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1.第231章 病發 文 / 木子期
翠柳的表情變了變，在雲悅看不見的角度做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道：「可是主子，若是離側妃當真是感染了瘟疫，奴婢也就不需要去準備那東西了啊。那可是見血封喉的玩意兒，奴婢當真有些害怕。主子，不然，就放棄吧。免得做了無用功啊。」
雲悅冷冷的看了翠柳一眼，笑容也變得詭譎，道：「我聽著你這意思，怎麼覺得你是害怕了呢？若是如此，你也不必在我出嘉園呆著了。我雲悅的身邊，從來不留沒膽量的東西。」
翠柳慌亂的跪下，叩頭道：「奴婢失言，還請主子責罰。懇求主子千萬不要趕走奴婢，奴婢一定會盡心竭力的為主子辦事的。」
雲悅揮了揮手，道：「罷了，起來吧。我也知道你是被今兒個紅羨的下場給嚇壞了。不過你放心，你不會有紅羨那樣的下場的。紅羨有個不中用的主子，可你的主子是我。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保住你的。」
翠柳面帶感激的道：「多謝主子。」
雲悅臉上帶著滿滿的笑容，道：「傻丫頭，你謝我做什麼。你忠心耿耿的為我辦事，我盡心竭力的保護你。這也是應該的。」
翠柳也明白雲悅這話裡頭帶著的雙重含義，眼下這樣的情況，她也只能叩頭謝恩。
又在原地站了許久，雲悅才伸出塗抹著蔻丹的手指頭，輕輕的搭在翠柳的手臂上，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堅持讓你準備那玩意兒？」
翠柳的眼眸瞬間一亮，然後迅速黯淡了下來，依舊低著頭，小聲的道：「奴婢不敢。」
雲悅冷笑道：「心裡如何想的，嘴裡就如何說。在嘉園，從來沒有你敢不敢，只有你想還是不想。」
雲悅的目光如同利劍一樣刺得翠柳無法躲閃，強壓著心裡的忐忑，道：「是，奴婢心裡是有這樣的疑問。只是主子做事向來都有自己的主張。奴婢只需要依照主子的吩咐將主子的事情辦好，別的事情，奴婢是不需要過問的。」
雲悅滿意的點頭道：「你能這樣想，很好。如此，方才是為人奴婢的本分。不過，我還是很想要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那樣去做。」
雲悅口中說著，眼睛卻一直看著翠柳，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
翠柳心中一驚，膝蓋一軟又差點跪下了。若非因為雲悅的手搭在她的手上，生怕自己跪下去了會連累雲悅摔倒，只怕翠柳此刻又在地上跪著了。
翠柳在雲悅身邊這樣久，已經差不多瞭解了雲悅的性子。雲悅的事情自己知道的越多，也就越發的離不開雲悅。
最開始那個一心想著好好當差，讓後離開雲悅身邊回去自己父母身邊的翠柳，再也回不來了。
翠柳在心裡默默的為自己默哀了一下，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好生當差。
還好，雲悅對她還算得上的不薄，賞賜等等也還算豐厚，這也讓翠柳的心裡多少平衡了一些。不能陪伴在父母身邊，好歹還是能讓父母手頭寬裕一些。
看著翠柳的神色恢復了正常，雲悅才微微笑了笑，回過頭去，看著天上那一輪蒼涼的月，似乎是自言自語的呢喃道：「這後院，心思詭譎的女子，多的一茬一茬的，就好像是長在荒地裡的野草，永遠都割不盡。想要永遠站在不敗之地，那就要有過人的資本。居安思危，未雨綢繆，是最為基本的。若是我早有準備，那就不會被一個龍雪離逼得束手束腳。這樣的事情，我不容許再發生。」
翠柳低聲道：「奴婢明白了，主子放心，奴婢會盡快去準備的。」
雲悅笑著拍了拍翠柳的肩膀，道：「你放心，我是不會虧待你的。這件事若是辦成了，我許你的事情，定然會為你實現。」
翠柳的表情頃刻間就激動了，嘴唇顫抖著，激動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雲悅嗔怪笑道：「怎麼，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嗎？謝恩，都不會嗎？」
翠柳這才道：「多謝主子。」
一邊說，一邊跪了下去，卻被雲悅攙扶住了，道：「翠柳你記住，你家人的榮華富貴，都繫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要收起那些不應該屬於你的心思，安安分分的呆在我的身邊。將來……」
