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第51章 狗咬狗一嘴毛 文 / 木子期
「你！」劉姨娘氣的渾身顫抖，巴掌提起來又落下去，最終還是沒有落在龍盼兒的臉上。
「那可是你的親妹妹啊，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啊。在這個世界上，她可是你最親最親的人，你怎麼捨得這樣做？」劉姨娘痛心疾首，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一雙女兒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同室操戈。
「哼，親妹妹，最親的人？姨娘不覺得這種說法太過於諷刺了嗎？」龍盼兒對劉姨娘的說法嗤之以鼻，那臉上的嘲諷幾乎讓劉姨娘崩潰。
這些年不管劉姨娘做什麼，始終都是為了自己的這一雙女兒，可到頭來。
劉姨娘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短暫的痛心疾首之後平靜了下來，道：「我需要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句話，給了龍盼兒一個很大的出口，她在床上坐的筆直，臉上帶著讓劉姨娘往日最為得意的燦爛笑容，道：「姨娘很想知道嗎？其實，我也早就想要找個機會和姨娘說了。是，她是我的妹妹，我身為姐姐是應該好好的去照顧她。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劉姨娘呢喃道，她不知道做姐姐的照顧妹妹還需要什麼理由。
「對，憑什麼！」龍盼兒情緒激動，道：「我不過比她先出身了一刻鐘，我就是姐姐，要傾盡所有的去照顧她。小時候，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都要先給她。漂亮衣服要她先挑選，好看的首飾也是她不要我才能撿來用。自小，她身體不好，她就佔據了你所有的關心和愛。而我，不僅僅得不到一絲一毫，我還要將我自己那點可憐的愛無私的奉獻給她。你告訴我，憑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憑什麼？」
龍盼兒臉色猙獰的可怕，看著劉姨娘的雙眼泛著血紅的光芒，似乎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生了她養了她的姨娘，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面對龍盼兒的控訴，劉姨娘無言以對，渾身顫抖，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對病弱女兒的照顧在龍盼兒的眼睛裡竟然成了一種無以倫比的偏愛。
「可是你小時候是真的很照顧青兒啊，那些事情都是你自願的。」撈腸刮肚的說出一句略帶微弱的辯駁。
「自願？姨娘可正是會開玩笑。若是我不那樣自願，你怕是連看都不捨得看我一眼吧？姨娘還記得我們九歲那年一起落水嗎？姨娘站在岸邊大聲的叫喊她的名字。家丁來的時候你也讓那些家丁趕緊的救救你的青兒。等你的青兒被救上岸之後你緊張的抱著她回了鴻運閣。那個時候，你可曾想到你的另一個女兒也在水裡，危在旦夕？當我昏迷不醒的被抱回來的時候，你竟然連看都沒有來看一眼，在我醒過來之後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為什麼不好好照顧你的青兒，讓她落水險些沒命？」痛苦的往事讓龍盼兒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微微搖了搖頭，抹了一把眼淚，倔強道：「姨娘，若是那一次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我……我不是故意的……」劉姨娘手足無措的看著龍盼兒，如坐針氈。
「呵呵，不是故意的，這樣的答案，姨娘能說服自己嗎？夠了，姨娘，我也累了，你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就先出去吧。」龍盼兒安靜的躺在床上，一臉的蒼白，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那樣子又無助又淒涼。
劉姨娘艱難的起身，想要伸手去替龍盼兒擦去眼淚卻覺得這樣的動作無比的彆扭，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轉身準備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劉姨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看著龍盼兒道：「盼兒，不管怎麼樣，青兒是無辜的。你有什麼怨氣都衝著我來，放過青兒。」
「滾！」龍盼兒怒極，翻身而起的瞬間將青花瓷枕頭也扔了過來，砸在門框上碎了一地殘屑，如同她此刻殘破的心。
