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為王為刀 文 / 玉藻前
連幽谷是美男子,他的美,是混合著陰暗之氣的美。長眉若柳、身如玉樹,總是穿著黑色的衣裳,袖口微微捲起,露出光滑的手腕,手腕的骨節分明,襯得那修長的十指,分外妖嬈。
後來,當溫顧遇上了連幽谷,總是會將連幽谷與她認識的年輕男子相比較。
周語梵的薄唇,時而會泛出一股無力的蒼白,他的美,來自於渾然天成的妖孽之貌,來自於身體內部長期的虛弱,得來的陰柔之美。
方圖的美,得益於五官的精緻,他天生就生得膚白貌美,如同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般精緻。年紀稍長,風華漸盛。
溫顧初認識青籐,他身為臥底,一副地痞無賴流氓相,邪魅性感。後來他恢復警察的身份,多了幾分正氣,每次上電視,都讓電視機前的少女花癡的流口水。唯獨溫顧對於他那一張噙著放蕩不羈壞笑的臉,頭疼不已。她要培養他,讓他走上最高的位置,成為他最得力的助力,可是,怎麼越看越不像個好人。
南霆天生得五官分明、輪廓剛毅、劍眉入鬢,一派英氣勃發。因著身為青幫的當家人,長期的刀光劍影,使得他氣場十足,立於一處,便能生生逼得旁人不敢靠近。他年紀最長,也最為英武。
此時。
連幽谷將自己的左手食指咬破,右手從桌上抓起一張黃色符紙,修長的帶著血液的手指,在符紙之上迅速畫出血咒。
他那血色的紅唇,一張一合,不知在吟唱著什麼。
唱畢,那符紙忽的燃燒了起來,最後化為灰燼。
連幽谷像是使盡了渾身的氣力,最後靠在了椅背上:「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老哥,你究竟得到了什麼信息?」連佩急了,她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跺著腳,忙問著連幽谷。老哥告訴過他,符紙畫血咒,可得天機,可是,她肉眼凡胎,看不到那所謂的天機,只有老哥一人得見。她好奇啊,好奇得心癢難耐。
「天機不可洩露。」
連佩的嘴巴一下子撅了起來,每次一到關鍵時刻,老哥就用這句話來搪塞他,這就跟每次看電視劇看的正精彩的時候,插播廣告一樣!
她開始撒嬌,笑瞇瞇的哄著老哥,小酒窩若隱若現。
連幽谷瞧著連佩撒嬌,卻不為所動,只是將溫顧的照片還給連佩:「哪裡拿來的,就從哪裡還回去。」
「唔。」連佩知道,她可以提任何非分的要求,唯獨不能讓老哥洩露天機。算了,不說就不說唄,將來總有一天會知道,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這樣想著,她便拿過溫顧的照片,這可是她同溫顧說,老師要收集證件照辦學生證,讓溫顧特意留給她上交老師的。
好不容易騙來一張照片,結果從老哥哪裡,得到溫顧是逆天改命之人的消息。可是,她才不管溫顧是不是那麼牛x的人,她關心的是,溫顧的面相和生辰八字並不符合,這是為啥……她屁顛屁顛的從老哥的書架上抱走一堆書,說道:「借你幾本書,我先走啦。」
連幽谷微微頷首,算作默許。
……
溫顧從李老那裡吃完飯,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室友連佩並不在寢室,她反而比對方回來的早。
溫顧打開臥室的門。
小花眼淚汪汪的看向溫顧:「主公,你好狠心啊,還能回來的再晚一點嗎?你再不回來,我就死了。」
溫顧說:「死了也好,那麼,這些巧克力,就留給我一個人吃好了。」說著,她揚了揚手中的盒子。
小花的眼裡冒出了精光,它一下子跳到了溫顧的身上,說道:「別啊,好東西,你一半、我一半,我是你的好玩伴。」罪惡的小爪子,慢慢伸向裝滿巧克力的盒子。
溫顧卻手腕一晃,叫小花撲了個空。
小花跳到了地上,揮著爪子抗議:「吸血鬼,黃世仁,我幫你打掃了房間,你卻連巧克力都不給我吃!我要離家出走!」說著,便搖著尾巴準備跑出去,哼,臭溫顧,你真是天底下最討厭的人了。
威脅?溫顧半瞇著眼睛,笑道,「好走,不送。」
小花欲走歡迎的身子扭成了極度艱難的姿勢,它是走好呢,還是不走好呢……溫顧不帶你這樣玩的!它喵了一聲,道:「那我,真的走了哦。再也不會回來了哦……」
一步三回頭。
可就是不見溫顧吭聲挽留。
小花的爪子痛苦的摀住了整張臉,它輕輕的喵了起來,竟彷彿像是嬰兒啼哭了起來似的,嗚嗚咽咽的呢喃:「人家真的走了!」
溫顧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小花就是這麼愛演,這要是擱在去演電影,準能得個影帝的桂冠。
她托著下巴,佯裝思索道:「想吃巧克力,可以。只是……」她頓了頓,看向小花。
小花停下了腳步,它就知道啊,這個溫顧,只要一有事,準會拿巧克力來誘惑它,可偏偏它很吃這一套。畢竟,它是貓啊,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不能到大街上去買巧克力,偷盜的事情,它又不屑於做。它想吃巧克力,就得跟溫顧要。而這個溫顧,每次說話都喜歡大喘氣,然後就是一個大轉折,真是討厭!
