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一十八章 森風林火卷 西涼(2) 文 / 九三六
「集中注意力。」玉正平道,同時他也閉上了雙目,好像也在讀心一樣。他並沒有讀心的能力,但通過感覺霍恩體內元素的震動,他可以判斷出霍恩的能量聚集情況。「不要胡思亂想,只想你想要去做的事情。」
「哦,明白了。」霍恩集中了精神,專心致志的想著那個大傢伙。忽而,一種金屬的記憶鑽進了霍恩的腦袋。
無盡的黑暗,一間大屋,一座巨大的城堡。外面傾著暴雨。
屋子的一角,一副破舊的盔甲靜默而孤獨的立在那裡,上面佈滿了蜘蛛網,看樣子是久未擦拭,已經幾近遺忘。
這副盔甲是屬於森林第一代王的,那時的花語森林王國還有著足夠的侵略性,林王身披戰甲,征戰四方,為王國打下了這片花語平原。
作為他的戰甲,本應該是件極為光榮的事情,不應該落得如此悲涼。道理是這樣,但關鍵在於,林王的盔甲遠不止這一件。
作為在眾多盔甲中並不怎麼出色的一件,沒有被丟棄,而是放在這大大的盔甲塚裡,這已經算是極好的待遇了。
就這樣,盔甲在塵灰中一呆就是八百年。
八百年的時間,它所有盔甲同伴的靈魂都已經走了,它們沒興趣在這裡耗時間。只有它沒走,它固執的堅信,它的命運不會就此結束,它一定會有屬於它的轉機。
就這樣,它又等了八百年。
直到,她的出現……
「她是誰啊!」記憶中,剛剛進來這間大屋子的女孩兒的面容引起了霍恩極大的興趣,但他隨即發現記憶的畫面開始混亂,好像是對方感覺到了什麼,在開始與他對抗。
「看來是看不到了。不成,集中注意力做該做的事。」霍恩把全部的力量聚集起來,努力的去控制大傢伙的意志。
正在逆境中奮戰的銀查亞,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盔甲武士揮舞著他所向無敵的激光長劍,削斷了十幾隻葉騎兵的馬腿,一條受了傷的松樹戰龍賭定一念,奮力向前,盔甲冷笑一聲,正要再揮劍斬斷之時,長劍突然停在了半空。
趁此機會,松龍張開血盆大口,在盔甲的右肩上狠狠的咬了一下,冰冷的金屬片被撕下來一大塊,盔甲武士一聲低吼,看樣子很是疼痛,卻仍是一動不動。
森林騎兵們趁勢向前,手裡的鐵樹刀劍砍在盔甲身上,發出丁丁噹噹的撞擊聲。盔甲一陣陣的悶吼,身體卻不行動。
盔甲武士的雙目中發出綠色的光來,忽明忽暗,身子在顫抖,看樣子正在做著極大的鬥爭。好一會兒,他終於擺脫了那夢魘般的無形束縛,大喝一聲,身子跳了起來。
「誰,是誰在控制我的思想!」盔甲在空中奮怒的環視著眾人。
霍恩淡定的望著一個方向,思考人生。
面對這種能力,盔甲武士不敢多呆。強大防禦的金屬身體,令他不懼怕任何物理攻擊乃至魔法攻擊,但對這種直接控制思想的能力,他卻有幾分恐懼。他不敢多待,又跳一步,激光戰劍在手中飛轉,離開了此地。
一場災難意外的化於無形,衛士隊長銀查亞不由的長出一口氣。他把劍拱在身上,對眾人道:「是哪位朋友幫助了在下?請亮明身份,森林王國定會重謝。」
霍恩聽了,正想去指玉正平,玉正平早已一腳把他踹了出去。人群中突現出來的霍恩立時接到了森林騎士們熱烈的招待,玉正平卻趁著這熱鬧,一頭鑽進了他們身後的花語洞窟。
洞窟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玉正平摸索著,找到了一個木枝,手在上面輕輕一拂,木質元素劇烈活動起來,相互的摩擦之間,生出來一團火,玉正平拿著這火把,往洞穴深處走去。
洞穴裡凹凸不平,不時有著水聲。在這方天地之間,玉正平隱隱感到有一股無形的琴音在響動。
「奇怪。」玉正平心道:「這聲音好奇怪。它絕對不是現在演奏的,而且,好像也不是在這裡演奏的。好奇怪的感覺。」
本打算一路向前的玉正平,被這怪異的感覺所吸引,開始找尋著它的源頭。
「你來了……你來了……來……了……」
一個女聲忽地響起,在洞中迴盪起來。
「你?是指我嗎?不,不是指我。是他,而他又是誰?」玉正平循聲而去,好像是在找一份似曾相識的答案。
大概五又零三分鐘,他來到了一個洞中之洞。這裡很獨特的有著亮光,而亮光是從地上發出來的。確切的說,那不是地,而是水,是一片湖。
這湖像鏡子一樣,靜靜的躺在這洞中洞內。湖邊,一方牌子,上面寫著這湖的名字:
「花語雪湖」。
玉正平走到了湖邊,蹲了下來,看著這湖面,感到很是熟悉。
水起漣漪,浮現出一個畫面來。
「你來了。」發出剛才那聲音的女子的樣貌顯現出來,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竟美的如此不可方物。
「是,你也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玉正平望去,竟是曹植。
只是這個曹植,與他當年見的曹植已有所不同。他所見的曹植,風流瀟灑,快意恣歡,天下才有十斗,自據八斗,世間鮮與可比。而這個曹植,卻身形消瘦,容止黯默,原本那傲視天下才子的眼神,如今卻飽含著蕭索與落寞。腮邊蓬蓬亂亂的鬍鬚,也早已沒有了昔日的精緻。
「我說過,我會來的。」女子道。
「我知道。只是,我沒想到,你真的能來…………」
「是啊。你原也不該想到。你想的太複雜,又太簡單。」女子歎了一口氣。玉正平這才發現,她明亮之極的眼睛裡,掠過的那絲悲意和曹植一模一樣。
「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得到的,卻又都認為我想得到。」曹植哼了一聲:「這些,都不過是政治而已。在這淒雜的亂世,人性,太小了。不,哪有什麼人性!」
「哎。你還是這麼極端。」
「我只不過是看破了這一切,厭倦了這一切而已。七步成詩,天下歎我之才,可又有誰知道,七步之後,我踏上的是永不能回的歸途。明天,就到鄄城了…………」
「鄄城?」玉正平聽著,吃了一驚。鄄城在河北,離這裡有數千里之遙,可這兒明明是蜀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