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第71章 讓賤人生不如死 文 / 木子期
賞荷會到這裡，也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各家小姐被皇后耳提面命了一番各自歸家。
皇后和皇上起身去看藍玉的傷，各宮妃嬪也各自回去。
襄嬪臨走前，自然不會忘記從賢妃的手中要回小公主。
「天氣炎熱，酷暑難耐，襄嬪這一路可要好生走了。」賢妃的笑容裡帶著一抹讓襄嬪心驚肉跳的危險。
眼下襄嬪焦頭爛額自然是沒有時間和精力管賢妃，對著賢妃屈膝道：「多謝賢妃關心，臣妾自然會走得穩當。倒是賢妃，承乾宮花香繚繞，蚊蟲頗多，賢妃要多多防蟲才是。」
「多謝襄嬪關心。」賢妃帶著她的宮女在襄嬪面前揚長而去。
「如畫，我們走。」襄嬪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氣，跺了跺腳，趕緊的帶著離佩珊下去療傷去了。
離佩珊不光是王家的女兒，更是離家的女兒，若是當真毀容了，那可是不好交代了。
儘管皇上說了任何人不允許追究，可是，人心哪裡是皇上幾句話就能約束的。
民間對宮廷裡頭傳出去的一句話都能變成一個繪聲繪色的故事，更何況離家花容月貌的小姐進宮一趟就變成了醜八怪這樣轟動的事情。
襄嬪揉了揉有些突突跳動著的太陽穴，坐在貴妃榻上，透過簾子看著裡頭兩名太醫忙忙碌碌。
不時就有一盆血水端出來，散發著淡淡的血腥的味道，就算是延禧宮中點著上好的檀香也揮之不去的血腥。
「如何了？」如畫緩緩的走到襄嬪面前，臉上的表情不太好。
如畫極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略帶顫抖的聲音道：「回娘娘，臉毀了，半個身子都是水晶渣子，半邊身子也毀了。太醫說，即便是最好的膏藥，也無法復原。尤其是臉……有道傷痕深可見骨……」
「彭！」襄嬪的手重重的砸在貴妃榻的扶手上，道：「就沒有好一點的結果嗎？你知道本宮心情不好還故意拿這些來刺激本宮是不是？」
「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如畫惶恐的跪在地上，絞盡腦汁才想到一點，道：「太醫說，幸好沒傷到經脈骨頭，也就是說，除了那些，離小姐和普通人並無二致。」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如畫臉上，襄嬪呵斥：「並無二致，好一個並無二致。臉都毀了，還有什麼並無二致。好了，滾下去，讓本宮靜一靜。」
如畫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留下心煩意亂的襄嬪。
襄嬪閉上了眼睛，眉頭深深的蹙起。
離佩珊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她都不敢遣人出宮告訴王家或者離家。可那些個出宮的小姐們，又有幾個是能管得住自己嘴巴的。
不消多久，宮外就會來人了吧！
細碎的腳步聲讓襄嬪剛平靜下來的心又是一陣煩亂，以為是如畫便轉身呵斥道：「沒聽見本宮讓你滾下去嗎？你這賤婢……」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眼前站著的人並非是如畫，反而是一襲明黃色的袍子。
抬頭看時，竟然是向來很少在宮裡出現也不太受寵的四皇子。
四皇子被罵了，卻笑得溫潤，道：「本皇子聽說了離小姐的事情，特來探望。卻不想襄嬪這樣不歡迎本皇子，那本皇子改日再來。」
一瞬間，襄嬪的心裡轉過好幾種想法，卻不敢確定任何一種，只能起身賠笑道：「四皇子留步。本宮哪裡是不歡迎四皇子。四皇子也是知道的，本宮對佩珊可是心疼得緊，如今她……哎，就好像是本宮自己親身經歷一樣。心情難免的煩躁了一些，還請四皇子不要放在心上。來人，給四皇子上茶，記得要上好的蒙頂山雲霧茶。」
四皇子詫異的看了襄嬪一眼，道：「本皇子不是經常來延禧宮請安，娘娘竟然記得本皇子喜歡雲霧茶。」
襄嬪笑道：「哪裡是本宮記得了，分明是……」
襄嬪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簾子裡頭那些忙碌著的太醫，輕輕的歎了口氣。
雖不曾明說，可那卻比明目張膽的說更加引人遐思。
「如何，離小姐傷的可嚴重。本皇子聽說，幾乎是鮮血淋漓啊。唬得本皇子放下手裡的事情就趕來了。瞧著娘娘這樣子，怕是有些不好。」四皇子憂心忡忡，臉上也是一臉的懇切。
襄嬪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搖頭悲慼道：「佩珊的臉，毀了……」
