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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龍爭虎鬥(2) 文 / 九三六

    趙雲招式不似張郃那樣變化極多,只再以一招「驚濤駭浪」還擊。151kan。但他簡而精,此招力道比張郃更大些,又接了空中之勢,故而將張郃逼開。但逼開之後,他方明白了張郃的意,暗道不好。

    原來張郃之意並非要用這一招擊敗他,正是要引他全力對掌。兩人這拚力,雖然看似張郃落敗,但趙雲全力而發所造成的反震之力,直將自己往更高處逼去,霎時間就接近了張郃所佈的高樹鐵絲陣網。

    趙雲正道不好時,張郃又復躍起攻上。「朝霞映湖」、「嘯天食月」、「撥雲見日」……,接連數招舞將開來。趙雲一面還擊,一面心中叫苦,背後已漸漸近了鐵網陣,肩上已被一根鐵絲滑破。

    再如此下去,趙雲非被鐵網切割成碎肉不可。

    危急之時,趙雲怒喝一聲,右足向張郃攻去,張郃將手一擋,趙雲借得其力,一個轉身,竟背對張郃不管,一招「龍削」氣刃,向眼前的鐵網陣砍去。

    一陣密密的斷裂之聲,趙雲身前的鐵絲盡數被這招破壞。而趙雲背上卻也中了張郃一招,一口血噴了出來。

    「壯士斷腕,有你的。」張郃讚道。

    眼前鐵絲一破,趙雲高處的優勢便顯現了出來,他藉著高處,轉身一招盡了全力的「狂濤怒浪」,往張郃打去。

    張郃身在空中,亦是避無可避,只得硬接了他這一掌,卻直震的體內翻騰,也是一口血噴出。

    這生死之間的交手過後,二人復又落到了地上,卻都是受了傷,又回到了同一起點。

    一計不成,趙雲不會讓張郃再生一計,馬上以自己簡潔有效的招式貼上,讓張郃難以行詐。

    張郃不太習慣變化太少的戰鬥,然而眼下也只得如此。

    兩人鬥了十餘合,張郃落於下風。又十餘合後,張郃漸漸適應,又是不相伯仲。

    趙雲催開掌風,漸漸沉穩不再,只剩了至極的勇猛。貼的太緊,張郃華麗的變化已使不出來,由是漸漸的也轉向了勇猛。二人由之前的身法如電,變作了拳拳到肉的剛猛格殺。招式交換雖少了,每一招卻都是大耗心力,凶險更勝。

    趙雲一掌如山般的擊向張郃,張郃將力一運,於姆指中疾射而出,封住他這一擊。趙雲臨高以肘一劈,張郃俯下身來,中指食指無名指輪轉,靠三道將力抵住。

    趙雲見他封的緊,雙手虛攻一招,上步搶位,反身一腿向張郃踢去。張郃應對太快,對方虛招時,便已將兩道將力打出,待到趙雲實招到時,卻難以為繼,失了失機。他靈光一現,雙手抱住趙雲的腿,往外甩去。

    趙雲心中暗喜。張郃招式與自己大為不同,縱是拚力,也主要是以靈活的五指去運將力。無論是「落葉飛花」還是「朝霞映湖」,都是以精妙的角度把將力打出,故而將力縱橫,如花如霞,煞是好看。而眼下他情急之下,用雙手去抱,這樣他的靈活便盡數不再,貼著身的將力運用,對手就全非自己之比了。

    趙雲將腰一彎,雙手抓住了張郃的手腕,再上被其抓住的一腿,三下發力,要用厚重的將力將其震傷。

    一發之下,張郃果然不敵,又噴了一口血。哪知再行發力之時,忽感雙臂、腿上的幾處大穴如針刺一般劇痛。原來是張郃竟把週身將力調用,在體內打起了「巧變」,幾處真氣鼓蕩,向著趙雲的要穴衝去。

    趙雲心驚道:「原來他之『巧變』,不但可以運控發出之將力,亦可在週身之內運控。早知如此,不該與他貼身過多,如我只用一手抓他,那就必勝無疑了。可惜可惜。」

    趙雲心驚間,只感右手一麻,臂彎中的要穴被他衝破,一股血細細的湧出。趙雲立時右臂無力,只得鬆開。張郃騰出一手,使了招「北地蒼涼」,往趙雲胸口攻去,趙雲閃躲不及,結結實實的中了這一招,一口血噴出。

    兩人再次同時受傷,都閃在了一邊,氣力不接之際,都單腿支地,蹲了下來。

    張郃擦了擦嘴邊的血,笑道:「還打麼?」

    趙雲也擦了擦嘴邊的血,笑道:「都這地步了,還不打他個痛快?」

    張郃笑道:「我也正是此意!」

    二人又復攻了上去。

    方才肉搏劇鬥,二人的將力都已大大損耗,眼下再鬥,只剩了招式。單論招式,張郃就大大沾便宜了,他本就招式繁雜,趙雲與他相抵,是靠了雖簡卻力道更勝。現在雙方將力都難以再繼,趙雲的力道也就無從談起了。

