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0.第140章 離別 文 / 木子期
竇嬤嬤點頭道：「雅蘭那丫頭，是大小姐院子裡出去的，自然是沒有不安分的道理。每天都會記得去大奶奶面前立規矩。大奶奶也十分的看重她，兩人相處的格外的好。大奶奶時常說，多謝大小姐給她找了個這樣貼心的姐妹。兩人如今啊，好的好似那娥皇女英呢。大少爺當真是個有福氣的。」
龍雪離微微笑了笑，道：「兩人能好好相處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嬤嬤知道應該如何做。咱們這樣的人家，總歸是不能亂了尊卑的。大少爺朝堂為官，寵妾滅妻這樣的事情，是最為要不得的。」
竇嬤嬤臉都笑爛了，道：「小姐說的是，有大小姐這樣幫大奶奶籌謀，大奶奶斷然是不會被妾欺負了去的。」
龍雪離還想要說些什麼，就見到春菇領著香姑進來了，香姑身後跟著的正是竇嬤嬤的孫女兒金桂。
「好姐姐，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將我忘記了呢。」龍雪離上前親熱的攙著香姑的手，言語間盡顯小女兒的嬌態。
香姑嗔怪道：「你不說你是如何的忙，沒有時間來看我，反而說我忘了你。若是當真忘了你，你這滿屋子的特製檀香味兒是從哪裡來的。當真是沒良心的小丫頭，難為我大熱的天，眼巴巴的過來。」
龍雪離忙笑道：「好姐姐，且饒了我吧。我就一句話，惹出你這樣多的閒話。都是我這做妹妹的不是，好姐姐不要和我一般見識了。我早讓人準備了你喜歡吃的糕點，算是賠罪如何？」
龍雪離一邊說，一邊將薄荷冰水端了給香姑，道：「姐姐好歹賞臉，喝一口罷。」
香姑伸手戳了戳龍雪離的腦門兒，笑道：「你啊，真是個人精。」
這邊龍雪離和香姑相談甚歡，那邊的竇嬤嬤卻是拉扯著金桂，眼中含淚的道：「身子比以前好些了，個頭也竄高了。金桂，趕緊的多謝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待得金桂跪下謝恩之後，龍雪離就吩咐道：「你們祖孫二人難得相見，竇嬤嬤，你帶她下去好好說說話。」
竇嬤嬤原本以為就算是自己過來也只能是看看金桂，卻不想眼下還能和金桂單獨相處，一時間高興地眼淚都掉下來了，抹了抹眼淚，道：「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
龍雪離揮了揮手，讓婉如帶著她們下去了。回過頭就看見香姑抿著嘴兒對著自己笑，忙道：「姐姐為什麼這樣看著我？莫不是我臉上花了？」
龍雪離一邊說，一邊起身準備去照鏡子，卻被香姑一把拉住了，笑道：「好了，逗你玩兒呢。你臉上並無不妥，我只是覺得，你這樣的仁心，沒有成為七皇子府的嫡妃，當真是七皇子的損失。」
龍雪離微笑道：「好姐姐什麼時候也喜歡嚼舌根了，對七皇子的事情這樣關心？」
看著龍雪離上下打量自己的模樣，香姑沒好氣的道：「若不是事情和你有關，我犯得著眼巴巴的來你面前嚼舌根兒嘛？真是不識好歹的小丫頭。」
龍雪離臉上閃過一抹落寞，卻很快的就掩藏了起來，換了一張笑臉面對香姑，道：「知道姐姐是關心我才這樣說的，我也只是和姐姐玩笑而已。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香姑刮了刮龍雪離凝脂一樣的臉蛋兒，道：「姐姐自然是不會怪你，只是聽說那雲郡主不是好相與的而且和你有些過節，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龍雪離感激道：「多謝姐姐提醒，只是雲郡主既然是皇上指給七皇子的嫡妃，想必也是個好的。姐姐只怕是多慮了。」
春菇沉下臉道：「在我面前，你還用得著死撐著麼？看來你是沒有把我當姐姐了，我今兒個也算是白來一場。」
春菇說著就起身，看樣子準備離開。
龍雪離心中慌亂，一把拉住春菇，懇切道：「好姐姐，我不是這樣的意思。只是事情已經成了定居，與其整日裡費心提防，還不如順其自然，往好的那一方面去想。畢竟嫁入七皇子府裡，有那麼多積年的老嬤嬤看著，她就算是想要翻出一些浪花兒，也要謹慎皇家的規矩和七皇子的顏面啊。」
香姑的氣稍微消了一些，口氣有些鬆緩，道：「你也是個有主意的，這些話，算我小人之心。不過，我是真心為你好。七皇子是京城中炙手可熱的人，想要嫁入七皇子府裡的女子數不勝數。這些天我也聽到不少風聲，都說那雲悅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囂張，你啊，別這樣漫不經心的。」
