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1.第271章 拿捏 文 / 木子期
再有一個時辰藍玉就要來關雎園了，昨兒個藍玉曾經誇讚過春菇身上的香味兒讓人魂牽夢縈，今日春菇是萬萬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在這府裡，不管做什麼，都要有藍玉的寵愛方才會長久。
那藥方既然是雲悅給她的，那是否代表雲悅此刻的胎也是有問題的。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春菇自己都被嚇壞了，很努力的想要擺脫這種荒謬的想法，可這樣的想法一旦在腦海裡頭出現，就如同附骨之蛆一樣的跟著春菇。
想著雲悅一向對自己的頤指氣使，想著她素日裡在雲悅那邊受的委屈，想著那些日子被雲悅哄著喝下的一碗又一碗苦澀的藥水，想著自己再也不能如同正常女子一樣成為一個母親，親自孕育自己的孩子，春菇的心就如同放在火上炙烤一樣的難受。
藍玉過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春菇淚流滿面的樣子。詫異的上前，道：「這是怎麼了，可是不喜歡這關雎園，若是有什麼不喜歡的，告訴爺，爺吩咐他們都換成你喜歡的模樣。」
春菇知道藍玉素來不喜歡別人哭哭啼啼的模樣，趕緊抹了眼淚，強撐著一副笑臉，道：「爺什麼時候進來的，妾身怎麼不知道。院子裡那些姑娘們是越發的會當差了，都不會通報了。讓爺瞧見妾身這狼狽的樣子，是妾身的不是，請爺恕罪。」
藍玉笑道：「是爺不讓他們通報的，你怎麼了，怎麼哭起來了。」
「回稟爺，妾身這是高興，是高興。」春菇一邊說，一邊倒了杯茶遞給藍玉，道：「妾身自小在龍家為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成為主子，也會有人伺候。後來陰差陽錯成為了爺的格格，也只希望有機會能好生伺候爺，妾身萬萬沒有想到爺會對妾身這樣好。不僅僅封了妾身做庶妃，還將這樣漂亮的關雎園賞賜給了妾身。讓妾身有了自己的地方，庇佑妾身。今日一整日，妾身都好像是身在夢中一樣的恍惚。心裡總是想著，這一切是夢，等夢醒了就會變沒有的。」
春菇說著，眼圈兒就紅了，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
這樣隱忍的堅強，像極了龍雪離倔強的時候，也讓藍玉的心陡然柔軟了起來，一把將春菇的手捏在手心，道：「在想些什麼呢？你現在擁有的這一切，都是爺賞賜給你的。只要你好生伺候爺，順著爺的意思，爺保證，你以後擁有的會比眼下有的還要多。」
春菇莞爾一笑，順勢站在藍玉的身後，輕輕的替藍玉揉捏著肩膀，道：「妾身多謝爺的眷顧，日後自然會好生伺候爺。只是妾身一個人無牽無掛，除了爺，就再也沒有別的親人了。除了爺的寵愛，妾身什麼都不想要。身外之物，不過是浮雲罷了。只有爺的溫度，才是妾身真真切切可以感受到的溫暖。」
以前在龍雪離身邊的時候，春菇總覺得龍雪離說話煽情，讓人受不了。可如今，春菇自己也說出了這番話，並且還說的這樣的順溜，一時間，春菇都覺得自己已經並非是昔日的自己了。
輕輕的歎了口氣，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就好像是握住了自己所有能把握的時光和韶華。
藍玉是高高在上的爺，自然只會享受妻妾們帶給自己感官上的刺激，從來不會去想那些女人們燦爛的笑容背後隱藏著的悲涼。
次日凌晨，在藍玉起身上朝之後，春菇愣愣的坐在床邊，看著泛起魚肚白的天空，冷冷的笑了：「雲悅……」
在嘉園的雲悅正準備起身，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嚇得翠柳以為雲悅感染了風寒，連忙將尚院判給請了過來。
尚院判請脈完畢，詫異道：「雲妃難道沒有將事情告訴自己的貼身婢女嗎？」
雲悅挑了挑眉，理所當然的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尚院判點頭道：「雲妃思慮得極是，可翠柳姑娘畢竟是雲妃身邊人，日後肚子大了，頗為不便，雲妃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雲悅略想了想，點頭道：「多謝尚院判提點，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翠柳回來之後，雲悅想著尚院判的建議，將翠柳叫到自己面前，語重心長的道：「翠柳，憑心而論，你到我身邊伺候的這些日子，我對你如何？」
翠柳心中一驚，首先反應出來的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雲悅想要趕走自己。
