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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9.第119章 回門 文 / 天狗月炎

    回到吳縣的時候,鄭媽媽就已經說了林家的事情,林國祥果然被查出來是代考,如今已經押入縣衙大牢,那林紫緒本來已經嫁了管事,又嫌棄管事轉而去勾搭回鄉祭掃的吳家少爺,被人趕了出來,如今正躲在娘家。林國強腿好後,說是去幫大哥跑關係,拿了家裡的田契轉身就去了賭場,如今林家還剩下也就幾百畝田地和那個大院子了。

    棒打落水狗,此時不下手什麼時候下手?凌清羽端坐在馬車裡,努力回想,卻發覺自己想不起來那幾個人的嘴臉了。

    丁冬帶著十二個水手和商祺帶著十二個護衛騎馬在左右兩邊相護,全部是一色的黑色勁裝,高頭大馬,紅色滾銀邊的大氅迎風而起,很是威風。中間護著兩輛馬車,前面一輛是凌清羽所坐,後面一輛是鄭喜還有硬要跟來的蔡靖方和韓枔所坐。

    這樣一對人馬走在大年初一的吳縣道路上,真真引人注目。

    吳縣到那太湖邊上的小院子還有些距離,燕三將窗戶打開一些,一絲涼風便拂了進來。

    涼風一吹,凌清羽覺得發燙的腦門便清醒些了,忽然想到件事,對燕三道:「燕三,你和燕七影子他們要不要偽裝一下?」

    「什麼?」燕三跟不上她的思路,問道。

    「你們不是被紅樓追殺嗎?這一路咱們都要在大周行走,要是被認出來豈不是危險?」想了下,凌清羽又道:「要不弄個面具?」

    剛才她還一副深思熟慮著對付林家的模樣,轉背就提出這個問題,燕三不覺好笑道:「帶了面具也能認出身形的啊。」

    「那怎麼辦?不如你們和丁冬回去凌家村?」凌清羽有些著急,從這裡到黑水關何止千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影他們還算是沒出關的,見過他們的人很少,而這兩年他們也變了很多,只怕沒人能認出來了,我和燕七你就別擔心了,我們自己有數。」燕三笑道。訓練組的人八年都是封閉式訓練,外人根本看不到,也就自己組裡的人熟悉,而少年的樣子一年一個樣,誰能記得,至於他和燕七,在紅樓都屬於死人了,何況凌清羽不知道,他們自己知道,兩人的氣質和在紅樓的時候早已經變了,現在只怕他在燕字組人面前晃悠,都不會有人把他當燕三,除非他拔劍。

    「真的沒事?」見燕三非常肯定的點頭,凌清羽才鬆了口氣,拍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太湖邊流風園。

    剛剛祭過祖的林家眾人正聚集在正堂,林家丞已經偏癱,歪著坐在首座上,林夫人坐在了旁邊,歎了口氣,對林國強道:「兒啊,你大哥之事到底如何?今天已經初一了,連個飯也遞不進去。」

    「我朋友說了,錢不夠,人家不肯放人。」林國強搓了搓手,這屋子裡火盆都不擺幾個,冷死人了。

    「二哥你上回也這麼說,娘給你的地契不也值得幾千兩銀子嘛?怎麼還不夠。」林紫緒在一邊道。

    「你懂個屁,人家大人說了,沒有萬把兩銀子休想了事,大哥這事是上面盯著的,不出大錢,誰給你使力?」林國強瞪了她一眼道。

    「那可如何是好。」林夫人轉頭看向縮在一旁的大兒媳婦張氏,道:「大兒媳婦,要不你去你娘家借借?」

    張氏緊緊摟著自己那五歲的兒子,低頭小聲的道:「娘你也知道我家,幾十兩銀子還勉強拿得出來,這麼多銀子怎麼拿得出來。」她是林家還沒發家的時候定的親,家裡也就一小富,後來林家得了家裡二叔的財產暴富後,林國祥就以去杭州讀書之名而走,在杭州包了幾個小娘,根本就不回家,現在要她出錢,做夢吧,你們林家這是缺德事做多了,報應。

    「你說你有什麼用?連你相公都管不住。」林夫人氣道,還準備繼續責罵下去,卻見一個家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老爺,夫人,大姑娘來了。」那家人爬門口道。

    「大姑娘什麼大姑娘,本姑娘不就在這裡嘛!」林紫緒站起身道。

    「不是,是以前二老爺家的大姑娘。」

    家人的話讓屋子裡的人都一驚,林慧娘,不是早就死在海上了嗎?

