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零七章 追雪逐鹿群英亂(15) 文 / 九三六
在現下的蜀國裡,甚至在整個三國,廖化都無疑是一個標誌性的人物。他今年九十六歲,整個蜀**政兩界,在他面前,已沒人敢稱老臣老將了。從時代上來講,他屬於三國序幕裡就開始存在的人物,在如今見過赤壁之戰的人都已不多的情況下,這老爺子竟神奇的參加過黃巾之戰。
鬧黃巾時他就是黃巾軍的一個小頭目,後來又歷經五關六將、官渡之戰、徐州之戰、赤壁之戰、南郡之戰、益州之戰、漢中之戰、樊城之戰、夷陵之戰、七擒孟獲之戰、五出祁山之戰、七伐中原之戰……三國未成、曹劉孫還不知在哪兒蹦達時他就已經開始活躍,三國已成、曹操的孫子都死了時他卻還在蹦達,儼然一部活化石,會走路的活三國百科全書。
他九十歲時還在戰場上拚殺,前幾年身體終於不行了,被強令退休享福,退休的這幾年裡,府裡總少不了人,下到八歲,上到八十的人都來聽他講故事,尤其是正在修史的太學院編撰陳壽,一天最少也要跑個五六趟。他對此倒也頗為得趣,九十多的人了,一口好牙一顆也沒掉,唾沫飛濺,和一撥又一撥的人講述著當年那些事兒。
這麼傳奇的一位老爺子,就在半月前,驟然離世了。
他的離世有些突然,頭個時辰還和老凡頭一起,樂呵呵的在院裡對著一幫子人講笑話,中午時說倦了,要躺籐椅上打個盹,哪知這一盹就再也沒醒。這樣的不幸之處在於,廖永廖芳都不在身前,至親人沒能見上最後一面,但從另一方面講也不是件壞事,壽終正寢,沒受任何罪,就像是享夠了人間百態的神仙,悠然的下班回家了一樣。
對於這樣一個活祖宗級別的宿將,他的死朝野高度重視,劉禪下手詔置以國喪,以王爵禮葬之,陳詆林星親自在成都辦理事宜,並成立了豪華的告喪團,由禮部尚書親自到前線告知諸位親友。
廖永廖芳聞訊,哭成了一團,趕來的凡通急忙扶住。看著痛哭的二人,玉正平心裡也很不好受。他當年來蜀地,就是廖老爺子測試並舉薦的他,後來一同作戰了兩三年,感情頗好,雖說他九十六而卒,乃是喜喪,但想到以後再見不到這老頑童一般的可愛老頭了,酸酸的。
這時一聲悶響,一部兵器架子倒了,原來是夏侯名哭絕於地,撞倒了架子,王武、袁竹急忙去扶他,陳濟堂分開眾人,過來又是捏人中又是喂丹藥,好一會子才弄醒。玉正平見了更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沒想到夏侯名和廖化感情竟然也這麼深,不過想想也對,夏侯名未出生時,廖化和夏侯霸就同是軍中高官了,夏侯名就是廖化在眼前看著長大的,感情之深,確實非其他人可比。
玉正平穿著黑衣麻服,在軍中為廖化舉行了盛大的追悼儀式。廖永廖芳凡通和廖府老管家,一道坐著車回成都了。車上,老管家對廖芳講,老將軍生前最後一個遺願,就是讓廖芳和凡通快些成婚,聽了這話,廖芳臉上一陣左右不是,哭的更痛了,廖永緊緊抓著妹妹的手,凡通坐旁邊一言不發。
廖化的死讓玉正平又一次的認識到了人生苦短的道理。安排完這次的喪禮後,他決定馬上開始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他主持了一場軍事會議。對於目前的形勢,諸將莫衷一是,有主張保持防守,以待厚積薄發的,也有主張事不宜遲,趁著玉正平剛回、皇甫年剛勝的大好局面,馬上發動全線的反攻。玉正平聽了一會,沒有發現什麼更好的建議,由是拋出了自己的行動計劃。
行動目標:花語平原。
玉正平沖後面點了點頭,霍恩拿出塊花月水鏡,向眾將介紹起有關花語平原的事來。
花語平原,位於陽平之南,陳倉之西,主要居民是樹族、花族成員,由住在花語森林的森林女王統治。王莽之亂時一度建國,稱花語王國,公孫述謀叛時助劉秀有功,被敕封王爵,此後族人長年居住在此,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這塊地方就其軍事位置而言,其實本來並不重要。它是一個開闊的大平原,四面都沒有什麼天險,距離各處城防要塞又都遠,所以並非兵家必爭之地。但玉正平認為,魏蜀雙方打到現在,你爭我奪,已在各處形成了一塊塊的小片勢力,能爭的地方基本都已經爭完了,剩下的就是來回打劫,而這時候如果可以搶佔這塊被人遺忘的地方,形成一塊厚勢,像楔子一樣釘進敵人側翼,一定可以打開一個意想不到的新局面。
