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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陶蘇的失誤 文 / 於小白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在一陣陣鬼哭狼嚎的歌聲之中,霧茫茫的山巔之處,一個小小的人兒,哆哆嗦嗦的從白霧之中露出了身影。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思過崖上,已然被圈禁了一月有餘的陶蘇。

    陶蘇這一個多月的閉關思過,用兩個字形容最是恰當不過——淒涼。

    淒,是淒淒慘慘的淒,涼,是涼風陣陣的涼。

    為何要如此之說呢?實在是因為這思過崖上的環境,委實是有些過於惡劣了。

    蒼穹大陸的一天分為十二個時辰,一年分為二十四個節氣。然而思過崖上的一天,雖然也仍舊是十二個時辰,但這十二個時辰,卻分別對應起了二十四個節氣。

    打個比方來說,卯時的思過崖上還處於立春和雨水兩個時節,但午時一到,思過崖就馬上進入了立夏與小滿。

    這般強烈的節氣變化,若是初次感受,定會讓人難免心生歎謂之情,然而若是經歷的多了,委實是有些讓人苦不堪言。畢竟天天都要迎接一番寒來暑往,實在不是一件能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而這節氣的變幻還只是小事,畢竟修仙之人的體質遠超凡俗,這小小的節氣更替,最多只會讓人多些懊惱,卻不會讓人覺得難熬。思過崖真正讓人難熬的地方,是每隔三個時辰,就會有陣陣的山風不請自來。

    這山風不知從何而起,也不知因何而生,但只要三個時辰一到,這山風便定會絕不爽約的,從四面八方纏纏綿綿的湧來,而這一纏綿,便是整整半個時辰。

    按說在這群山之巔,被微風環繞,本應該是件愜意無比之事,但是事實卻絕非如此。因為這山風雖然吹的即不凶厲,也不狂躁,但卻就在這若有若無之間,會讓人不知不覺的遍體生寒,直透心肺。

    遙想陶蘇初次經歷這山風之時,他還曾經詩興大發過。那時的他恰逢練劍正酣之時,一陣山風不請自來,吹的他長髮飄飄,道袍翩翩,一身的仙人范兒簡直無限爆表。在這種情形之下,心內王霸之氣飆升的他,不由自主的就隨口吟出: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然而這種**倜儻與王霸之氣,只不過持續了短短十幾息後,陶蘇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得打起了哆嗦,而這哆嗦也讓他意識到了寒冷。

    起初感到寒意的陶蘇,還並沒有太過在意,他以為這寒冷是因為練劍出汗被風吹的。然而在他運起了道法,打算烘乾身體與道袍之時,他才恍然間後知後覺的想到,已然築基有成的他,又怎會因為練劍而出汗,又怎會因為清風而生寒?

    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的陶蘇,馬上聯想起了吳師叔臨走前所說的一個詞:禁制。

    要說這禁制一詞,在修仙界中可是一個包羅萬千的專業名詞。它不僅代表著修士各種施法的手段,也代表著各種陣法中的陷阱,甚至還代表著諸多法器中的威能。

    但吳師叔所說的禁制,結合到了這思過崖上,那肯定指的就是陣法中的陷阱。

    想清楚了這山風恐怕不是凡間之物,而是陣法中的禁制,陶蘇立刻不敢再有任何大意,老老實實的原地盤膝而坐,抱元守一的御使起了道門心法。

    陶蘇此時所會的道門心法只有兩個,一個是唯劍·脫凡篇,一個是離恨訣的喜之境。要論高深玄妙,自然定是後者無疑,但此時既不是生死關頭,又身處唯劍宗內,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還是選擇了前者。

    對於唯劍·脫凡篇的修煉,陶蘇原本是輕車熟路的,畢竟他從學會修仙那天起,就夜以繼日的修行著這唯劍宗的獨門道法,因此經脈中的真元如何流轉運行,早已然成為了他的某種本能。

    然而如今的這種本能,卻再次害了陶蘇,他的經脈早已不是原先的經脈,走勢也決然不是原先的走勢。

    沒有原先的經脈走勢,還硬要按照原先的經脈走勢修行,這種做法自然肯定是行不通的。而行不通,還硬要行,這種做法必然就要出現問題。

    如果說凡人呼吸岔氣了,這種情況只是小事,最多就是打嗝難受一會而已。但修仙之人若是運行真元岔道了,這種情況就是大問題了,輕則傷及五臟六腑,重則血液逆湧走火入魔。

    此刻的陶蘇,並沒有走火入魔,但的確傷及了五臟六腑。臉色慘白的他,嘴角上掛著絲絲血線,額頭上湧出的大量汗珠,與輕微抖動的身體,無一不在默默訴說著他的痛苦。

    知道自己經脈出了差錯的陶蘇,第一時間停止了修煉,緊咬牙關安撫著體內真元的震盪。足足過了十幾息後,面色漸緩的他終於吐出一口白氣,右手緊跟著一掐法訣,一道藍光猛然間從他道袍內裡綻放而出。

    看到金晶胄已然被真元激活開啟,陶蘇心裡微微鬆了口氣,但隨之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按照陶蘇原本的設想,此次半年的閉關生涯,如果不是面臨著生死關頭,他是決然不會動用這件法器的,畢竟吳師叔臨行之前已經言明,讓他交出週身的所有法器和丹藥。

    對於吳師叔的要求,陶蘇基本上也是照著做了,他除了這貼身穿著的金晶胄,和泥丸宮中見不得光的陰陽混沌鏡外,其他東西他是真的一樣也沒有私藏。

    當時陶蘇此舉的心思也很簡單,這金晶胄本來就是你吳師叔送的,所以他也算不得故意隱瞞。而吳師叔若一定要點破此事,他也就乖乖認命脫下。但假如吳師叔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他也算變相的給自己留下一張底牌。

    陶蘇這般近乎無賴的行徑,吳師叔不知為何,也確實是暗自默許了,不然他臨行前也不

    會留下那句話:有些東西,不到扛不住的時候,還是少用為好。

    少用的意思,就是可以用。而且剛剛,他雖然沒到扛不住的時候,但是卻真到了不能在抗的時候。這不知名的山風,本就是刮人骨髓催人肝腸之物,而他此時五臟六腑已然受損,若是在任由這山風緩緩侵入,怕是用不了一時半刻,他的五臟六腑就會留下經年難愈的永久性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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