    凌清羽緩緩的走在通往正堂的路上,她們到了流風園門口,那看門的兩人一個聽了名號轉身就跑,另外一個居然直接去關門,丁冬二話不說,直接把門給揣開了,現在一路走過來,也沒見到幾個家人僕婦,林家,果然已經敗落了。

    雖然說是以前的家,凌清羽對這裡卻陌生的很,原來林慧娘的記憶並不多,對這個園子可能因為住進來時間不長,也沒有多大的感覺,只是只這樣走著,凌清羽就覺得生氣,那些庸俗的改動一定是林紫緒的手筆,好好的一個園子,居然給弄成這樣。

    「你是何人,居然敢闖我們林家!」快到正堂的時候,林國強帶著一些拿著棍棒的家人衝了過來,大叫道。

    丁冬和商祺帶人迎了上去,刀都沒拔,直接就奪過那些家人手中的棍棒一頓打了回去。

    「好了。」凌清羽淡淡的喊了一聲,等他們停手後,從蹲在地上抱著頭的林國強旁邊走過,道:「我們是來拜會的,就算主人家不講道理,咱們還是要講點的。」

    林夫人站在門口只覺胸口一抽,那緩步走來的女子雖然氣質相貌身高都有變化,但是林夫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林慧娘。

    林紫緒扶著林夫人狠狠的瞪著凌清羽,居然穿得這麼好!這個狐媚子定是又去****男人了,那身上頭上的東西,本來都應該是我的。

    她臉上的表情實在太能說明她的心思了,凌清羽走到兩人面前,都不覺得好笑起來,你還真以為什麼都應該是你的?

    「聽說林家小姐已經出嫁,我連禮都來不及送,怎麼,今天出嫁女就回門了嗎?」凌清羽徑直從兩人身邊走過,笑道。

    「你這個臭****,你還有臉回來!」凌清羽這話卻是踩著了林紫緒的痛腳,她嫁於管事本身就不願意,還要被那婆婆嫌東嫌西,所以早已經跑了回來,但是這事畢竟也不是個好事,聽凌清羽這麼一說,林紫緒頓時爆了,轉身就去拉她,嘴裡罵道:「你以為勾搭幾個姦夫就得瑟了?你這個****養的,你這個賤…………」

    她剛罵得起勁,卻被凌清羽將她來拉她的手一打,然後轉過身,凌清羽深吸一口氣,道:「賤賤賤賤什麼賤,你個檸檬頭,老鼠眼,鷹勾鼻,八字眉,招風耳,大翻嘴,老羌牙,燈芯脖子,高低膊,長短手,雞胸,狗肚,飯桶腰,你做人人不精,做鬼鬼不靈,人又老,錢又沒,年年勾男人都是個菠蘿心,吃完就被扔!我要是你,早找根繩子吊死了,還在這裡礙人眼。有娘生沒娘養,生個兒子沒****的混帳東西!」

    她一口氣不帶歇的罵完,瀟灑的一轉身,自行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聽得後面砰的一聲,林紫緒暈了。

    林夫人臉色發白,手指著凌清羽說不出話來,林家丞勉強撐起身子,抖抖索索的道:「你個孽障。」

    「哼,這世上再孽也孽不過你們家。」凌清羽拂了拂袖口,道:「林老爺,你害死我父兄母親,得了這偌大家產,過得可是還好?」

    「你別血口噴人!」林夫人這時候回過神來了,忙叫人扶起林紫緒,指著凌清羽罵道。

    「噴?我****媽的!我****全家,****個富貴開花。」凌清羽對林夫人吼了回去,轉臉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笑臉道:「怎麼著,林夫人不想要兒子有命出來了?找人代考私下夾帶可都是有辱斯文的大罪。」

    林夫人指著她半晌才道:「你想對我兒子怎麼樣?」

    「喲,您看您這說的,我能對你兒子怎麼樣,你兒子做的事情自有官府去管,只是我好心,給你提個醒,你家林國強最近在賭坊裡輸的可夠多,那些田契只怕不夠還,再不拿錢去還,只怕這次真要被人砍羅。」凌清羽愉悅的笑道。

    「你你你,你把田契拿去賭了!」林夫人看著林國強顫抖著問。

    「呵呵,本來我還想收回這房子,不過現在看來,你們住過的地方太臭。」凌清羽站起身來,走到林家丞面前,道:「人在做天在看,林家丞,你不怕晚上鬼敲門嗎?你聽,我父親兄長可惦念你的很呢。」

    「不是我…不是我…」林家丞的手在空中亂抓,驚叫道:「不是我,是你自己得罪了人,你得罪了謝家和吳家,不是我,再說,你活該,你賺了那麼多錢,那麼多錢,都不給我,我是族長,賺的錢本來就該是我的!」

    「哼,不義之財你守得住嗎?放心,我會替爹娘好好看著,看你們這家人的下場。」說完這句,凌清羽四下看了看,本來富麗堂皇的正堂居然帶上一股陰霉之氣,哼了一聲,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凌清羽又停住了腳步,將頭上的金冠取下來遞給燕三,然後將大氅也脫下來遞給了燕七,挽起深衣寬大的衣袖。

