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9.第229章 狠毒 文 / 木子期
龍雪離的手輕輕的抖了抖，這樣久以來，她對柳大夫的信任已經上升到了一種特殊的程度，幾乎就覺得柳大夫是她最為信任的大夫了。
因為她自己也是略通醫術，才會對頗有奇才的柳大夫這樣的推崇。
柳大夫的手指尚且停在龍雪離的脈門之上，自然感覺到了龍雪離情緒的變化，輕輕歎了口氣，道：「主子不必太擔心了，小人不能確定這是瘟疫，指不定還說好事一樁呢。說不定，這根本就不是瘟疫病毒，只是紅羨用來嚇唬主子的一種普通膿液罷了。」
龍雪離苦澀一笑，道：「柳大夫說這樣的話的時候，自己都是不相信的吧。既然如此，柳大夫又拿什麼理由來讓我相信你說的呢。」
隔著屏風，柳大夫看不見龍雪離的表情，可是憑借柳大夫對龍雪離的瞭解，柳大夫也知道龍雪離此刻的表情。
許久，柳大夫才低聲道：「瘟疫有七日的潛伏期，若是過了七日，都還沒有別的症狀，那就不是瘟疫。這幾日，主子只需要時刻注意自己的體溫即可。另外主子身邊不留一個人實在是危險，小人建議主子還是在身邊留一個人吧。如若不然，當真有什麼危險，也沒有人知道。到時候延誤了最佳的救治時間，反而不美。」
柳大夫的話剛一說完，婉如就撲了進來，跪在柳大夫的旁邊，懇切的道：「主子，就讓奴婢陪著主子吧。」
龍雪離心有不忍，搖了搖頭，道：「婉如，你何必如此。若果真是瘟疫，豈非困住我們兩個人。」
婉如堅定的道：「就算是瘟疫，主子也會吉人天相的。可萬一不是瘟疫呢，主子你一個人在裡頭這樣悶著，只怕也會悶出病來。奴婢的性命在見到主子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屬於主子了。主子若是不允許奴婢進來伺候著，奴婢寧願就此了結了自己。」
婉如說著，掏出早就準備在身邊的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看著屏風後面的龍雪離，目光堅定而執著。
龍雪離大吃一驚，趕緊的拉開屏風，就看見婉如手中的匕首已經將她脖頸上的皮膚割裂，殷紅的血順著白皙的皮膚流了下來，觸目驚心。
瞧著婉如那樣子，若是龍雪離不答應她，她還會繼續下去。
龍雪離嚇得心驚膽戰，趕緊道：「婉如住手。」
婉如的眼珠子轉動了下，澀聲道：「主子這是答應奴婢了嗎？」
「這……」龍雪離心中尚且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讓婉如進來，可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婉如的手中的匕首又往前推了少許，血更加流得厲害了。
龍雪離慌亂道：「我答應了，我答應了，你快住手。」
婉如微微笑了笑，手中的匕首無力的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龍雪離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是否有瘟疫病毒了，上前一步將婉如抱在懷裡，對柳大夫道：「柳大夫，拜託你趕緊幫婉如療傷，這脖子上若是留下了傷痕，可……」
婉如在外頭跪了許久，體力消耗過度，就連笑容也是格外虛弱的，說話的聲音更是沒有剛才那樣中氣十足，微微笑了笑，道：「主子到底還是關心奴婢的，也不枉費奴婢寧願死都要陪著主子。這一個疤痕，又算的了什麼呢？」
龍雪離一邊緊張的看著柳大夫對婉如療傷，一邊道：「雖然在你的眼睛裡，這一個疤痕是算不得什麼，可是在我的眼睛裡，若是時時刻刻瞧見這個疤痕，就是在提醒我是如何的對不住你。我於心何忍啊。再說了，你還年輕，還沒有嫁人。帶著這樣的疤痕，如何嫁人啊。」
這個時候的龍雪離格外的後悔，當初為什麼將那樣好的療傷聖藥都給了藍玉。
若是還留下一星半點兒，也定然不會讓婉如脖子上留下傷痕。
幸好柳大夫知道龍雪離的心思，在檢查了婉如的傷口之後，便道：「主子請放心，婉如姑娘的傷痕看起來很嚴重，其實並無大礙。小人為姑娘開一些藥敷上，姑娘稍微忌一忌口，也就不會留下疤痕了。」
女人到底是介意自己的容貌的，婉如聽見不會留下疤痕之後，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不少，欣喜的對著龍雪離道：「主子這下可就放心了吧。」
龍雪離嗔怪道：「還放心呢，你沒有差點嚇死我就好了。多謝柳大夫了。」
柳大夫側了側身子，只受了龍雪離的半禮，道：「主子言重了，救死扶傷，乃是我輩中人應該做的。婉如姑娘忠心護主，才應該值得嘉獎。」
龍雪離看著婉如脖子上那刺目的白色，點頭道：「多謝柳大夫提醒。」
