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百四十三章 三絕之後意彷徨(25) 文 / 九三六
王武道:「甚麼事?」馬陵道:「羅真那招戰法,極是管用,若是緊急時使來,更是他靈感突現,威力更甚,尋常人防他不得。既然於霜音早有預備,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柯算忽道:「說明是王異算到的嗎?」馬陵點了點頭,道:「正是。王太夫人既然能算到這著,那我的這個辦法她也一定能想到。我這個辦法,確實是險些,若被她算到,那就得不償失了,不如用老王的辦法,那是步步為營的正規防禦戰法子。」
計議已定,又商議了一些細節,便都按計劃行事。次日一早,關門打開,馬陵率八千人馬出陣,工作隊在他部隊的保護之下,悄然往東行進,準備在那裡建築防禦工事。
工作隊由機關士組成,約有五百來人,個個擅長建造箭塔、要塞之類的防禦工事。三百人拿了斧頭、大錘準備建造,一百人扛了建造用的木材、石料,餘下一百人則抗著兩部巨型連弩火炮,一旦建成便放上去。而馬陵要做的便是為這支工作隊爭取時間。
蜀中猛將,首推羅真馬陵,當下羅真受了重傷,只剩馬陵,兩隻重拳去了一個,對這連敗之下據守陽平的蜀軍來說,更無疑於雪上添霜。但馬陵毫不在意,一馬當先,仍是平日裡那付不在乎的模樣。
旗門打開,兩軍對圓處,魏曼見馬陵出來,大笑道:「馬將軍。素聞蜀中雙璧,今兒個只有你一人,這要怎麼個叫法,單璧麼?還是獨璧?」言罷哈哈大知,魏軍也都笑了起來。
馬陵笑道:「怎麼叫隨你,反正我是不怎麼在乎的。有道是聽啦啦牯叫還不種莊稼了麼?不過有一事我須得說明,收拾你們幾個,單璧也不用,半璧也便夠了。」
魏曼、龐會、葉楓、劉猛、司馬榮聽了大笑,魏曼拉一拉座下馬韁,正要出戰,忽地頭上一暗,空中一物飄過,卻是於霜音駕樓蘭鶴飛來。
那日裡,於霜音受了王異密計,去代郡找呂軒管家要來「天羅地網」,回到曉山伏擊了羅真之後,整頓好兵馬,便投這裡來了。她在空中盤旋了一遭,對馬陵笑道:「馬將軍真不愧是蜀中名將,強敵環伺,仍是談笑自若。」馬陵一拱手道:「客氣。」
於霜音道:「那日裡我與將軍會過一次,雖然將軍說未見勝負,但我也知是我輸了。今日一見,必要與將軍再比個高低。」馬陵道:「承蒙姑娘惦記,樂意奉陪。」
馬陵手一招,八千軍士衝突而前。打頭陣的是兩支重步兵千人隊,剛到前面,便使出「重步鐵壁」戰法,把盾牌立在前面,組了兩個圓陣出來,大有持久作戰之勢。
魏軍也不含糊,兩隊長槍甲兵踏著整齊的步伐,呼嘯而前,去衝擊蜀兵盾陣,另兩支騎兵千人隊則繞陣而行,直突蜀軍中部。
廝殺一陣,魏兵人數雖多,但蜀兵背水一戰,軍士凝聚,威力大增,一時間戰了個不勝不敗。魏曼令八百長弓兵前行跟上,彎弓搭箭,一陣箭雨向蜀兵射去,三百大盾蜀兵忙將盾牌左右嚴連,守住對面的攻勢,箭打在盾牌上,發出光光的金屬碰撞聲,尖銳刺耳,在轟鳴的戰場上仍能透出來。
千餘蜀國戰斧兵從右路迂迴,右手高舉戰斧,往著一群魏國長槍兵便砍。長槍兵對騎兵有絕對優勢,對盾兵效果也頗為不錯,但因為武器太長,短距離內使用不便,所以對這以短打為長的戰斧全無優勢,只戰數度,便連忙撤回,換了一群牛頭獸兵過來。戰斧兵與牛頭獸兵旗鼓相當,一陣好殺。
馬陵在陣中往來奔襲,一面呼喝著指揮作戰,一面自以騎刺殺敵。忽見一處魏兵被蜀軍圍住,人數頗為集中。他凝神聚氣,運足將力,使招「風之子千里辟易」,將手中騎刺一甩,拋在半空。騎刺在空中飛轉,化作一道光芒圓陣,一道道光線向圈內敵陣中落去,該處敵軍立時受損,攻勢大減。
當下魏將眾多,自然不會任他橫行。於霜音將樓蘭鶴一拍,那鶴會意,一低頭,於霜音自空中落了下來,直撲馬陵。
馬陵瞅見,知於霜音甚勇,不敢怠慢,奮力一拉,收回騎刺,接著縱身一躍,上前接戰。於霜音使著雙頭梨花槍,梨光飛舞,戰有三十餘合,不分勝敗,暗暗尋思:「我本道他戰了這許多時侯,體力應該下降了不少,怎麼宛若無事,刺刺貫勁?好像生力軍一般?看來還是老祖宗說的對,無論何時何地,都絕不能小瞧對手。」
於霜音運勁於槍,使個「霜花刺」,馬陵頭一閃避開,兩人你來我往,又戰了二十來合,龐會看的不耐煩,催開座下黑虎,加入戰團,稍時,其他將軍也上來,一併圍攻馬陵。