原以為在將一切和盤托出之後，劉姨娘的心會稍微覺得愧疚一點，卻不曾想，她寧願背負所有的罪過都不捨得讓她的青兒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既然她是你拚命維護的，那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毀了她。
在這個時候，龍盼兒對龍青兒的仇恨已經超過了任何人，甚至是龍雪離。
劉姨娘不知道，她自以為是的調停竟然讓還能維持表面上和諧的姐妹徹底的撕破臉。
這一點，從第二天一大早龍青兒就哭花了臉從龍盼兒的房間裡跑出來就可見一斑。
劉姨娘知道後也只能長吁短歎，什麼都做不了。
對於龍盼兒，她是虧欠的，所以她做不到過於苛責她，只希望自己眼下對她的縱容能夠讓她收斂一些。
卻不想，這樣的縱容卻成為龍盼兒變本加厲的資本。
當娟姨娘帶著龍青兒昨兒個送給龍雪離的那件衣裳氣勢洶洶趕來的時候，劉姨娘還躺在貴妃榻上讓下人給她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姨娘，娟姨娘來了，在大廳。」身邊的人小聲的提醒劉姨娘。
劉姨娘狐疑道：「一大早的，她來做什麼？」
「奴婢不知，可娟姨娘的臉色十分難看。」那人小心翼翼的將劉姨娘攙扶起來，扶著到了大廳。
「妹妹這樣早來鴻運閣，定然是有什麼要事吧？」劉姨娘神色倦怠卻不得不打起精神，撐起笑臉。
龍盼兒已經讓她無比頭疼了，眼下娟姨娘再鬧出什麼亂子，那當真是讓她應接不暇。
娟姨娘冷笑著揭開了旁邊托盤上的蓋布，道：「這件衣裳，姐姐不會不認識吧？」
劉姨娘看了一眼就失聲道：「這件衣服怎麼會在你那？」
娟姨娘神色莫測的道：「姐姐這是在和妹妹開玩笑嗎？眼下千兒全身都長了紅疹，在千絲館哭著不敢出來見人，姐姐不是應該給妹妹一個交代的嗎？」
「這件衣服如何到了你的手裡的？」劉姨娘百思不得其解，原本這衣裳是送給龍雪離的，這上頭沾著的龍膽粉也是她親自看著人抖上去的。可好好的衣服又不會自己長腳跑去了千絲館，這其中定然有些誤會。
劉姨娘心緒原本就不是很好，加上被娟姨娘一陣刺激，口氣更加不好了，聽著有幾分質問的口氣。
娟姨娘怒道：「姐姐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懷疑千絲館有人手腳不乾淨？」
劉姨娘揉了揉額頭，半晌才道：「妹妹誤會了，且聽我細細說來。」
劉姨娘將她們如何設計將衣服送給龍雪離的事情一一說了，也說了龍青兒為了這事兒還暈了過去，然後道：「莫不是漪瀾館那小賤人知道了些什麼，才故意如此？好讓我們反目成仇？」
娟姨娘也冷靜了下來，仔細的思索了一番，半晌才道：「如此說來，我們倒是中了那賤人的奸計了？」
見到娟姨娘想明白了，劉姨娘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道：「定然是如此，那小賤人比雪漣漪厲害多了。我們險些著了她的道。看來以後我們要格外小心才行。」
娟姨娘雖然還有些懷疑，可也尋不到劉姨娘的破綻，也知道如今不是和劉姨娘撕破臉的時候，便道：「既如此，是妹妹錯怪姐姐了。」
劉姨娘笑道：「這都怪漪瀾館的那小賤人，和妹妹何干。只是，苦了千兒那丫頭了。」
提到龍千兒，娟姨娘的臉又沉了下去，帶著幾分不悅的道：「姐姐在那衣服上究竟放的是什麼？」
「龍膽粉！」劉姨娘神色不見絲毫愧疚，道：「原本是給那小賤人準備的，讓她不能去參加賞荷會，也暫時不能後院耀武揚威，最好是能讓她自己將自己抓毀容……」
見到娟姨娘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劉姨娘才打住了，道：「誰知道……哎，你趕緊回去好生照顧千兒，千萬不要讓她將那些疹子抓破了，留下痕跡，那可是大事兒。」
娟姨娘也知道龍膽粉的厲害，不敢久留，匆忙道別之後就出去了。
心裡依舊是恨的，可卻尋不到理由對劉姨娘發火，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喲，這是誰啊，這不是娟姨娘嗎？一大早的行色匆匆是要幹什麼去呀？」一襲粉色衣裳的龍盼兒擋住了娟姨娘的去路，那手拿團扇的模樣簡直是和年輕時候的劉姨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娟姨娘心情不好，自然沒有功夫和龍盼兒拉拉扯扯，勉強對龍盼兒行了禮，道：「婢妾見過四小姐，婢妾有些急事，還請四小姐見諒。」
「哎……娟姨娘留步。」龍盼兒笑嘻嘻的攔住娟姨娘，看著娟姨娘怒氣騰騰不敢發作的模樣感覺到分外的開心，搖著扇子道：「二姐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辛苦二姐姐了，這個藥膏，能緩解龍膽粉帶來的痛苦。」
「麝香！」娟姨娘只一嗅，就聞出了裡頭的問道，皺眉道：「麝香於女子身體可是有大害的，四小姐莫不是要落井下石？」
龍盼兒優雅轉身，笑得格外燦爛，道：「娟姨娘誤會了，我怎麼可能會害了二姐姐。這藥膏，娟姨娘大可找大夫驗了再用。萬事萬物相生相剋，毒藥即是解藥。娟姨娘也不想想，我們家姨娘是什麼人啊。做事情難道還不留一手。萬一自己身邊的人沾染上了龍膽粉，那……」
後面的話龍盼兒不說了，卻讓娟姨娘有了無限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