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第55章 錫蘭 文 / 天狗月炎
斯里蘭卡，此時的名字叫錫蘭，如同印度半島的一滴眼淚，鑲嵌在廣闊的印度洋海面上。
風神號沿著這滴眼淚下端的海岸線緩緩航行。
凌清羽所知道的斯里蘭卡是經過多年戰爭摧毀掉後的，這個時代錫蘭的港口她大約只記得在下半部，但是具體位置並不是很清楚。
繞過眼淚底端往上走了半日後，一個位於河流入海口的村莊出現在遙遠的視線裡。
凌清羽看了下地圖，估計這裡離後世的科倫坡不遠，也就是說，離寶石城不遠。
風神號遠遠的停在海面上，凌清羽帶著周潭和燕三楊昭還有幾個身手好的水手，坐小船慢慢靠近村莊。
幾個皮膚黑黑的女人正在水邊撈著近海的魚，看到小船靠近，大叫著向村裡跑去。
「此地人好鬥，我們盡量避免和他們發生爭執。」凌清羽吩咐了一聲，下了小船。
捧著幾匹絲緞，凌清羽面帶笑容的迎上了從村裡跑出來的一群拿著各種武器的人。
用她知曉不多的印度語問了聲好，凌清羽將絲緞放在旁邊燕三的手上，雙手合十施了一禮。
那群人本來是一路喊叫著過來，見她如此，便頓住了腳步，疑惑的交頭接耳，然後讓開條路，一個老者從中間走了過來。
「我們是從大周來的客商，這個是送您的禮物。」印度話太難學，她會的實在不多，這兩句是磕磕絆絆說的。不過對於自己往年周遊世界到處學了幾句日常用語，凌清羽表示，這是最實在的技能啊。
老者的面色緩和下來，換了副笑臉，對周圍的人說了一句，旁邊的人便放鬆下來，放下武器，笑了起來。
凌清羽從燕三手裡拿過絲緞，恭敬的放在老者的手上，微笑的用漢語問：「我們能否在你的村子裡補給？」
老者笑著看著她不說話，凌清羽見他不懂，於是做了個吃飯的手勢，這下老者看懂了，忙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幾人帶進村落。
越往裡面走，村落顯示出來卻不像海上看得那麼破爛，裡面建的房屋都非常美麗，周邊都種了各式花草，村落還有石頭鋪砌的幾條道路，整個村莊顯得整潔而美麗。
老者將他們帶進了村莊中間的一座大屋裡，大屋外面圍著一圈柵欄，爬滿了籐蔓開滿了鮮花，院子最前面是個華麗的佛塔，鎏金貼銀。
主屋進門的兩邊，有幾個人正在挑選竹籃裡面的寶石，寶石顆粒都不小，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
凌清羽忍住想過去看的****，面帶笑容，以非常謙遜有禮的姿態脫了鞋子跟著老者走進了屋內。
屋內寬敞而明亮，地上鋪了一些墊子，按照老者的指示，凌清羽在左邊的墊子坐下。
因為要脫鞋，燕三和其他人便站在了外面，楊昭跟著凌清羽一起進來，和凌清羽那盤腿而坐的姿態不同，他是正跪的姿態而坐。
「你不累？」凌清羽看了下他，低聲問。
「還好。」楊昭也低聲回答。
不多時，便有婦人送上飯食水果還有兩碗水。
凌清羽將兩碗水放開點，然後輕聲對楊昭道：「左邊的洗手，右邊的喝。」
洗手？楊昭不解的望著她，就見她姿態優雅的在那清水碗裡洗了洗手，然後用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這三根指頭在裝著米飯的盆子裡抓了一小團飯，放到嘴裡，對老者用印度語笑道：「非常好吃，謝謝。」
老者這下更顯得高興，連連道請。
凌清羽為表達意思將盆中的飯吃掉了一半，楊昭卻只用了些水果。期間老者被叫進到內屋去了一次，凌清羽瞟到裡面有個老婦人拿著她送的紅色絹和黃色的紗在跟老者說什麼，老者再出來，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
凌清羽將手洗乾淨，示意吃好了，老者招手讓人收拾了走，又送上了果汁，然後微笑著讓人將那匹紗和絹放到了面前。