霍恩一面說著,一面點開幾部有關花語平原地形、天氣,森林居民生活等等的視屏資料,供大家參考,在座的眾將紛紛運起將力,開啟副魂空間下載至頭腦中觀看,柯算沒有副魂空間,跑上前去搶霍恩的花月水鏡,被霍恩打了回去。
不一會,眾將都看完了,又問了幾個問題,各自想了會。大家對於玉正平的奇思怪想絲毫沒有什麼驚奇,這一貫是他的風格,從剛才的問題裡,感覺他把各方面的細節都已經考慮到了,顯然是謀劃已久,定是可行。但目前的關口在於,誰去執行。
執行這種任務,必須要動用一流精兵。但現在玄甲衛、風雷六營全員都在在東線防備鄧艾,也正是這支強大部隊的存在,才使的這個西蜀頭號敵人至今沒機會出手。羅真的本部精甲,馬陵的影騎,皇甫仲陵的神機營,都自有作戰任務,當下也不可能抽出來,沒有精兵,再好的計謀也只是一場空話。
但玉正平對此似乎也已經有了足夠的準備,霍恩接著又拿出來一張兵員清單,原來是從各部常規軍兵中選出來的些精壯之士,並選了一些跟隨的將領,如曾憲鐸、辛月、詩詩、陳濟堂、瓊梨等。
曾憲鐸聽了名單裡有自己,喜道:「我原知也該有我!」頓了一下,看了一下辛月,又道:「但是,有小辛這樣拖後腿的在,真的沒有問題嗎?」
辛月本來也正為名單中有自己而高興,聽了曾憲鐸的話,怒道:「你說哪個拖後腿!」
曾憲鐸道:「說起小辛,這不正是你了麼!」
辛月道:「第一,不要叫我小辛,第二,好自狂妄,說我拖後腿,若有本事時,咱們出去單挑,看看到底是誰比較拖!」
這話要放以前,曾憲鐸早拉著辛月一起出去較量了,但現下他也知道非辛月之敵,由是笑道:「咱們帶兵的人嘛,若有些武勇,也還不錯,但到底以智計為先,像你這樣動不動就要單挑的匹夫之勇,這比與不比,區別實也不大,高下已然立判了嘛。」
眾人聽著,七七八八的笑成了一團。這曾憲鐸武勇固然相當一般,謀略一事卻也決然談不上,別說智計,就是出個一半的點子,對他而言也是難上加難,所以能一直在中軍擔當重任,完全是因為足夠聽話,卻又沒有郭離那樣的大局觀。當下二人吵嘴,他武不及辛月,竟大言不慚的說自己計謀高,眾人都想虧他說的出來,這份臉皮但當真有幾分真材實料了的說。
有又說了些子事,再沒什麼疑問,諸將便散了,各自去準備。
就要開始一樣決定性的大戰了,玉正平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
有道是手術的第一刀決定整個手術的成敗,玉正平的心態調整能力,非常幸運的在最關鍵的第一刀時開了一個良好的頭。
當年馬府四護衛之死,讓他徹底的墜入了人生最低谷。同樣都是在蜀軍初試時揚名,同樣的年紀,人家潘英已經強大到足矣以率刺客而伏敵營,率千軍而戰陣,何等叱吒威風,而自己卻不學無術,眼高手低,碌碌終日不說,還連累了四勇士喪命,成了永不可挽回的遺憾。
這種情況下,他一度決定改變性格,以最強大的壓力來壓住自己,強逼著自己奮進。而周瑜卻及時的點醒了他,要他保持以前的樂觀心態,該喝酒喝酒,該吃肉吃肉,快樂的奮進。
偉大的將軍都是自我實現的人。
壓力,應該是一種彈力,催你向前,而絕不應該是一種囹囿,讓你處處按著外界的既定去強行改變自己的方向。
就好比一隻生活在雞圈子裡的雛鷹,當他不會飛,又連基本的啄米都不會,所有的雞都在嘲笑他時,他應該做啥?
是馬上以此為恥,奮力的像所有雞學習啄米的功夫,還是無視所有嘲笑,只更快的加強自己飛行的鍛煉?
無視嘲笑是一門極深的功夫,所以英雄注定是孤獨的。
孤獨的痛並快樂著。
兩軍在陽平關北的池山原進行一場大戰之時,玉正平正在池山的指揮台上觀看著形勢。
「追雪逐鹿」茫然的盯著一個點,眼神很無辜。
皇甫伯尚最近有些興奮。自打帶著兩千人從燕一城手裡救下諸將後,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精打細算的優柔一下子減少了許多,悍將本色則恢復了許多,眼下拿著長槍,一招」悍將震地」使將出來,一群敵軍雜兵被高高的震飛天上。
馬陵也不甘示弱,騎刺一轉,一招「風之子大迴旋」使出,四周光影如漣漪散開,亦是一群敵軍中招。
影騎部隊終於有了發揮的空間,在馬陵的帶領下,騎士們一面高速奔騰,一面控弦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