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2.第142章 石女 文 / 木子期

    許是太久沒有見到藍玉，只是這簡單的三個字，竟然讓龍雪離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思念都在這個時候噴發了。

    看著懷裡哭的越發的厲害的龍雪離，藍玉慌了手腳，將她晶瑩的臉蛋捧了起來，帶著無限的憐惜，輕聲道：「好了，不哭了。我在這裡，不要哭了。我來了。」

    龍雪離不願意讓藍玉見到自己涕淚滂沱的模樣，抓住他的衣襟，直接將腦袋埋在了藍玉的懷裡，哭的一抽一抽的。

    若非藍玉將她摟得緊，只怕眼下人已經癱軟了下去。

    許久，龍雪離才停止了哭泣，任由藍玉一下又一下的撫著自己的脊背為自己順氣。

    或許是知道龍雪離哭久了沒力氣，藍玉一把將龍雪離抱了起來，大踏步的走進房間，將她安置在了貴妃榻上，親自絞了面巾給她擦了臉，心疼不已的道：「這是怎麼了，誰給你委屈受了嗎？」

    龍雪離只覺得心頭一陣堵得慌，不知道自己的問題是應該開口還是不應該開口。若是開口，豈不是顯得自己有些太過於矯揉造作了。可若不開口，這一口氣在心頭如何嚥得下去。

    斟酌了半日，還是在藍玉的催促下開口道：「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你如何有空過來？」

    「我來看看你，好久沒有看見你了，想你得緊。」這樣肉麻的話，藍玉也說得極為順口，就好像是在說今天晚上月亮好大一樣。

    龍雪離陡然紅了臉，隨之而紅的是眼眶，眼淚又迅速的聚集，大有再次將藍玉的衣襟打濕的模樣。

    藍玉瞧著不對勁，道：「怎麼，我來，你不高興？」

    龍雪離連忙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你來，我很高興。」

    自從藍玉和龍雪離認識，龍雪離就從未說過這種感情外露的話。不對藍玉橫眉毛豎眼睛，藍玉就已經感天謝地了。

    想了許久的話終於今日聽到了，藍玉卻高興不起來，皺眉道：「不對，不對。你若是真的高興，如何會這般模樣。可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好？」

    藍玉也是心思轉得極快的人，只是一會兒就已經猜到了端倪，眉毛都揪在一塊兒了，道：「離兒，你可是介意側妃的身份？」

    不等龍雪離開口，藍玉又急急忙忙的補充道：「你放心，即便你是側妃，我也會給你比嫡妃還要尊貴的榮耀。雲悅，我不會放過她的。可她暫時還有些用處，就先留著她。」

    此前龍雪離心頭是有些感想，可在聽到藍玉這樣說之後，又覺得千言萬語都被他那暫時有些用處給抵消了去。

    半晌才很認真的看著藍玉，道：「那明日……明日你是會去接她，不會來接我是嗎？就衝著她還有些用處，你也會給足她面子，對嗎？」

    藍玉愣了愣，在弄明白龍雪離就是因為這事情才這樣難受之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直將眼淚都笑出來了。

    龍雪離在邊上又窘迫，又急切，最後起身，跺了跺腳，小手絞著手中的娟子，羞聲道：「你這是在笑話我嗎？笑話我小肚雞腸，不知道天高地厚和你的嫡妃一較長短嗎？」

    龍雪離說著，越發的生氣了，索性賭氣走到一邊，不敢再看藍玉的臉色。

    藍玉連忙起身拉著她，道：「你誤會了，我這不是嘲笑，我是高興。我現在知道，我的離兒心裡還是有我的。離兒，這樣的你，才是真的你。我允許你小肚雞腸，我允許你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和雲悅一較長短。我喜歡這樣的你，活生生的你，會撒嬌，會耍脾氣，還會使小性子……」

    「可你明天還是會去接她的。」龍雪離甩開藍玉的手，落寞無比。

    藍玉的手輕輕將龍雪離的小手包裹在中間，鄭重的道：「明日是我們的大婚，我如何會去接她？我自然是會來龍家接你的，你是我唯一的新娘。我會騎著高頭大馬來接你，還會和你一起跨火盆，和你一起拜天地，入洞房……」

    「討厭，說的是什麼呢？」龍雪離只聽見了藍玉說入洞房這三個字，卻沒有注意到藍玉說這三個字的時候的落寞。

    因為絕命蠱的緣故，短時間內，藍玉是沒有辦法和龍雪離圓房的。

    可女子，都很期待那一刻，如同龍雪離也不例外。

    藍玉當真不知道如何對龍雪離開這個口，索性，也就不提了。

    藍玉看著此刻嬌羞無限的龍雪離，一把摟入懷中，緊緊的抱著，那模樣，似乎想要將她印入自己的骨髓之中，再也不要分開。

    得到藍玉承諾的龍雪離心情格外好，也坦然的放開自己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這個男人雖然不是全部屬於龍雪離，可他給龍雪離的，已經讓龍雪離格外的珍惜並且感恩了。

