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驚蟄(2) 文 / 九三六
只見二人臉上斑斑點點皆有傷痕,半張臉腫了起來,一雙眼睛卻都是血紅著,儘是殺氣。當下剛過卯時,東方漸漸顯出魚肚白來,朝霞輝映之下,二人兇惡的面孔更顯的如若鬼厲。
二人自在依娜家中被趙雲折了手指並嚴命回營領罪後,當真不敢怠慢,自回張飛營寨說了這事。張飛聞之大怒,一雙蒲扇般大掌排開,將二人打的眼冒金星,二人不敢躲也不敢擋,只得忍痛受著。打了一陣後,張飛餘怒未消,當即便要下令斬殺二人。哪知此時劉備軍令來到,說是要大軍開拔,命張飛分兵斷後。用人之際,張飛只得權留二人性命,令其戴罪立功。
二人僥倖逃得一命,慌忙按著張飛的意思,前去要地守備。鄭立心思細密,戰情部發現他走脫之時,已是寅時三刻,追之不及,便飛鴿傳書讓守在近處的范張二人前來。
范張二人戴罪之身,正尋思立功之機,有此一節自是喜不能勝,展開五行之術,一路奔來,終於在此時追上摩左鄭立。見了摩鄭,被趙雲折指、張飛暴打的氣惱便一股價轉到了他們身上。
摩左早就聽到司馬懿言說,范張二人身俱五行之術,是極難以對付的人,所幸之前一直未曾遇上,不想於這最後關頭撞見,不由得暗暗叫苦,眼珠之轉,尋思脫身之計。
張達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個大膽的奸細,竟敢混入戰情報,真是膽大包天。」鄭立笑道:「不聞最危險之地,便是最安全之所麼?」摩左聽了,暗道此危急之際,鄭立尚有心情與他玩笑,果是心態極好,若非此般也不能在趙雲手下安然這些年了。
范疆道:「快快跟我們回去,省我們許多事,也省了你們多遭些罪。」鄭立哼了一聲,道:「現在這關口,說這些廢話有意思麼?」張達道:「正是,師兄,卻與他們多說些什麼?」搶出一步,攻了上去。
張達這一個「正是」,便好似與鄭立同聲共氣在罵范疆一般,范疆面上一紅,不由得暗罵張達頭腦簡單。手上卻也不慢,身形挫動,往摩左鄭立攻去。
范張二人師出同門,這一合力更是威力倍增,只見他們飛身之間,週遭便騰起了六七團火球,若霹靂之火,轉著飛向摩左鄭立。
鄭立頭腦靈活,心思細秘,功夫卻極是尋常,一無江湖內力,二無墨家功法,三無兵家將力,只得一雙腿展開,努力跑去。然而五行之術喚出的火球,遠比人跑動為快,一團火呼嘯的向他猛衝而去。
摩左亦是身俱五行之術,雖然不擅打鬥之法,然而速度卻比范張更快,見他們用火之時,便已運起術法跑開,霎時便脫出了火球之圍。但回頭看時,卻見鄭立遇厄,輕聲一歎,只得又折了回來。
折回之後,摩左別無他法,運起「御土」之法,將週遭的小石塊等物喚起擋在前面。他天性喜好天地悠然,本是在「御木」之上更為擅長,然而對方是火,火正克木,這木之術便不能用了,只得運起土屬之物來。不過他在此道上修為尚淺,大石運之不起,小石也是稀稀少少,不過廖勝於無,倒也擋住了一二團火。
擋住一波攻勢之後,范張二人已欺近了身邊。四掌推出,向摩左打來。五行之術的勁力雖不及將力墨功,然而已不比江湖內力遜色,四掌同時打來,勁風也頗有力道。更兼四周尚有火團待機而攻,摩左在對方多重攻勢之內,說不出的難受,而鄭立則早被火團灼傷一處了。
斗有數合,摩左竭盡全力,自知決非二人之敵,也不再作無謂之爭,施起全力將石塊盡數攻了出去,自已卻抱了鄭立,縱身一躍,疾速跑開。
他速度雖強於范張,然而身負一人,范張必然可以追上。他也深知這點,但當下之時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跑得一時算一時了。
范張二人緊緊追著,初時摩左還能拉開一些,約有四分之一柱香後,范張二人越來越近。奔跑之中,張達手一招,兩團火自他左右升出,繼而向前飛去。鄭立見了,知曉他是要擊傷摩左。摩左若傷,那二人就是全無生機了,由是心念一橫,扶住摩左左肩,身子一斜,用肉身擋住。
這兩團火球之力甚強,若是平地中上,以基本無任何功夫可言的鄭立,本當立時斃命,好在摩左正運開速行之術,化去了不少勁力,鄭立才未殞命。不過僥是如此,他後背上也是被燒出兩個大大灼燒,疼痛鑽心,衣服盡皆起火,他忙回過左手一陣猛拍。
摩左奔行之間,一直耳聽著後方行動,已知剛才是鄭立幫自己擋了一下,心中極是感激。但范張二人眼看便要趕上,卻如何是好?
正行間,他忽地瞥間了道旁有一口井,想是民家取水所用,不由得大喜,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當即停了腳步。鄭立見他一停,不知何意,不過也正好騰出雙手來,把身上的余火撲盡。
范疆張達見他停下,笑道:「怎麼,見跑不成,終於還是要打了麼?」剛才交手,二人已知這摩左雖然亦習五行之術,打鬥上卻不擅長,五行中這最具攻擊之效的「御火」之法,全然不會,故而絲毫不懼與他相鬥。
哪料摩左卻搖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過你們,跟你們回去。」鄭立聽了一怔,摩左卻回頭道:「鄭校事,咱們不如便跟他們回去,你說是也不是?」說這話時,眉毛微動,給他使了個眼色。鄭立當即會意,隨聲附和道:「哎,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這兩位大爺本事實在太強,咱們戰他不過。」
范張二人大笑,張達道:「這便好,早如此,不也省下許多力氣?與我們一起回營吧。」范疆卻道:「讓他們走在前面。」他心思比張達深些,雖是見二人力竭認栽,卻也多長了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