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6.第176章 慶親王妃 文 / 木子期
龍柏跪下道:「請七皇子節哀,若是離兒在,定然不肯看見七皇子如今這樣。」
雲鵬也跪下道:「請七皇子回府。」
此刻的藍玉已經沒有以前的絲毫風采,身上紫金色的衣裳已經穿了五天了,臉也是青黑色的,鬍渣更是冒出來一大茬。
雲鵬和藍玉也算是自小一起長大的了,還從未見過藍玉如此頹廢的模樣。心裡為雲悅格外的擔憂,雖然知道這件事可能和雲悅脫不了干係,卻也還是希望藍玉不要過分的為難雲悅。
只是求情的話在喉嚨轉了好幾圈兒,始終沒有說出口。
藍玉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雲鵬,許久才扯著沙啞的嗓音道:「為什麼不開口?」
雲鵬無奈道:「七皇子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這件事,牽涉離側妃,就算臣求情,也是無濟於事。」
藍玉冷哼道:「你倒是明白。」
雲鵬低頭不語,他的心裡一樣不好受。一邊是自己摯愛的女子,一邊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已經失去了一個,不想要失去第二個。
在龍柏和雲鵬的堅持下,藍玉回到了府中。
接下來的日子,雖然尋找龍雪離的事情還是在繼續,卻不像最開始一樣的大張旗鼓。
藍玉回府之後就到頭大睡,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一樣消瘦不少的小六子在旁邊伺候著,格外的小心慇勤。
「這段時間,府裡如何了?」藍玉抹了把臉,隨意問道。
小六子目光閃爍了下,半晌才道:「爺忘記了,今兒個是雲妃的生辰,成親王妃一大早就過府了。因著離側妃的事情,雲妃也不敢張揚,只是在嘉園母女聚了聚。」
「成親王妃過府,為什麼不叫醒爺?」藍玉皺眉,手中的帕子一扔,就要往嘉園去。
成親王妃在這個時候過來,只怕不是什麼好事。有些事情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若是此刻得不到成親王的支持,那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站在嘉園外頭,藍玉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踏進嘉園。
讓他意外的是,在這裡看不到絲毫喜慶的氣氛,反而是格外的沉重。
春菇端著盆子從裡頭出來,見到藍玉的時候險些摔了手中的盆子。
藍玉卻更加激動,一把抓住春菇道:「是不是離兒回來了?」
春菇眼神黯淡的道:「回爺的話,奴婢早在去法華寺之前就已經被離側妃趕出了出雲閣,雲妃大仁大義免了奴婢去浣衣房的責罰,讓奴婢跟在金格格身邊伺候。如今金格格不在府上,加上雲妃昨日在佛堂暈倒,奴婢才來嘉園伺候的。」
「雲妃暈倒了?」藍玉皺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果然,在藍玉站在雲妃房門口的時候就聽見成親王妃的數落道:「你的心眼兒也忒實了,不過是一個側妃,沒了就沒了。也不是你的錯,你卻是不吃不喝在佛堂跪了四天。膝蓋上的傷也不去看,眼下好了,落下病根兒,你就高興了。」
雲悅虛弱的聲音響起道:「娘,離側妃的事情雖然只是意外,卻也是因為我擅自做主走那條路才造成的。若是不做些什麼,女兒心裡難安。若是落下病根兒,就算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吧。眼下女兒最擔心的就是爺,聽說他也不眠不休五天了,女兒擔心他的身子受不住。」
成親王妃冷哼了一聲,道:「七皇子是有分寸的人,今兒個是你的生辰,他定然會回來為你慶生。嫡妃和側妃孰輕孰重,七皇子心裡掂量得清楚。成親王府和沒落的龍家孰輕孰重,七皇子心裡也是明白的。女兒你放心,若是七皇子當真不把你放在眼裡,娘拉下這張老臉不要了,進宮去求皇后也是使得的。」
雲悅掙扎著起身,道:「娘,不可以。這一切都是女兒的錯,爺要怪罪,女兒也只能承受。」
成親王妃心疼的看著雲悅,歎了口氣,道:「你啊,哪裡還有半點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雲郡主的模樣。也不知道七皇子給你灌了什麼**湯,就讓你成了這樣了。罷了罷了,我也不提了。隨你吧。今兒個是你的生辰,娘原本也就是過來瞧瞧。既然你不喜歡我嘮叨,我也就回去了。你自個兒多保重。」
成親王妃說著,起身準備出去,卻看見正好要進來的藍玉。臉色一沉,道:「臣婦見過七皇子。」
藍玉抬手道:「王妃免禮。」
雲悅掙扎著要起身,被成親王妃摁住了,道:「自己都要死要活的了,還想著請罪呢?仔細自個兒的身子。」