    她身後眾人都不知道她要幹嘛,見她又將手鐲脫下來遞給燕三,丁冬想上前問她。

    卻見凌清羽深吸一口氣,一個巴掌就扇在了林夫人的臉上,然後回手又是一巴掌,口裡罵道:「我操你十八代祖宗,臭女人,老不死的,我叫你罵我媽。」連著抽了好幾個巴掌,那林夫人的臉都腫起好大方才停手。

    院外廳內的僕從剛想上來,卻被人拿刀制住,動彈不得。

    凌清羽轉身又抓住林紫緒一頓狠揍,林紫緒在她娘被打的時候就已經醒來,卻不敢出聲,這時被凌清羽一頓揍,不由哭道:「別打了別打了,姐姐別打了!」

    凌清羽一腳踩在她嘴上,陰森森的道:「別亂喊,我跟你可沒關係,今兒我就是來給爹娘報仇的,你們搶走的,我凌清羽自然會拿回來,你在我媽身上施與的,我今天也還給你們。林紫緒,你記得一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的報應,可還沒來呢。」

    把腳一抬,放下衣袖,拿過燕三手裡的金冠戴了上去,拂了拂衣襟,凌清羽昂首挺胸的走向門口。

    車隊離開流風園有些距離後,丁冬忍不住大笑出來,原來當家的居然會這樣做!

    在馬車裡蹲在凌清羽面前幫她按摩通紅的掌心的燕三也不覺彎了嘴角,這人,居然也可以潑婦成這樣。

    「很好笑嘛?」凌清羽嘟了嘴道,為了將林紫緒罵回去,她想了很久周星馳的台詞,那些話都是在心裡憋了好久才能一口氣出來的。

    「不是,當家的做的很是痛快,只是下次要抽她們的時候,還是讓燕三來吧,一定抽得她們滿地找牙。」燕三抬頭笑道,你抽得自己手都紅了,我心痛。

    「這不一樣,唯獨這件事情一定要我自己來。」疲憊的靠在了床榻上,凌清羽道:「媽媽死的那天,我就發誓,終有一天,我也要讓她們見識被人辱罵和羞辱是什麼滋味。」可惜的是,那兩女人身體太好,只怕不是一罵就會死的。

    「流言也會要人命的。」韓枔對一個人在偷笑的鄭喜道。

    「是啊,那女子如此不節,嫁人又偷人,林家沒了錢,還不什麼話都有人說。」蔡靖方也接道。

    鄭喜想了下,點頭道:「嗯,這些就不用姑娘操心了。」

    「不過當家的今天做的,的確是痛快啊。」韓枔笑道。這種行為其實很是粗魯,如同潑婦一般的行徑本來是他所不齒的,只是被凌清羽這樣做來,卻只讓他覺得,對,做得好。

    「當家的是真性情中人。」蔡靖方歎道。有恩報恩有怨報怨,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揍完人,凌清羽又去爹娘墳上說了幾句,然後就直接往杭州去了。等吳縣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想來找人確認的時候,卻被鄭媽媽一頓說,那林家害人性命佔人錢財,我們姑娘好心好不容易活著回來,去看下原來的老屋子,結果還要被人欺負,那林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家的那個姑娘,那樣一個不守婦道的破鞋居然還指著我家姑娘罵,把我家姑娘都罵哭了,這不,上了墳就走了。

    如此種種,等到林家的人出來闢謠然後說凌清羽打了人的時候,輿論已經不在他們那邊,而年後一過,鄭喜早已經打點了縣衙,林國祥的案子很快就辦了下來,重判了流放,張氏娘家出面要求和離,而林國強偷家裡的房契時和林家丞發生了爭執,將林家丞推倒在地,以至於林家丞身亡,那林國強不顧老父死活搶了房契就去了賭坊想翻盤,最後輸的一乾二淨,被賭坊把手都砍斷。下人見林家丞身死報了官,手被砍斷的林國強被官府抓住,子殺父是重罪,當場就判了死罪。房子被收走,林夫人賣了剩餘的家產和林紫緒到蘇州過活,而林紫緒在街上見到慕容家的那個未婚夫,便到處跟人說她本來是慕容家的媳婦,慕容家嫌平愛富的才拋棄了她,慕容夫人一氣之下,將當初她跟著戲子私奔的事情全部掀了出來,林家本家被慕容家施壓帶人將林紫緒抓了回去,浸了豬籠。這些都是後話。

    只這林家孤女回來的排場卻是有些人看到,津津樂道了許久,當日後這個孤女再進入他們的視線的時候,卻又是另外一番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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