一匹紗面前，老者放上了幾顆寶石，一匹絹面前又放了幾顆寶石，然後推到凌清羽面前，笑著說了幾句。
凌清羽雖然聽不懂，卻能明白他的意思，見那寶石只是普通的紫水晶黃玉碧綠石，搖搖頭，將兩邊的寶石都攏到了那匹絲的旁邊。
老者皺了皺眉頭，回身對旁邊的婦人說了幾句，不多會，那婦人從屋裡拿了一大盒子寶石出來，放在了老者和凌清羽的面前。
凌清羽眼睛一掃，看那裡面真是什麼都有，藍寶石，紅寶石，貓眼石，月光石，心裡抽了一抽，對楊昭道：「中等綾綢紗絹各搬一百匹下來，多帶點紅白黃三色，再帶兩匹紅羅。」
楊昭起身，先朝老者雙手合十施了一禮，才轉身出去，帶了幾個水手往海邊而去。
凌清羽對周潭使了個眼色，周潭沒看見，被燕三捅了一下才發覺，然後脫了鞋子，也學著楊昭對老者施了一禮，在凌清羽邊上坐下。
老者點點頭，示意你們可以盡量看，然後摸著自己的鬍鬚微笑。
凌清羽說了聲謝謝，不客氣的將那盒子拖近點，然後從懷裡掏了塊白緞，掏了一把寶石放在白緞上。
周潭一顆顆的看了過去，對凌清羽道：「好東西，品質很好，這些能賣高價。」
等把一盒子的寶石都檢視完，周潭呼口氣，道：「沒有頂級的，不過這些也能賣個十幾萬兩銀子了。如果咱們再加工加工，估計翻上一倍是可以的。」
他話音還沒落，外面穿來一陣嘈雜聲，楊昭帶著人回來了，二十多個人手上抱的滿滿的絲綢，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四百匹各種顏色花紋的綾綢紗絹放在地板上，老者的眼睛都直了。
「啊！」的一聲尖叫，從屋裡跑出來幾個婦人，各自拿著自己看中的絹綢就展開來，頓時，整個房間都流溢著絲綢那種光潤的色彩。幾個婦人高興的在老者耳邊大叫著。
凌清羽望著老者微笑不語，老者被婦人吵得發昏，見那些綢緞裡面以紅黃白居多，不覺多看了凌清羽兩眼，又對身後的夫人吩咐了一句，不多時，那婦人又從內屋捧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放在了凌清羽面前。
裡面是二十多顆頂級寶石的半原石，有指甲蓋大小的墨綠和琥珀色貓眼，有小指頭大小的紅藍寶石，還有幾顆顏色通紅的鴿血紅的紅寶石。
「加工好後價值萬金。」周潭在凌清羽耳邊悄悄道。
凌清羽笑著把綢緞往前一推，老者也把兩盒寶石推給她，同時非常大氣的把一開始放地上的那幾顆也丟進了盒子裡。
凌清羽讓楊昭將寶石收好，拿過一匹紅羅，輕輕一抽，那輕盈的紅羅帶起了滿室異彩，那紅色如同浮動在空氣裡一樣，讓人一時都停住了呼吸。
「哇啦啦啦!」一個婦人跳了起來，跑進內室，不一會又從裡面跑了出來，將一顆紅棗大小的鴿血紅紅寶放在了凌清羽手上，抱起那匹紅羅就跑。
凌清羽還沒回過神來，手上的紅羅就變成了紅寶，眨了眨眼，見那其他幾個婦人跳著腳跟老者大聲呼叫。於是非常得體的笑著，將另外一匹紅羅展現出來。
這匹紅羅跟上匹又不一樣，這裡面夾了一些銀絲，於是那瑰麗的紅色裡銀光閃閃，更顯華麗。
這時所有的婦人都往後面跑去，那老者眼疾手快，跳起身，撲到凌清羽面前，燕三本站在門口，見他從懷裡掏東西，腳一點飛掠進來，再見到那老者掏出的不是武器的時候，又一點，飛了回去，速度太快，周圍的錫蘭人根本沒發現這個人來去了那麼一回。
老者掏出的是一對星光寶石，一顆紅色星光寶石，一顆紫藍色星光寶石，都有鴿子蛋大小。
將寶石丟給凌清羽，然後老者就把紅羅緊抱在懷裡，等那幾個婦人從內室衝出來，已經抱著紅羅回到自己座位了。
那個熱鬧啊，幾個婦人差點沒打起來，後來老者忍不住了，大吼了一聲，那些婦人才安靜下來。
其中有一個婦人長得非常美麗，雖然膚色偏黑，見那老者不肯放手，挪到凌清羽面前，將手中的寶石放在她面前，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那是兩顆原石，個頭不大，也看不出裡面寶石的真正狀態，其他幾個婦人看到那兩顆原石，都嗤笑起來，那婦人黝黑的臉便似乎紅了，低了頭，又似乎不捨，將那兩顆寶石往凌清羽這邊推了一推。