雲悅目光一閃，充滿了期待的道：「將來七皇子位登九五，我一定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到時候，你會是整個紫禁城裡最為尊貴的婢女。就算那些主位娘娘見到你也會矮三分。到時候，你能帶給你家人的又豈止是眼下這些。」
雲悅的話，讓翠柳的心思莫名的活動了起來，就好像已經看見那康莊大道在眼前了一樣。
其實，雲悅的想法原本也是正確的。若是沒有發生一些意外，她在翠柳面前構想的這些藍圖都是可以實現的。
只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
翠柳原本就是目光短淺之輩，哪裡會想得到這樣多的事情，聽著雲悅如此說，也就順口道：「奴婢就等著那榮華富貴的日子了。」
雲悅今日許是寂寞的慌，拉著翠柳一個勁兒的說話，直到口乾舌燥也不罷休。
翠柳看了看天色，道：「主子，都快三更了，早些歇著吧。」
雲悅的嗓音已然有些黯啞，輕聲道：「翠柳，你說，爺眼下歇著了沒有？」
此時此刻，翠柳才知道雲悅的心裡還是介意藍玉去董藜的岸芷汀蘭的。可眼下，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能道：「主子恕罪，奴婢不知。不過奴婢知道，不管爺如今歇息在誰的房裡，主子都是爺府裡的嫡妃。任何一個被爺寵愛或者是不寵愛的女子，都要恭恭敬敬的俯首在主子的膝下。妾，可一可二可再，妻，卻只能有一個。主子已經是獨一無二了，又何必在意這些微末小事呢。」
雲悅心情稍霽，點頭道：「你這丫頭，是越發的會說話了。幾句話就能將我心頭的鬱結打開。當初，還真是沒有看錯你。對了，春格格知道出雲閣的狀況了麼？」
翠柳正色道：「出雲閣那邊的情況，奴婢一早就告訴了春格格。春格格知道了之後格外激動……又哭又笑，似乎情緒很複雜。」
雲悅冷冷的笑了笑，道：「她的情緒自然是會激動的了。到底是她的舊主，多少還是有些感情在的。罷了，且不必理會她這樣的情緒，由著她去吧。若是龍雪離就這樣去了，也就用不著她了，一顆廢棋，已經用不著我再費心思了。可若不是瘟疫，那她的用處還是很大的。這幾日，且先就這樣將養著吧。她需要的東西，一應送過去，只是別太過了。吩咐俏兒，好生看著她，別出了什麼意外。」
翠柳點了點頭，心裡對春格格升騰起一抹同情，可想著自己的命運指不定也是如此，一抹悲哀倒是情不自禁的湧上心頭。
偏生此刻在雲悅面前，是半分也不敢表露出來的。
接下來的幾日，顯得格外的平靜。
就連在後院鬧出腥風血雨的黑鷹也安靜了下來，整個後院透露著一種風雨欲來的詭異。
藍玉接連幾日都留宿在岸芷汀蘭，沒有到過嘉園或者是別的地方。
只是隱約聽說還是偶爾會問一下出雲閣的情況。
倒是董藜，在有事沒事的時候都會去出雲閣門口，隔空陪著龍雪離說說話。
後來芳格格和邱格格也會去……
龍雪離雖然是在禁足，可出雲閣卻一點兒都不冷清。
雲悅為著這件事在嘉園摔了好些茶盞，可也壓制不下來。畢竟藍玉只是禁足了龍雪離，卻沒有說不允許任何人探望。
再加上這幾日的董藜可以說得上的盛寵，藍玉整日裡陪著不說，各種奇珍異寶連帶著雲悅見都沒有見過聽也沒有聽過的源源不斷的往董藜的岸芷汀蘭送過去。
雲悅不蠢，自然知道避開董藜的鋒芒。
到了第五日的時候，婉如早上一起來伺候龍雪離梳洗的時候發現不管怎麼叫，龍雪離都在沉睡。大著膽子摸了摸龍雪離的額頭，才發現她的額頭竟然變得滾燙。
連滾帶爬的到了門口，正好碰到前來探視的董藜。
見到婉如這驚慌失措的模樣，董藜心頭一涼，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到小窗前，道：「婉如，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姐姐的病情有什麼變故。」
柳大夫此前已經說過瘟疫發病的先兆，婉如口齒都有些不清楚了，顫抖著聲音道：「回董側妃，我們家主子忽然全身滾燙，囈語不斷……奴婢正要去請大夫呢。」
董藜面色大變，抬手攔住了準備放行婉如的徐虎，道：「若真是瘟疫，那婉如你也不必出來了。若是你信得過我，我派人替你去尋柳大夫，如何？」
這些日子，婉如對董藜的印象也十分的好，眼下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點頭道：「有勞董側妃了。我們家主子的性命，可都在董側妃身上了。若是我們家主子能逃過此劫，奴婢定然對董側妃感恩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