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被逼搬家 文 / 玉藻前
溫顧要去c城唸書了,這讓許都很焦慮,小老闆這是個什麼樣的節奏,以後蒼顧建築腫麼辦?
許都特地邀了溫顧到水雲間大飯店吃飯,聆聽一下小老闆的臨別打算。
這會子,溫顧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t恤和破了洞的牛仔褲,站在水雲間大飯店門口,被保安攔了下來。
保安一眼便瞧見了溫顧,這個丫頭,穿得這麼破破爛爛的,跟撿垃圾的都沒什麼兩樣的,居然想進堂堂水雲間裡面來,這是好笑,他立刻伸出了手臂,擋住她,說道:「衣冠不整,不得入內。」
溫顧看著玻璃門中反射出來的自己的身影,沒有衣冠不整啊,只是穿了舊衣服出來而已。這個保安,不帶這麼人格歧視的!她眨了眨眼睛,道:「我沒有手機,你不讓我進去,那你叫裡面的人,出來接我一下,成嗎?」
保安還是擋住溫顧,他才不相信這個窮酸丫頭,真的認識在裡面吃飯的人呢,這個丫頭一定是想用調虎離山把他騙走,然後偷偷溜進去,他真聰明,一下子就識破這個小丫頭的伎倆了:「不行,請你換了衣服,再來。」
溫顧搖搖頭:「哎,你不讓我進去,也不讓人出來接我。那你把你們大堂經理叫出來,我和他聊聊。」遇到這樣的保安,也真是醉了。
「窮丫頭,你真是蹬鼻子上臉了不成,還想見我們大堂經理?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水雲間大酒店,不是你這種鄉下丫頭,該來的地方。」保安對著溫顧翻著白眼,她以為她是誰?大白天的就開始發夢了嗎?
溫顧真是被保安憋的無語,正好,她瞧見了,正往這邊走來一個將近四十精瘦的男人,這不是城東派出所王所長嗎?很好,來的很及時。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有瞧見王所長了,這個男人,還是那麼瘦。
王所長帶著老婆來雲水間吃飯,紀念他們的十五年結婚紀念日,他很少帶老婆來這裡奢侈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特殊的日子……說起來,雲水間大酒店真是高檔,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錢,應該,還是夠的吧。
他昂首挺胸的挽著老婆,忽然看見了一個他這輩子都不想看見的人,哎呀,那不是溫顧嗎?省公安廳廳長當初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的,千萬伺候好溫顧的。這個溫顧已經好幾年都沒有惹出事情了,他還挺安心的。怎麼這會子,又遇到了呢。
王所長的肩膀微微抖了抖。
王夫人斜睨了一眼丈夫,關切的問著:「老王,你怎麼了?」
王所長小聲說:「碰上了祖宗,待會兒你別說話。」哎,偏生碰上了這位小祖宗,待會兒別鬧出什麼亂子來才是。
王夫人趕緊點點頭,她知道丈夫工作不容易,見了誰都要裝孫子。她呢,還是不要給丈夫添麻煩了。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的丈夫要是出了事,她不就是要跟著喝西北風了。
王所長這才迎了上去:「溫小姐,真是好巧啊,你來這裡吃飯嗎?」他說完這句話,有點想抽自己的嘴巴,來這裡的,不就是來吃飯的嗎,真是廢話。
溫顧微微頷首:「王所長,我正是要進去吃飯,可惜,我正被攔著。」
王所長一聽,溫顧被攔在外面,要是她脾氣不好發起飆來,豈不是要血濺雲水間?他可是見過幾年前,溫顧一個人把小太陽遊戲廳整成了人間地獄。這樣想著,他把保安拉到了一邊,遞上了一根煙:「保安,這位溫小姐不是你能得罪的人,你識趣的,便放她進去吧。」