馬陵獨鬥數人,卻是面無懼色,騎刺舞開,捲著白色的光芒,將力的波動在圈中鼓蕩,壓的圈中人都有些喘不過來氣,馬陵對騎刺的使用極為嫻熟,左挑右打,耀芒點刺,與眾人大戰三十餘合。
馬陵雖勇,畢竟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敵群狼,這般的一對多對體力消耗極大,眼見再戰一時便要敗了。龐會大喜,喝聲敵將受死,長刀貫勁,要一刀將馬陵劈了,馬陵忽道:「哈哈,你們中計啦。」一個矮身,急速撤出戰團。
眾人忙去追時,卻驚見馬陵在原地留下了一團勁力,變作圓盤之形,眾人到時,那圓盤驀地飛轉,射出數十道光芒,眾人大叫一聲不好,急忙躲開時,卻才發現那只是耀眼而已,並無進攻之力。
藉著這個空,馬陵已躍回原處,剛剛雙方鬥將之時,雙方的兵馬也已開始廝殺,正在膠著,馬陵回來後,帶著身邊兩隊輕騎,立時展開了一個「騎兵風光火」戰法,全隊加速,直突中路,戰馬馬蹄踏著碎石,馱著身上的騎士,奮勇衝陣。
原來馬陵剛剛早已作好打算,以自己為棋子把眾人都引來,實則一直在盤算著這一招,當下魏兵勢大蜀軍勢小,只能兵行險著的這麼幹。
然而剛沖了一半,便覺不好,只聽魏曼一聲冷笑,早已調過數千步弩混合軍前來抵擋,馬陵驚道:「原來她沒動麼?莫非早已看了出來。」眼見她鎮定的神色,看來果是如此,心想這小妮子當真是個人物。
馬陵急忙回軍,魏曼追來,幸得兩旁弓箭部隊及時射住陣角。兵行險著不成,只得白刃廝殺,馬陵望了望那隊正在修築工事的士兵,心說你們快些。
雙方又戰一時,魏曼反應極快,已看出了蜀軍陣角上一個破綻,立時調來二百楊樹妖、七百餘重錘兵,死命價向那裡衝鋒。
馬陵也看出了這點,馬上調動部隊去救援,然而卻都被龐會、司馬榮阻住,欲待自己上前,又被於霜音率千餘重盾步兵組陣擋住。兩個蜀軍輕步兵統領明白了馬陵的意思,立時繞道前去,而此時葉楓手下的虎盔兵狼盔兵也已加入戰團,一時之間,那處小小的一個地方,竟成了雙方不斷提劫廝殺的重點,血漿染紅土地,成了一塊塊黏稠的紅色鏘糊,斷刃破鎧成了一道道碎片,倒插在土中。
柯算方在陣中作戰,耳聽得東北方向有異,急忙去看。所幸他所站的地方地勢較高,正好可以看的出來,他拿大姆指比了比,道:「那裡現下是關鍵,必須去救!」
說著便要上前,幻若急忙拉住,道:「馬陵將軍都衝不過去,你去了,不是找死麼?」
柯算搖了搖頭,道:「你知道一個軍人,在戰場上的意義是什麼嗎?」
幻若知道他要說什麼,不願接話,柯算道:「一個軍人,戰場上的意義便是斬敵殺將,如果有危險便不上前,那還叫什麼軍人?正如那日裡陸抗將軍所言,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帶三尺劍立萬世功名,明知其不可為,卻也要勉力為之,縱使拼他個粉身碎骨,也要轟轟烈烈!」言罷,柯算不再去看幻若,掣開屑風長劍,向那個方向急速奔去。
他大呼一聲,衝突上前,戰只一合,暈死過去。
馬陵看著情形,心中憂悶不已,那角若被突破,便如金剛罩被破了練門一般,一招失滿盤輸了。心思百轉,正無計間,忽見那角上千夫長的旗幟竟死而復生般的重新立了起來。
那血染的旗幟豎起,便見紅光一閃,陣裡稍靜了一會兒,立時快速行動了起來。
馬陵吃驚的看著他們的行動,原本已經毫無生氣的部隊,好似突然煥發了生機一般,千人隊裡僅存的四百來人,驀地分成了四個小隊,四向衝突,而後又在東面復合,動如雷霆,發如飛箭,或避實及虛,或乖其所之,攻則如動於九天之上,守則如藏於九地之下,雖只是一個普通輕步千人隊,卻打出了些一流精兵的氣概來。
不止馬陵,城上的王武、皇甫伯尚、皇甫仲凌,詩詩、幽蘭,以及剛醒了的柯算,都在吃驚的看著這神奇的一幕,一個個普通的戰法,在精妙之極的配合運用下,那個角上的部隊如燃燒了一般,煥發出極高的戰力,將敵方的屢次進攻都盡數壓制了下去,附近部隊藉著這個時間,迅速補上,蜀軍陣角終於牢固下來。
眾人齊齊望去,看是誰人在那裡指揮,只見那「千夫長」舉著旗,在山頭沉著指揮,高大英氣,年紀約莫三十來歲,卻不是玉正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