    藍玉離開的時候，龍雪離臉上都噙著淡淡的笑容將他送了出去，直到藍玉的背影消失不見，才戀戀不捨的轉身。

    「小姐的心情格外的好？」婉如打趣兒道。

    龍雪離白了婉如一眼，道：「多嘴多舌的丫頭，什麼時候將你打發了出去，面對一個啞巴，看你還如何多嘴多舌去。」

    婉如笑著拿出一本紅色的小本子，道：「小姐不會捨得的。小姐，張管家剛才清點了小姐的嫁妝，足足四十八抬。小姐需要過去看一下嗎？這是嫁妝的清單，小姐收好了。」

    龍雪離順勢推給婉如，道：「有你去看過就好了，我還跟著瞎操心不成？對了，春菇呢？」

    婉如的臉色沉了沉，才笑道：「春菇去了大奶奶那邊，說是明兒個的事情不容有失，想要去瞧瞧大奶奶準備的是否妥當。還說和雅蘭姐妹一場，如今要走了，自然是要去辭一辭的。」

    龍雪離心中不悅，冷笑道：「春菇這是越發的不像話了。難道明日是她大婚不成，還大張旗鼓的去辭一辭。」

    婉如心中忐忑，想了想，咬了咬牙，道：「這大戶人家的陪嫁丫頭，也基本上都是默認了是姑爺的通房。春菇姐姐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婉如的聲音格外的小，像是生怕被誰聽了一樣，明顯的底氣不足。

    龍雪離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婉如幾眼，冷笑道：「看不出來啊，婉如姑娘還有這樣的大志氣。我還沒有出嫁呢，就想著做姑爺的通房了。也是，憑婉如姑娘這樣的容貌，這樣的人品，留在我房裡做個丫頭當真是委屈了姑娘了……」

    龍雪離心中不悅，說話也格外的刻薄了些，幾句話就唬得婉如徑直跪了下來，叩頭道：「小姐明鑒，奴婢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是聽著府裡的老嬤嬤們閒話的時候說了幾句，眼下不長眼睛的說出來了。小姐，婉如這輩子都是小姐身邊的丫頭。絕對沒有二心，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沾染上藍玉的事情，龍雪離就變得格外的浮躁，婉如的話都沒有說完，她就急急忙忙的道：「也不必在我這裡賭咒發誓的，你想要做通房丫頭，我抬舉你就是了。也不必提前在我跟前兒嚼舌根。」

    婉如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膝行道龍雪離面前，放聲大哭道：「小姐，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奴婢……奴婢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女人。所以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啊小姐。」

    龍雪離愣住了，婉如到她身邊也不短的時間了，還從未見過她哭的這樣肝腸寸斷，那模樣和表情都不像是偽裝的。

    龍雪離連忙將婉如扶了起來，道：「傻丫頭，說什麼呢。我不過是一時間想不通罷了。其實，你若是當真能被王爺看上眼，還能和我相互扶持。我……是我太小肚雞腸了。」

    婉如哭著搖頭道：「小姐，奴婢……奴婢是石女啊。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女人。否則小姐以為我是如何從那骯髒的地方出來的……」

    婉如一邊說，一邊泣不成聲。

    龍雪離才回憶起婉如最開始是被賣到了煙花巷裡頭，後來才來了她身邊。

    雖然很奇怪為什麼這樣出眾的女子竟然被老鴇放了出來，卻也沒有深究，卻不想說這樣的緣故。

    想著眼下的醫學水平，是不能解決婉如的問題，心裡對婉如也多了幾分憐惜，忙道：「婉如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我不是故意的。我……」

    越發的想要解釋，卻越發的說不清楚，一時間龍雪離只恨不得自己將舌頭咬掉了才好。

    婉如也是堅強的女子，連忙擦乾淨了眼淚，衝著龍雪離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小姐不必內疚，也不必道歉。都是奴婢不好，若是奴婢早些說清楚，就不會有這樣的誤會發生了。」

    龍雪離心中始終不好受，想了想，道：「婉如，你放心，這話進了我的耳朵就當是沒有進去過一樣。除了我，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是我們共同的秘密。不過，若是有一天，有醫治的法子，你也不要拒絕，好嗎？」

    「有醫治的法子？」婉如的手都開始哆嗦了，她從未想過，這樣的病，還有能醫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