保安不認得這個什麼王所長,一年到頭也不見這個王所長來酒店吃過飯,看這王所長的穿著,也不像是個大人物,只用一根煙,就想騙他放人,嘖嘖,沒門,他點了那根煙,抽了一口,道:「對不起,職責所在,你們勉強可以進去,就別站在這裡了,趕緊走,她,不行。」
說著,保安又擋在了溫顧身前。
王所長訕訕的笑了笑,真是丟死人了,還想幫溫顧解圍呢,差點沒把自己搭進去。只是溫顧沒有進去,他不敢動。王夫人扯了扯王所長的衣服,小聲問道:「老王,我們咋還不進去?」
王所長小聲說道:「別鬧,再等會。」他得和保安好好說說,得罪溫顧的可怕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喲,這不是溫顧嗎?你怎麼在門口站著呢,是要到這裡來吃飯嗎?」
溫顧看了過去,這不是小叔夫妻二人嗎?看來小叔溫衛家這幾年收了不少好東西,都能上這裡吃飯了。瞧那說話的小嬸曲梅,一身珠光寶氣,據烏鴉的情報說,是在警校當了教官,收了不少學生送來的好禮吧。
曲梅對著溫顧繼續招手:「怎麼不進來呀?嘖嘖,是穿的太寒酸了,人家保安攔著不讓進來吧。」她真是開心死了,沒有想到,幾年沒有瞧見溫顧這臭丫頭,瞧著這丫頭穿的那麼寒酸,心想這臭丫頭還是生活的這麼慘啊,那她就能安心了。
溫衛家有點不耐煩妻子奚落侄女溫顧,可是,他又不好當著別人的面兒發妻子的脾氣。自從侄女被老爺子趕出去以後,這一別,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他遠遠看過去,溫顧這丫頭長高了、長壯了,吃的應該還是不錯的,只是可惜了,好好的女孩子,穿著一身舊衣服,怪可憐的!
溫衛家又瞧了瞧溫顧身後,這不是城東派出所王所長嘛。
溫衛家是城西派出所的副所長,和王所長同屬公安系統,以前是見過面的。溫衛家趕緊迎了上去:「王所長,你上這吃飯來啦,不如我們吃吧,我做東。溫顧,好孩子,你也一起來。」
保安認得溫衛家,他見溫衛家和這幾個人認識,他便知趣的推到了一旁去。
溫顧垂了垂眉,小叔是一番好意,可是,她未必肯和曲梅一起吃飯。她站到了一旁,和溫衛家拉開了界限。
溫顧進了許都的包廂。
許都問道:「溫總,怎麼才來呢?」
「別提了,被人保安說是衣冠不整,非攔著不讓進來。」溫顧說道。
許都撲哧一笑:「溫總,你說吧,你不是沒有錢,也不是沒有新衣服,可你就是喜歡這麼穿著,這樣真的好嗎?」
「這樣穿著舒服,也是習慣了。等到了高中,我一定努力成為白富美,到時候亮瞎你的眼!」
……
另一件包廂。
溫衛家和王所長一邊聊天,一邊走進了包廂,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溫顧有沒有跟上來。
直到他們進了包廂,才發現,溫顧不見了。
可是溫顧不見了,溫衛家要去找,曲梅不讓。
溫衛家兩口子不說要找溫顧,王所長兩口子也不好說要找,於是,四個人敬著酒,吃起飯來。
酒過三巡。
王所長微微有些醉了,他瞇著一雙眼睛,這頓飯吃得可真是好啊。主要是這頓飯是有人請的,喝多少酒都是不花錢的,不心疼的。
他們吃完飯,準備散了,走出包廂門口,正好遇上了溫顧和許都。
曲梅眼睛尖,她第一個看見溫顧,還瞧著溫顧和許都挺熟的樣子,那個許都,她是認識的,天天在電視裡面見到,說是蒼顧建築的老闆,人家是大老闆呢。
曲梅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溫顧丟臉的機會的,她立刻一臉戲謔的嚷嚷道:「哎喲,我說溫顧你怎麼沒跟著我們吃飯呢,原來,是在跟大老闆吃飯呢,你那個沒文化的媽媽,知道你這麼小的年紀,出來陪老闆吃飯嗎?」