柳大夫看著婉如的臉上多了一抹欣賞，難得的露出一抹微笑，道：「這是醫者應該做的。既然那婉如已經進來陪著主子了，那小人就先告辭了，婉如要格外注意主子的身體狀況，若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趕緊的派人通知我。」
婉如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柳大夫。」
婉如和龍雪離送柳大夫出去的時候，在門口意外的看見了藍玉和雲悅等人。
面對藍玉關切的目光，龍雪離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準備轉身。
藍玉此刻也顧不得什麼所謂的顏面了，上前一步，卻在即將跨過出雲閣門檻的地方停住了腳步，道：「離兒……」
龍雪離腳步頓了頓，道：「戴罪之身，不敢見爺。再說眼下情況不明，爺還是離出雲閣遠遠的為好。只是阮妹妹身懷有孕，爺若是還存在一絲仁心，就將阮妹妹挪個地方吧。」
藍玉神色間閃過一抹掙扎，不等他開口，雲悅已經是尖銳的拒絕道：「離妹妹應該知道如今的出雲閣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若是就這樣讓阮妹妹出來了，豈非讓整個後院都人心惶惶。爺，依著妾身的意思，阮妹妹還是不宜挪動。方才柳大夫不是也說過了麼，未必就是瘟疫。」
龍雪離目光微微閃動，道：「是否是瘟疫，雲姐姐不是應該最清楚了嗎？」
「妹妹此話怎講？紅羨那丫頭身上的東西，我如何會知道是什麼？」雲悅頓了頓，才驚訝的道：「莫非妹妹懷疑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是我交給紅羨的？妹妹，那可能是瘟疫啊，紅羨不要命，我還要命呢。再說了，將那樣的東西帶進府裡，若是一個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姐姐雖然不聰明，卻也不至於這樣糊塗。」
雲悅說著，卻看見藍玉的臉色變了變，慌亂的跪下道：「爺，妾身一切都以爺為主，自然不會做出對不起爺的事情。爺明鑒啊。」
藍玉目光頗為複雜的看了看雲悅，許久才道：「離兒剛禁足，你是沒有必要這樣匆忙的做這樣的事情。你是爺的嫡妃，自然知道做這種事情的後果。爺相信你也冒不起那個誅九族的風險。」
雲悅幾乎是喜極而泣的道：「多謝爺相信妾身。」
龍雪離遙遙的看著藍玉，轉身走了進去，再也沒有看藍玉一眼。甚至在進自己屋子的時候，還吩咐婉如將門給帶上了。
藍玉在門口呼喚了幾聲，幾次三番的想要進出雲閣一探究竟，都被雲悅攔住了。
就在一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阮格格卻跌跌撞撞的出來了，跪在門口，哭泣道：「求爺大發慈悲，救救妾身的孩子吧。妾身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足以被寬恕。可妾身的孩子到底是無辜的啊。」
雲悅冷哼道：「阮格格，爺給了你一次機會，奈何蒼天不垂憐你，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你若是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又如何會這般害怕。離妹妹是直接碰觸到那些膿液的人，她尚且不懼，你又在害怕什麼。爺此刻已經是心煩意亂了，你還敢來招惹爺，讓爺更加煩亂嗎？來人，還不趕緊的將阮格格拖下去。」
龍雪離吩咐了過去守著阮格格的人趕緊的上來將阮格格扶著下去了。
藍玉面色複雜的看著門戶緊閉的出雲閣，許久都沒有挪動一步。
雲悅等人都屏氣斂聲的陪著，誰都不敢出一口大氣。
許久，藍玉才道：「黑鷹。」
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人憑空出現在藍玉的面前，單膝跪地道：「屬下在。」
「查，看看紅羨身上那玩意兒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給爺找出那玩意兒的來處。若是讓爺查到是誰蓄意在府裡散播這些謠言穢物，爺定然不會輕饒了她。」藍玉一邊說，凌厲的眼神掃過現場的每一個人，在掃過雲悅的臉的時候，頓了頓就移開了去。
等藍玉吩咐完了，雲悅才試探著道：「紅羨的屍身還擺在那邊，依著離妹妹的意思是要火化。妾身斗膽，請爺的主意。」
藍玉的眼眸中射出一抹狠厲的光芒，狠狠的道：「火化，當真是便宜了她了。鞭屍三百，任由野狗啃噬。那些野狗都控制起來，最後一併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