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世態炎涼(2) 文 / 九三六
他剛要入莊,便被莊口的護院攔下,問他要入場門貼。他怒道:「不知道我是誰麼?」逕直就要往裡走,兩個高大護院橫在門前強行將他攔下。
「見諒。此地是貴族消遣之所,外人不得入內。」
「我是外人麼?我來的時侯這兒還沒你們呢!滾開!」
正爭吵間,一名主事聞訊而來。
這名主事高文認得,叫做張肖。以前他來時,都是他前後獻著慇勤在照料。見他到,高文便不再理睬護衛,對他道:「張主事,你們這兒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麼弄這麼兩個醃咂人看門護院,平白壞了名聲。」
他本道張肖一聽必是連忙前來道歉,並將那兩個護院訓斥一通。哪知張肖卻只立在原處,不陰不陽的笑著,說道:「高公子見諒,他們也只是盡本分而已。」
「高公子」那三個字,他是尖著嗓子說的,聽起來甚是刺耳。
高文卻沒注意到這細微之處,他說道:「既然你來了,我也就不與他們計較了。張主事,把老房間打開吧,我一路行來,著實是累了。」
說著就要往裡走,不想卻仍是被攔下。
「甚是抱歉。」張主事道:「那間屋,已被新任劉郡丞的公子用了。高公子還是改日再來吧。」
「你!」高文這才明白了張肖的言外之意。他的意思眼下已是再明白不過,高書被罷免,他現在已是平民之子,他以往的種種特珠待遇自然也就不再享有了。現在人家供的是劉公子,對他這一介平民不屑一顧。
高文大怒,心道這些人太過勢利。他雖然凡事不太上心,但自小嬌生慣養之下,還是有一股桀傲之氣的。這一吃鱉,一股子橫勁起來,便要往裡沖。
兩名護院伸手一攔,他要撥開,護院各自推出一拳,他被掀翻在地。
這下他是徹底惱了,爬起,也顧不上拍身上的灰,亮出架勢來,要好好教訓下這幾個勢利之徒。
他雖生在文官之家,但因當下亂世,所以自小還是學過一些武藝的。高書曾經在他十歲上為他找過一個當地名師,他跟著他著實習練過一陣子玄天神掌。
習練之時,他自感天賦還是頗高的。玄天神掌中有名招三套,分別叫做「玄若掌」「渡劫掌」「天地掌」,合稱「玄天三掌」。據師傅說尋常人習練此招,非得二十年不可,但他只用半年便已悟精髓,師傅連說他是天生武學奇才,未來不可限量。
他這套掌法,從來未與人當真對陣過。和凡靜倒是較量過幾次,但每次都是到打到中途凡靜就認輸,說他這個太厲害啦,她打不過,他說要教她,她卻說不必啦,現在事情好多的腦子不夠用。
這次他打算實實在在的使用一下了。就算是威力太大傷了人,也只好顧他不得了,誰讓這群人狗眼看人低呢?
他拉開馬步,右手前推,使了招「渡劫掌」中的第一式,向護院打去。
左面那名護院見了,偌大的身軀忽地一晃,閃過了此招,飛起一腳,正中高文胸口,高文仰面栽倒,好久沒爬起來。
這兩名山莊護院,都是復員的軍人。在軍中皆是輕步兵,使得武器是刀。
近戰的常規冷兵器主要是三種:刀,戈,槍。
這三種兵器各有特點。刀的長度較其他兩者僅有一半,故而動作可以更靈活些,而又因為刀本身比較沉重,所以它的主要攻擊方式就是「橫削」和「豎劈」,尤以橫削為主。將力或鬥氣強勁者,更是可以在刀鋒上附加強勁的氣刃。
槍與刀則幾乎相反。所謂「槍扎一條線,棍掃一大片」,尤其對於普通士兵使用的槍而言,其構造決定了它的主要攻擊方式是「刺擊」:以頭上的尖刺刺入敵軍人馬的身體,從而造成對敵的傷害。換句話說,它雖然長,但卻遠比刀的攻擊範圍要小,也就是所謂的「槍怕搖頭棍怕杵」。
但取而代之的是它更加彪悍的點殺能力。刺擊之時,將力或鬥氣可以全部聚集在一點被槍頭帶出,從而對一個目標對像造成威力極大的傷害。因此不論是單挑,還是結成槍陣對付騎兵,槍都有著不可替代的優勢。
至於戈,它是一種介乎刀和槍之間的兵器。它即可以像刀那樣去橫削,也可以像槍那樣去點刺,這是它的優點,同時也是它的缺點。在範圍殺傷上不如刀,在點殺上不如槍,但兩者兼備使它成了「萬金油」,可以適應多種戰術的搭配,再加上造價比另兩者也便宜(不必用大量的金屬去打造厚重刀背,也不用精淬鑄就鋒利的槍頭),因此也是戰場上普通步兵使用最多的武器。
當下的這名護院,因為已退伍,所以是不能再使用軍刀,身邊只有一個普通短棍而已。他們一直把這短棍當刀使。而面對高文,有作戰經驗的他們一眼就看出來對方腳下無根,手上無力,因此壓根兒犯不上拿棍出來。他飛出的一腳便是在當刀使用,那一腳由右而左,生生就是軍刀的「橫削」,這一招「腳刀」之下,高文受創頗重。
其實他應該慶幸,幸好對方不是槍兵出身。如果是槍兵出身,那麼這個「腳刀」就會變成「腳槍」,直直的全力踢出,以他的身子骨,那樣一腳稍欠克制就能把他踢殘。
倒在地上的高文這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什麼「武學奇才」,什麼「天賦異稟」,那不過是師傅收了錢在哄自己開心罷了。父母或許知道,但考慮到他也不會有什麼跟人動手的機會,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所以也就沒點破。實際上,他學的全是花架子,什麼「天地掌」,招式倒是華麗,但他連基本的力度和速度都沒有,軟綿綿的打過去,還不及人家隨便一腳。
他這個虧算是吃定了。他知道沒辦法再討回來,極怒之下變成了極度的失望和挫敗感,他愴然而又灰溜溜的再次爬起,急忙忙的跑開,再不想看到那些人輕藐的神色。
蜀軍對徐家堡的攻擊已經進行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