龍雪離點了點頭，道：「姐姐的提醒，我都放在心上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她不主動來惹我，我是不會去招惹她的。可她一定要仗勢著自己嫡妃的身份來欺辱我，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香姑的口氣越發的緩和了，看著龍雪離語重心長的道：「你要去的地方，不同尋常人家的家庭。尋常人家，你只需要恪守本分綿延子嗣就好。可那是皇家，規矩大過天。不管怎麼樣，你要記得，在規矩之內規行矩步。你之前有句話說的不錯的，雲悅就算是想要做什麼，也要顧忌著皇家的規矩和七皇子的顏面。可這個世界上要收拾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太多了。防不勝防。」
香姑眼眸中的擔心讓龍雪離只覺得心頭一陣溫暖，感激的道：「姐姐，有你這樣為我擔心，我一定會好好的保重自己的。你放心。」
香姑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輕輕的摩挲了下，遞給龍雪離，道：「這樣多年，你是第一個和我這樣投緣的妹妹。若是不護著你，那我日後也甭想護著自個兒了。這個錦囊，你收著。日後到了萬不得已生死攸關的時候，拿著去城北的九顆槐樹下的槐樹人家去，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這是什麼？」龍雪離好奇的想要打開看，卻被香姑一把摁住了，搖頭道：「不可，非得緊要關頭不可開啟。這算是我給你的添妝吧。記住，非得緊要關頭千萬不可開啟。事關重大，切記切記。」
見到香姑說的這樣鄭重其事，龍雪離起身用一個不起眼的檀香木盒子裝了起來，將它放在了梳妝盒的最底層，在琳琅滿目的珠寶中，這個盒子最不起眼。
鎖好盒子之後才回過頭來，道：「姐姐放心，我都記住了，也安放妥當了。此後這個錦囊的事情除了姐姐和我知道之外，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了。」
香姑點頭道：「既如此，我也放心了。日後有用得著攬香閣的地方，儘管去攬香閣，這些日子我已經將應該交給金桂的都教了。她是個好苗子，肯學，也聰明，頗有我年輕時候的勁兒。」
龍雪離聽著香姑的話不由得眼皮一陣猛跳，道：「姐姐此話怎講，我怎麼聽得好像是離別之語。你方才給我能救命的錦囊，眼下又說這樣的話，莫不是？姐姐，你要出遠門嗎？」
龍雪離的手一陣顫抖，一把將香姑的手抓在了手裡，手心裡都沁出了冷汗。
她實在是不願意自己的朋友一個又一個的遠離自己。
香姑歎了口氣，道：「你啊，為什麼這樣聰明。你若是笨一點，糊塗一點，那該多好啊。我給你的錦囊，我希望你這輩子都用不上。」
「姐姐，你別岔開話題。」龍雪離少有的小女兒態度讓香姑的心也軟化了，半晌才不得已的點頭道：「是啊，我要出一趟遠門。一時半會回不來，也來不及參加你的婚禮。可我放心不下你，該為你安排妥當的，就為你安排了一些。希望你日後的路能走的平平穩穩，不要像我，一生命途多舛。」
第一次見到香姑，龍雪離就覺得香姑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不過那個時候，礙於二人剛認識也不便多問。後來的幾次兩人也是匆忙見面，沒有時間多多聊天。眼下龍雪離再也不想要錯過這個機會了，試探著問道：「姐姐，不要悲傷，你還有我。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說啊。雖然我不能幫到你，可我到底是能做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香姑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搖頭道：「傻丫頭，不是所有的事情說出來心裡就會舒服很多的。有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只有一點，你要明白，那就是，我對你，是沒有任何惡意的。我是真的把你當做妹妹來看待的。這一點，你記住，就足夠了。」
龍雪離也明白香姑的倔強，連忙點頭道：「姐姐，我都記住了。不管你去哪裡，始終要記得我這個妹妹，不許忘了我。」
香姑眼神遊離不定，道：「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動身了。你好好保重你自己吧。」
龍雪離心中不捨，將自己身上帶著的雪漣漪繡好的萬字圖案的荷包取下來繫在香姑的腰間，道：「這是我娘在世的時候給我的，能保平安。希它能給姐姐帶來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