「毀容了？」四皇子失聲道，雖然預料到了這樣的後果，可在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襄嬪點頭道：「是啊，毀容了。可憐佩珊一輩子心高氣傲，日後，還如何談婚論嫁，還如何……」
襄嬪說著，哽咽了起來，低下頭的同時卻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四皇子。
四皇子面色十分的難看，雙手握拳，豁然起身道：「本皇子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遍尋良醫，為離小姐改顏換貌。」
襄嬪面帶感激的道：「本宮替佩珊多謝四皇子了。只是皇上吩咐下來，不許再追究……即便本宮知道佩珊是被陷害的，也無可奈何。」
四皇子心中詫異，卻不明說，只道：「本皇子心中有數，娘娘且放心吧。對了，這是本皇子贈與離小姐的舒痕膏，對於傷疤是最有療效的了。若是娘娘不嫌棄……」
四皇子的話還沒有說完，襄嬪就欣喜的接了過來，道：「本宮如何會嫌棄，佩珊知道了，也會很高興的。多謝四皇子，四皇子有心了。」
四皇子再次攥了攥拳頭，深深的看了裡頭躺著的離佩珊一眼，道：「本皇子還有事，先出去了。這些日子，就讓離小姐在娘娘這裡養傷吧。本皇子會想辦法的。」
四皇子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看那急切的模樣，當真是去尋醫去了。
「娘娘……」如畫端著茶水進來就看見四皇子腳步匆匆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
「如畫，你說，四皇子此來，當真是關心佩珊嗎？」襄嬪似乎是在呢喃自語。
如畫略微思索了下，道：「四皇子勢微，想要攀附離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這樣急切的過來，還大張旗鼓，奴婢有些看不明白了。」
「哼！」襄嬪冷笑道：「四皇子勢微，只怕是表面現象。本宮記得今日四皇子不曾入宮。卻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就知道宮裡的事情。看來，本宮當真是看走眼了。不過，憑借這樣就想要娶了離家的嫡小姐，四皇子只怕是太天真了。」
「娘娘的意思是……」如畫不敢說下去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離佩珊心中屬意的乃是七皇子。
「本宮的意思，本宮有什麼意思？還不是有些人看著佩珊毀容了，想要藉機示好。能得到整個離家的支持，娶一個醜八怪又算什麼。橫豎他是皇子，三妻四妾不在話下。若是當真能榮登九五，那三宮六院都只是浮雲而已。」襄嬪的話中透露著一抹涼薄。
「四皇子莫非有意和七皇子爭鋒？可是七皇子有皇后撐腰，只怕不容易。」如畫皺眉，她只是一個奴婢，這些事情並不該她去議論和打探，可襄嬪是一個極會籌謀的女子，她膝下無子，自然是要拉攏一些有潛力的皇子。
可惜藍玉是皇后的親侄子，她想要動手腳，難如登天。
這個四皇子嘛……先考察考察，若當真是有心的，送他這個人情也不在話下。
「傳本宮的話出去，仔細留意四皇子的舉動。有什麼消息，即刻來告知本宮。」襄嬪做事從來都不拖泥帶水，很快就做了決定。
七皇子的風頭越發的強盛了，若是再不找出一個人來制衡，只怕自己以後的日子當真是寸步難行了。
這邊的太醫已經為離佩珊包紮妥當，出來將傷的情況一一說了，和如畫說的也沒有什麼差別，再留下藥方，就匆忙離開了。
襄嬪坐在離佩珊的床邊，看著一半面容依舊光彩，一半面容卻被紗布緊緊纏繞，還沁出不少血漬，心中就有悲慼。
許久，離佩珊的眼睫毛才抖了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看見襄嬪就想起身，奈何自己全身都好像被綁著一樣，並且半邊身子都失去了知覺。
用尚且完好的手拉著襄嬪，聲音顫抖的道：「姐姐，我這是怎麼了？」
「別想太多，好好養傷。都會好起來的。」襄嬪強忍著淚水，安慰離佩珊。
離佩珊搖頭道：「姐姐，我自己的傷勢自己知道。我是不是……毀了？」
最後兩個字，離佩珊說的十分的艱難，卻肯定。
襄嬪緩緩的點了點頭，卻又急忙道：「四皇子剛才來過了，送過來一盒舒痕膏。聽說這是消疤去痕的良藥，他說了，一定會遍尋天下名醫，為你療傷。你放心吧。聽說雪家……」
「姐姐，我不想聽……」聽到龍雪離的外家雪家，離佩珊幾乎要抓狂了，半晌才道：「七皇子呢，可曾來過？」
襄嬪苦笑道：「七皇子也受傷了，聽說還挺嚴重。」
「賤人！」離佩珊咬牙切齒的道：「就算是拼了這條性命，我也要那賤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