藍玉知道成親王妃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忙上前道:「雲妃這幾日也辛苦了,還是好生躺著吧。」
成親王妃冷哼了一聲,道:「過生辰都這樣窩窩囊囊的躺在床上過,哪裡還能好生躺著。不整日裡擔心別人為了心愛的女子娶了自己的性命就是格外開恩了,哪裡還能奢望可以好好的。」
成親王妃雖然只是王妃,可在藍玉的面前好歹也算長輩,她說這樣的話,雖然有些不中聽,卻也算不上僭越。
藍玉賠笑道:「離側妃的事情是意外,和雲妃沒有關係。成親王妃這樣說,可就讓本皇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雲悅眼眶一紅,道:「爺……」
藍玉拍了拍雲悅的手,道:「放心,爺心裡有數。」
成親王妃瞧著藍玉對雲悅的態度,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敏感了,便道:「七皇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藍玉安撫了下雲悅,就跟著成親王妃出去了。
翠柳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嚇死奴婢了。主子,依著這樣的情況,這一關,算得上是過了吧?」
雲悅唇角浮現出一抹笑容,道:「幸好春菇機靈,說了那樣長的一段話,還特別弄出動靜來讓我知道。否則,哪裡能讓爺聽到那些話。說到底,還是家世重要。」
翠柳不以為然的道:「依著奴婢瞧,爺對主子也是頗為擔心的,否則也不會剛回府就眼巴巴的趕過來了。倒是委屈了主子,硬生生的在佛堂跪了那麼多天。」
雲悅笑道:「我可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人,這幾日,也還撐得過去。要說,最為委屈的是阮格格。看起來那樣嬌弱的人,愣是沒有給跪暈過去。」
翠柳狐疑道:「奴婢多句嘴,主子別往心裡去。奴婢總覺得那阮格格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這樣。」
雲悅沉吟片刻,道:「不管她是如何,且讓我過了這一關再說。若是能讓爺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變,讓爺覺得我是真心改過,這才是最大的收穫呢。」
「那離側妃呢?」翠柳擔心道:「若是她回來,可如何是好?」
雲悅略想了想,道:「回來,那自然是好的。再說了,已經過去五天了,她回來的機會太小太小了。」
翠柳還想說些什麼,藍玉就進來了。
看著藍玉的臉色,根本看不出什麼。
雲悅只得掙扎著道:「爺,我娘呢?」
藍玉溫言道:「你好生歇著,你娘我已經吩咐小六子親自送回去了。」
不等雲悅說什麼,藍玉便撫摸著雲悅消瘦的臉頰道:「瞧你,都瘦了。那日不是讓你請大夫瞧瞧膝蓋了麼。如何不聽話,竟然不肯延醫。若是落下病根兒,可如何是好?」
雲悅眨了眨眼睛,眼淚就掉了下來,滾燙滾燙的砸在藍玉的手背上。
藍玉的手抖了抖,始終還是沒有放開雲悅的手。
雲悅哽咽道:「妾身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心裡惦記的都是離妹妹,哪裡還有心思顧著自個兒。只希望離妹妹吉人天相,能平安歸來,也不枉費了妾身在佛前跪了這樣久。」
藍玉歎息道:「爺知道你有心了。身子不好,就不要哭了。若是再哭壞了眼睛,可就不好了。」
在雲悅的記憶中,藍玉從來沒有這樣溫柔的對待過雲悅,一時間雲悅當真止住了哭泣,愣愣的看著藍玉。
藍玉詫異道:「雲妃為什麼這樣看著爺?」
「爺瘦了。」雲悅的聲音格外的輕柔,手卻將藍玉的手越發的握得緊了。
藍玉心中一陣暖流湧動,從來,都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
一些原本對雲悅不好的看法,已經在悄然改變了。
特別是想著雲悅進府之後的一舉一動,藍玉心中的天平已經逐漸的傾向雲悅了。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柔和,聲音也格外的溫柔了,道:「今兒個是你生辰,眼下再操辦已經來不及了。不過,爺已經讓小六子為你準備了禮物。晚上,爺帶你去放煙花,如何?」
雲悅心頭大喜,隨即神色黯淡的道:「爺這是逗妾身呢。妾身的膝蓋……如今可無法行走。」
藍玉笑道:「有爺在,即便是無法行走,爺也能抱著你去院子裡看煙花。悅兒,答應爺一件事。」
雲悅愣了愣,在此前,藍玉從來都是叫自己雲妃的,可眼下卻是這樣親暱的叫了自己的小名。
還不等雲悅點頭,外頭就大呼小叫的吼起來了:「爺,爺,爺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