小花回過頭,一臉笑意:「主公,你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萬死不辭。我們之間,誰跟誰啊。有事開口,包在本貓身上。」
溫顧拿出一塊巧克力,剝開了包裝紙,在小花的面前晃了晃,說道:「我們家小蕾說,他爹又找了個小老婆,你回s市幫我查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我去就是了。」小花攤著小爪子,意思是,溫顧你把巧克力拿來。
溫顧將巧克力放在小花的爪心,說:「要是辦不好,我就宰了你。」
「恩恩,我辦事,您放心,剩下的巧克力都給我。」小花樂滋滋的撲向巧克力。
溫顧將舒世翟的事情交給小花去查,她自然是放心不過的,只是,想當初在s市,她有鋪天蓋地的動物情報網,如今到了這c城,一切從頭開始,再蓋一個生態基地,沒有像是s市首富全有,能那麼大的手筆,送她一塊地。
既然沒有地,那就開個……偵探所好了。
十點多鐘左右。
連佩回來了,她帶了一大袋子燒烤。
整間屋子,漫起了一股子燒烤的香味。連佩熱情地邀著溫顧,站在客廳裡大聲喊道:「溫顧,來吃燒烤吧,我剛從外面買回來的,剛烤好,得趁熱吃,可好吃了。」
溫顧聽聞,連佩這娃,真是會收買人心,她應著連佩,低頭看向小花。
小花已經動著小鼻子,真是香啊,那燒烤的香味,飄滿了整個屋子,它對溫顧說道:「主公,人家可以出去一起吃嗎?」它眨巴眨巴小眼睛,跟溫顧賣起萌來。哎喲,那香味,簡直完全擋不住,它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溫顧摸了摸小花的頭說:「貓咪,是不可以吃燒烤的,你會得癌症。」那認真的表情,就像是電視裡時常做節目的專家。
小花昂著小腦袋說:「呸,老子是貓妖啊,貓妖!我就是得癌症了,也不會死。要吃!」它嚷嚷著,嚥了嚥口水。
所謂什麼樣的主人,什麼樣的貓。溫顧跟張蒼狼要豬蹄吃的時候,跟小花沒什麼兩樣。
……
等到溫顧和小花撐著鼓鼓的肚皮,回到臥室。
小花打了一個飽嗝:「你這個室友真不錯。」
溫顧點頭:「那是了,我上輩子死之前,到處都是說什麼高中生捅死同班同學,大學生毒殺室友。後來想想,我念完大學都還沒死,真是萬幸。可最後還是死在了溫輝手裡,真是倒霉。」
言語之間,不免唏噓。
上輩子溫顧死在溫輝手下,她不曾有過怨懟。
而這輩子,她恍然明白了爺爺為什麼不喜歡她的緣故,原來,上輩子從兒時到少女時代,溫輝和溫優優兩個人沒少讓她背黑鍋,要麼是她不知道自己背了黑鍋,要麼是她背了黑鍋無從申辯,說到底,是她癡傻,當初白白挨了那麼多刀,卻無自知之明。
這輩子,她也沒有強到哪裡去,她失去了老黑,也連累了弟弟被人打傷。好在弟弟痊癒,並沒有留下什麼心理創傷,而老黑已去,不會再回來了。
小花見溫顧陷入了沉思,它自然知道溫顧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不夠毒辣,至少,還沒有達到它的標準。若它是溫顧,那些傷害到她一絲利益的人,便是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必定以絕後患。它教過溫顧,只是那溫顧,做的不夠狠絕,它真是看的意猶未盡。
因此,小花白了溫顧一眼道:「你是後悔了,親手將溫輝送進少管所裡?」
「倒也不曾,只是有些感歎,這一路走來,走的並不乾淨。」這樣說著,溫顧將小花抱在懷裡。
小花半瞇著眼睛,似是幾乎要睡著了去,可是,心中卻在想:是了,溫顧這一兩年來,在s市大鬧天宮一番,如今卻唏噓雙手沾了血。懂了,那麼,主公只需要好好瞧著,從此,我便是你的利刃,路上的石頭,我為你碾碎,道上的荊棘,我替你砍斷,所有的魑魅魍魎,都會聽你號令。
你若為王,我便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