    然而趙雲卻並不十分擔心,因為他還有速度。

    劉家三將,關羽張飛趙雲,性格中都有其甚是勇猛的一面,然而卻各有不同。張飛的簡單些,猛起來便是從頭至尾,一猛到底。關羽則傾向於一種氣勢上的壓迫感,令人望而生畏。趙雲則是非至關鍵時刻,決不發力,很有些冷面殺手的意思。

    這種性格,使得他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會保持一種令敵人難以捉索的形態,反映在行軍佈陣與打鬥之上,便是速度的保持。

    對戰之時,他會經常以自己的機動力來迷惑敵人,伺機打出致命一擊。

    當下,將力雖然已不足,但運起這份速度還是足夠的。趙雲施開身法,雙足如飛,圍著張郃轉了起來。

    張郃沒有他這般的速度,卻也不落下風,招式越發華麗,以精妙的招式與其身法抗衡。

    遠遠望去,只見趙雲有若一道光,閃了來又閃了去。而張郃便如轉開的花燈,變換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戰團之中,光影四射,單就觀看而言,實在是二人交戰多時裡,最好看的一幕。

    兩人如此這般的又鬥了百餘合。

    一柱香後。

    算上之前的戰鬥,兩人已過招數百合,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便過了去,天已微微發了白。

    「不打了。」衣衫盡已被汗溻透的張郃,主動的撤出了戰團,退在一邊道:「你過去傳信吧。」

    「傳個頭!」趙雲也好像剛剛穿著衣服洗了個澡一般,混身上下都是濕的:「打了一個時辰,黃花菜都涼了。」

    「那我就管不著了,是你自己不過去的。」張郃往道邊土上一躺,四肢伸開,大大的舒展了一下。

    趙雲大口喘著氣,白了張郃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張郃舒展了下之後,往左邊的泥土方向看了看,繼而伸過雙手,刨了起來。

    趙雲納悶的看著他。

    只見張郃刨了一會兒,竟從土裡挖出來一罈子酒來。打開封口的蓋子,酒香四溢。他深飲了一口,閉了目享受著入口的餘香,道:「架後一罈酒,神仙也沒有啊!美的很,美的很!」

    趙雲邊怒邊樂道:「好個老小子,到這裡竟然帶著酒?」

    張郃正色道:「那是。我來這裡是辦國家大事的,現在已然盡了最大的努力。既然國家大事這種小事都努力完了,那喝酒這種大事,怎麼能耽誤!」

    趙雲怒氣騰騰的走了上去,道:「老子陪你在這兒打了半天,這麼重要的任務都讓你給阻了。你還不賠償賠償!別喝了,都給老子!」

    張郃捂了酒罈道:「賠什麼賠,老子的任務是伏殺劉軍一切傳令。好死不死攤上你小子過來,我殺不了,這任務無論如何完不成了,回去還不知道怎麼交差呢。你不賠我,倒讓我賠你?」

    「沒本事殺我是你的問題,管老子屁事?少廢話,拿來!」

    「喂,你給我留點兒!」

    「麻團的,你就不知道多埋一壇?」

    「姥姥的,我哪知道過來個二皮臉?」

    天狼山據點。

    關羽兵團的援兵終於沒有到,關平已作好了最壞的準備。

    他身邊的衛隊已經所剩無幾,就連父親派給自己的十數個校刀精兵也都已陣亡了,關平已經感不到任何希望。

    但他決定了,要拼到最後一刻。

    不少曹軍都想立下擒下關羽之子的這份大功勞,數名軍士舞名長戟上了前來。

    關平持了那把和父親青龍刀樣子一模一樣的大刀,怒目而視,數合之間,將那幾人砍死。

    又數名軍士一起上前,關平再復如此,又砍死了數人。而自己背上卻也又挨了一刀。

    現下,他全身各處已有了十幾條傷口,猶自死戰。

    沒錯,正是死戰,他已經決定死在這裡了。死之前,他唯一的念頭便是,不能丟了關家的威名。

    這死戰的執念,使他發揮出了平時全然沒有的戰力。數十具敵兵的屍體躺在了他的周圍。

    但令他意外的是,敵軍的目光中,並沒有因為了的這份悍勇,而生出哪怕一絲恐懼。他們面無表情,眼神冷的像冰,好像一具具殭屍一般。

    從他們身上,關平感到了對方將軍的治軍之嚴。

    這似乎是一支鐵打的軍隊。

    關平生出一股豪氣,怒喝一聲:「關平在此,還有誰敢上前?」

    對方並沒有被他這話激怒,只靜靜的等待,等待上峰的命令。只見一個屯長模樣的人,揮了揮手,那些士兵便立時像上了發條,踏了整齊的軍陣,往前壓來。

    關平看著他們的嚴整陣勢,將手中的刀握的更緊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而就在此時,對面方向,一個聲音響起: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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