如今的翠柳再也不是那個一心想著出去和自己的家人呆在一起的翠柳了。她已經習慣了在雲悅身邊呼風喚雨的日子，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翠柳了。
不敢也無法揣摩雲悅的心思，翠柳小心翼翼的道：「主子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實在是無以為報。」
雲悅涼涼一笑，道：「無以為報，就不準備報答是嗎？」
翠柳驚駭的搖頭道：「主子誤會了，奴婢說的無以為報是說不管奴婢做什麼都無法報答主子的恩情，所以奴婢決定不管主子讓奴婢做什麼，奴婢都會去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雲悅撅嘴，一副不相信的模樣道：「我可記得最開始你曾經說過，等你到了年紀就想出去，和家人在一起。」
翠柳膝蓋一軟就跪下了，叩頭道：「那時候奴婢不懂事，也不知道主子的好，才會有那樣的念頭。如今奴婢已經知道主子的好了，如何還會動這種不應該有的念頭呢。自從奴婢到主子身邊的那一刻，主子就是奴婢的親人，奴婢這輩子寧願不嫁人，也要侍奉在主子身邊。」
雲悅彎了彎腰，低下頭，仔細的看著翠柳，彷彿是想要看清楚翠柳是不是在撒謊一樣。
許久，雲悅才道：「話是你說的，有朝一日你若是背叛自己今日的話，就如同這根玉簪。」
雲悅說完，拔下頭上的玉簪，使勁摔在地上摔碎了，嚇得翠柳接連叩頭允諾自己永遠不會背叛雲悅。
雲悅的臉就好像是會變戲法一樣的展顏了，道：「好了，起來吧，沏一杯烏龍茶過來。」
翠柳屈膝道：「主子如今的身子，怕是不適合飲茶，奴婢還是給主子熱羊奶吧。」
「無妨，照我說的去做。只是，不許告訴別人，那是我要的。從今日起，小廚房裡的廚娘和廚子全部遣散，入口的一切膳食由你親自打點。你可願意？」雲悅目光灼灼，絲毫沒有放過翠柳的意思。
翠柳心裡感到十分的驚訝卻沒有開口說什麼，只默默的點了點頭，道：「奴婢遵命。」
在雲悅身邊久了，翠柳的手腳都變得麻利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茶沏好了，端到了雲悅面前，卻遲遲不肯倒給雲悅，直到雲悅瞪了她一眼，她才將茶水到給雲悅。
若是在平日，她這樣囉囉嗦嗦的肯定會被雲悅訓斥了，可今日，雲悅在接過茶水之後竟然點頭讚賞道：「不錯，時時刻刻以主子的利益為先。你當真是沒有讓我失望。」
翠柳抬頭，在雲悅的眼睛裡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讚揚，膽子也大了起來，道：「恕奴婢直言，就算為著肚子裡的孩子，主子也應該稍微注意一些飲食的。那茶水，可是萬萬碰不得的。」
雲悅「噗嗤」一聲笑了，掀開搭在自己膝蓋上的小被子，起身在翠柳面前轉了一圈兒，不理會目瞪口呆的翠柳，眨了眨眼睛道：「根本就沒有懷孕，哪裡來的孩子？」
翠柳瞠目結舌的看著雲悅，半晌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道：「那……那……爺那邊……該如何交代啊。這要是爺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翠柳一邊說，一邊著急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那模樣，就好像得罪了藍玉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雲悅搖了搖頭，等翠柳走累了，也沒有想到法子的時候才用腳跺了跺放在旁邊的腳凳，道：「走累了，歇會兒吧。」
翠柳著急上前，道：「我的主子，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能笑得出來。這樣吧，主子，不如我們就說是尚院判誤診，根本沒有孩子這回事兒。爺也就不會怪我們了。」
翠柳越說越覺得自己的主意當真是好的。
雲悅冷冷的哼了一聲，嚇得翠柳都忘記了自己接下來想要說什麼。
「主子……」翠柳格外茫然的看著正在發脾氣的雲悅，不清楚她為什麼突然大發雷霆。
雲悅凌厲的眼神讓翠柳的頭低了下去，半晌，雲悅才道：「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在心裡，可是不能洩露半句。若是我在外頭聽到半點兒風聲，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的家人住在肖東坡吧，我已經在城郊為他們買了宅子，安置了土地。若是你乖乖聽話，那他們也就能富足一生。可你要是讓我不高興，那你們一家子就只能在黃泉路上相見了。」
翠柳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除了點頭，什麼都不會了。
雲悅滿意的點頭道：「你放心，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