周圍的人都面帶鄙夷的笑容，周潭卻在凌清羽耳邊道：「想法子弄過來，這是好東西！」
估計要是再拿紅羅出來，就不合適了，物以稀為貴啊，想了想，凌清羽對楊昭道：「去拿一匹彩色上等綾和紅色上等綾。」
楊昭應了一聲，捧著寶石盒子快步向外走去。外面的水手便也跟著一起去了。船，要人劃的。
「等等，」凌清羽用印度語溫柔的對那婦人道。
那婦人眼裡頓時冒出了光，親熱的坐在了凌清羽的身邊，幫她倒了一杯果汁。
老者眼睛也發亮了，指著紅羅哇啦哇啦的叫，凌清羽趕緊搖頭，意思是這個真沒有了。開玩笑，紅羅總共就帶了五百匹，是準備拿去搶印度王室和阿拉伯王室的錢用的。
「燕三，你叫楊昭再帶些瓷器過來，普通用具的就可以了。」凌清羽對燕三道，見燕三掃了一眼錫蘭人沒動，又道：「沒事，你放心。快去快回就是。」
然後，院子裡的錫蘭人就見那一直站在門外的黑衣人嗖的一下不見了，過不了多久，又嗖的一下出現門外，愣了半響後，都離他遠了幾步。
在等楊昭過來的時候，凌清羽喝了十杯那婦人慇勤倒的果汁，只覺肚子憋的難受，非常想問廁所在哪，可又想不起來這個詞印度語怎麼說。
數著秒數終於等到楊昭帶來了兩匹綾，和一堆瓷器，凌清羽長吁口氣，將綾推到那婦人面前，然後要水手將瓷器放在院子裡，同時對老者道：「送你的，不要錢，給點水和吃的就行。」又拿起了裝了清水的杯子示意。
老者再她比劃到第三次的時候總算明白了，對外面的人吩咐去裝水，然後抱著紅羅去查看那些瓷器。看到那些精美的瓷器，老者表示非常滿意。他是這片土地的領主，再過些日子，就是國王大壽加選新妃的日子，大周來的絲織品向來是只有王室貴族才能擁有的，他身為這裡的大領主，一年也就能從商人手裡高價買到十幾匹而已，根本不夠他的那些夫人女兒媳婦們使用，而最近一段時間，連都城的商人都沒法子弄到新的絲織品，大周的絲織品成了非常緊俏的商品，這次居然有這麼多！這麼多啊！而且這匹紅羅，是連貴族甚至國王都沒見過的，只要他獻上一匹，國王可能會連旁邊的大片土地都賞賜給他，一些寶石算什麼，他的土地裡滿地都是這種東西，只要讓奴隸們再去挖就行了。這次，一定會讓都城裡的那些人對我刮目相看的！
那婦人拿了兩匹綾高興的連連對凌清羽微笑，這兩匹綾雖然沒有紅羅那麼絢麗，但是比其他的卻也是漂亮許多，今年，她那個嫁給國王的妹妹一定能在宴會上露臉了。
凌清羽將那兩顆原石拿起來，然後起身，她盤腿坐的太久，腳早麻了，一起身還沒站穩就跌了下去，虧得楊昭一把摟住了她腰，才沒跌倒。
穩了穩身體，凌清羽走出門外，對老者施了一禮，見村人已經帶領水手們去打水，便也告辭而去。
走在路上，凌清羽將兩顆原石遞給周潭，問：「什麼寶貝？你這麼緊張？」
「我聽我師父說過，以前有人從獅子國帶回去一顆內芯有一顆眼淚一樣的紅寶石，那顆寶石能避血光之災，放家裡能讓家族富裕繁榮。」周潭拿著寶石仔細看了看，道：「不知道是不是這顆，哎呀，小丫頭，反正你不吃虧了。後面那三顆，一顆就值萬兩白銀啊。」
「燕三，帶我回船。」凌清羽鄙視了他一眼，對燕三道。天啊！我都快憋死了，早知道是這種不靠譜的東西，我絕對不會等的！
在船上休息的時候，葉十一問凌清羽：「姐姐，那絹紗可以換得那麼多寶石，你為什麼不多換些呢？」
「任何事情都有個度，如果我們給他們太多絹紗的話，反而不值錢了，那老者估計是那一帶的領主，他能需要多少紗絹呢？一匹絹都可以裁剪多少件衣服啊，本來我還怕四百匹會太多，說不定是他們有些什麼盛事吧。」凌清羽靠在床頭微笑著回答他。說到寶石，她還有好幾大箱子藏在封神島上，那些寶石不拿到大周賣，一是怕回去的時候被抽賣掉了，二是這麼多寶石投入市場，價格立刻會被打壓下來。什麼東西，都是物以稀為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