許都一愣,他時常在生意場上與老闆們吃飯,那些老闆帶來的夫人雖有些尖酸刻薄的,卻終究還是個分場合會說話的。就連他的老婆孟金葉都戒掉了麻將,努力學習禮儀,立志成為二十一世紀的好太太。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嘴巴這麼臭的婦女……
王所長和溫衛家都認得許都,他們是知道許都的底細的,聽說許都和公安系統上層的關係不錯。
而王所長更是知道溫顧底細的,他還並不清楚溫顧和溫衛家兩口子的關係,剛才在飯桌上也沒提起來,只是,王所長心想,這下溫衛家的老婆要倒霉了吧。
王所長和溫衛家忙向許都打招呼,溫衛家更是罵了一句曲梅:「你個婦道人家,不懂事的,亂說什麼,快和溫顧、許老闆道歉。」
曲梅被溫衛家一罵,她心裡不爽:「我怎麼是亂說話了,溫顧這個臭丫頭,可是你老溫家掃地出門的丫頭,你盡幫著她,不幫我,是個什麼意思。再說了,溫顧才初中畢業吧,算起來差不多十五歲不到,跑出來陪老闆吃飯,真是個不要臉的。她媽媽沒什麼文化,不知道管教孩子,我這個曾經的長輩,替她媽媽教育教育,都不行嗎?」
許都真是聽不下去了,溫顧多少同他聊過家裡的情況,也大概知道溫顧的爺爺基本上和他們這一房人斷絕了關係。既然是斷絕了關係,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跑出來潑溫顧髒水,真是讓人噁心。他正準備說話,卻不想溫顧已經開口了。
溫顧並沒像是以前一樣,叫曲梅嬸嬸,而是說:「曲阿姨,既然按照你的說法,我和溫家沒有什麼關係,那麼,我們就把事情好好說一說。第一,我的媽媽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是,她是一個非常值得尊敬的母親。第二,你是曾經的長輩,沒有資格替我媽媽教育我。第三,你沒有弄清楚我和許都先生為什麼在一起吃飯,如果你一定要說我不要臉,還到處和人抹黑許先生,我也不介意告您誹謗,最遲今晚,您就會收到律師信。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許先生,我們走吧。」
溫顧離開之前,對王所長和溫衛家說道:「王所長和王夫人,溫叔叔,再見。」
溫衛家聽著溫顧喊他溫叔叔,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曾經是很疼愛溫顧這個侄女的,如今變得這麼生疏,他要是心裡不難受,那肯定是騙人的。
溫顧走了幾步,正好遇上幾個局長從包廂裡出來,他們瞧見了許都和溫顧。其中工商局李局長,他客客氣氣的和溫顧打起招呼來,似乎是老熟人一般。
再瞧過去,許都始終站在溫顧身後,就像是陪襯一般。
所有的焦點都在溫顧一人身上。
王所長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人是來和溫顧打招呼的,目的並不在許都。因此,王所長終於明白了省公安廳謝廳長的那句話:以後,這個溫顧不管惹了什麼事,你們都睜隻眼閉只眼。
意思是,溫顧的後台,比他們知道的硬的多。
王所長微微低下頭,他已經明白了溫顧和溫衛家夫婦的關係,感情是已經脫離了親戚關係啊,他小心的瞧向溫衛家的媳婦兒曲梅,這個女人,恐怕是真的要倒霉的。
曲梅有些鬧不明白了,溫顧剛才和她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威脅她?溫顧一個小奶娃娃,請得起律師嗎?呵呵,還敢告她誹謗。還有啊,那些局長,有幾個她是見過的,怎麼和溫顧看起來那麼熟悉似的,難不成溫顧陪了這些局長吃飯,還陪了睡覺?她越想越邪惡,總之,她是一萬個不高興了,她要想辦法整一整這個溫顧。
……
下午。
溫顧告別許都,他們已經商量好了所有的計劃。
溫顧這才回到家裡,可是,她才剛一進門,就看見媽媽白蘭芝一臉淚花。
這是怎麼回事?
