確是黃家的不傳之秘,黃家先人當年也就是以此在軍中立下的足。這「月滿不虧」,重點便在於這個「不虧」二字。
月滿則虧,這是當然的道理。樂極而生悲,喜極則轉泣,福禍本相依,世事大抵都是如此。然而此戰法的精要,便在於用指揮上的「盈虧」變化,將這份「滿」以維持,內中包含數隊彼此不同配合,此幾隊盈,另幾隊則虧,從而在整體之上,保持著進攻的狀態。
皇甫伯尚從未見過此陣法,一時之間也想不出破解之道,無奈只得權權而戰,卻是頗有敗退之象,交鋒又十餘合,南山軍竟死傷了二百餘人。
黃向曲見此法有效,信心大起。此法是父親獨傳於他,連黃向直都跟本不知曉。原因便是此法必須心思縝密,黃向直太過浮華,故而不能修習。他習得之後,一向只是在莊院中讓眾人自己習練,雖也有過不少演習對陣,但從未與敵真正交過鋒。威力究竟如何,他心中實是不太有底。然而這一擊之下,皇甫伯尚竟然都不能敵,足見這著「月滿不虧」確有過人之處。黃向曲大得其懷,令劍連動,鼓聲齊鳴,指揮的更加從容。
眼下黃家戰法既強,人數又有優勢,南山軍似乎敗勢已定。皇甫伯尚心中暗道,不想黃家除八卦劍陣外,竟還有一套鎮寨之術,此次太過輕敵了。
皇甫伯尚正自後悔間,馬陵忽然喝道:「將軍,全軍前後部交錯!」
皇甫伯尚聽了大是一驚,腦中閃過一念,「他何以為知曉這個?莫非……」然而不及多想,當下敗局似定,也沒有別的辦法。這馬陵既能獨破八卦劍陣,其用兵必有過人之處,聽他的便是。當下令劍揮動,南山軍邊戰邊行動,整個戰陣倒了過來。
黃向曲見他後隊變前隊,前隊便後隊,已然化為了守勢,心中大喜。戰場之中,最好的防守從來都是進攻,他這樣只守不攻,那自己的攻擊便可以更加隨心了。
不料陣勢剛剛變化,馬陵便衝上前去,對剛剛退回來的兩隊前鋒說道:「現在,聽我指揮,隨我來!」
兩隊前鋒剛剛也是戰的相為痛苦,知道皇甫將軍暫時也是無法,所以有聽馬陵之令的意思,於是均道了一聲「是」,便隨馬陵行動。
馬陵帶著兩隊二百餘人,從軍陣中分出。他趁一名敵人不備,手臂一長,將他的長戟奪了過來,順勢一揮,取了他性命。馬陵最擅使槍,這長戟也非最趁手,然而比起方纔的長棍,那是就手許多了。他長戟揮舞,帶領著眾人,向著對方的月滿之處攻去。
他這一攻,皇甫向直便明白意思了。月滿之處才為其真正厚勢,方才自己與他的交鋒,只習慣性的去打他的月鋒,故而處處被制。敵人最大的缺陷,有可能便隱茂在他最強大的地方,馬陵這樣進攻,直指敵軍最雄厚處,雖是凶險,然而說不定便是破解之法。皇甫伯尚決定與他一同行行這著險。
皇甫伯尚令劍揮動,讓所部不再防守,卻也不前衝鋒,只平平推進,好似一支極鈍的重物揮出對方,雖不能立即重創敵人,卻能極大限制他的行動範圍,從而配合馬陵那把尖刀的行動。
馬陵一身當先,衝在最前面,一面傳令,一面衝殺,長戟有若出海之蛟,威猛無比。而身後的兩隊,跟隨他的行動,竟是極為順暢,使起「急先鋒」之戰法,一路殺去,攻擊點極其明確。
皇甫伯尚看到此景,剛才腦中閃過的念頭似乎更加確定了。
又交鋒了十數合,黃向曲心中暗暗叫苦。他這月滿不虧之法,全仗厚勢傷敵,而那皇甫伯尚固然已成攻防俱備,一時難傷之勢,而這馬陵所部,竟好似一隻刺蝟一般,壓根碰不得。不但碰不得,這刺蝟還會自已行動,將他的刺不斷的撞向自己,半柱香下來,自已死傷了三百餘人,而那馬陵部卻只有數人受傷。
其實現下也有解法,黃向曲習陣之時,父親也已告訴他了諸般變化,隱約記得其中便有破敵衝鋒之法。然而父親也是未經過戰陣,許多關節之處都是從祖輩那裡聽來,未經過親身實戰,說的含含糊糊。若是有些時間思考,憑著自已的才智,或許也可以從中悟出。但現下戰場之上,馬陵攻的又甚緊,哪有時間去細想?
黃向曲也頗有悔意,實不該這麼早就與南山賊破臉。這一個分神,指揮不到,黃家門客又死傷了二百餘人。
眼下雙方人數已相近,馬陵部的攻擊又正呈凌烈之態,馬陵皇甫伯尚忽地均看了對方一眼,相顧而笑,俱是心領神會。二人同時大喝一聲,「摧折破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