溫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問媽媽怎麼了。
媽媽一直不肯說,而弟弟溫小齊也是一臉不高興,坐在旁邊。顯然,是家裡發生什麼大事了。
溫顧拍著媽媽的肩膀,安慰了幾句,試探的問著:「難道是爺爺那邊打電話過來了?」她也只是猜測,中午吃飯的時候遇到了曲梅,曲梅那個小肚雞腸的,肯定不會這麼輕易讓她好過的。
白蘭芝歎了一口氣,抽泣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小顧,有些事情,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們年紀小,不懂事,所以一直不知道這事。就在幾年前,我們把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借給大伯一家抵押給銀行,你大伯母拿了這筆錢去做生意。這是幾年錢的事情了,大伯一家說過一直在慢慢還貸款,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還。剛才,銀行打電話過來,說是,這個房子不能住下去了,這個月月底,我們必須搬出去。而你大伯打電話過來,說是等會要來家里拉傢俱,還說這傢俱是當初他們送的,別到時候一塊被銀行收繳了去。」
溫顧的眉心鎖了鎖,真是一群天底下最厲害最會算計的角色,他們逼得爺爺把他們掃地出門,她沒有反駁,是因為打心底裡,她就想脫離他們。她不希望他們一家人明明好好的和和睦睦的,卻偏生每次在爺爺家裡矮上一頭,受盡了氣。她更不希望她的小齊,被親戚們橫挑鼻子豎挑眼,成長為一個不自信的孩子。因此,離開溫家,離開那群親戚,才是保護家人的最好辦法。
可是,原來光是脫離了關係,這事兒還不算完。
早在幾年前,他們就謀劃著騙了他們家的房子,還要把他們家搬空!呵呵,真是玩得一手好棋!
白蘭芝繼續抽泣著說:「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等會兒他們就要來搬東西,真是要被他們逼得沒有活路了。」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能夠有一所房子住著,已經是最大的依靠了,男人還在外地工作,一時半會兒是趕不回來的,且不說下個月房子會被銀行收繳,他們沒有房子,可要是現在家裡就被搬空了,他們還怎麼生活呢?
「媽媽不要說這樣的話,路總是人走出來的。好在我們現在都清楚了他們的心腸,只要我們一家人好好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先這樣吧,您先帶著小齊,去舅舅那邊住幾天,我呢,在這裡等溫衛海一家人。」
「那怎麼行!」
「媽媽忘了?隔壁家的孫師傅,可是我的師傅的,我等會子叫上拳館的師兄弟們,在家裡等著,只等著他們登門。」
「這樣也好,嚇唬嚇唬倒也罷了,只是別傷了人。」媽媽白蘭芝說道。
「媽,你只管放心吧,溫衛海那家人欺軟怕硬的,你不是不知道。他是瞧著爸爸在外地,我們家沒有個男人撐腰,才敢這麼囂張。我們叫他們瞧瞧,我們這裡有多少人,他嚇跑還來不及呢。」
白蘭芝見女兒分析的不錯,只覺得女兒長大了,她便照著女兒說的,帶著溫小齊去了蒼顧建築公司,投奔白樹去了。
溫顧送走了母親和弟弟,她坐在沙發上,望著小小的家裡,這個曾經承載了她兩世回憶的小窩,帶給了她無數淚水和歡笑。
她不是保不住,只是,人生總要和過去告別,有新的開始。
至於溫衛海那一家人,還請快些來吧,我已經等不及,收拾你們了。呵呵,我會找拳館的師兄弟收拾你們嗎?那豈不是,太便宜了……這樣想著,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光,舊賬新仇,一起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