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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6 重擊覺醒 文 / 薄煙錄

    沈瓔看著周煥章,不知道他的內心活動是怎樣的。這人的壓力越大,越容易變態,這個她是知道的。

    而這個時候的周煥章就好像真的是被壓力壓倒了愣頭青的時代,竟然會因為沈瓔的這句話,而變得欣喜不已。

    不過,好在周煥章似乎恢復的也挺快的,就在聽到了沈瓔的這句表白以後,似乎很神奇的就被治癒了。周煥章拉著沈瓔到書房內,將那些關於孫家和周煥景的罪證一起遞給沈瓔,說道,「你看看吧。」

    沈瓔莫名其妙的接過來,只是匆匆看了幾眼,便把東西給放回去了。周煥章給她看自然是信任她的,但是她卻也不敢讓自己做的太過分。周煥章見沈瓔匆匆看了兩眼,就給放回來了,「你說,我該怎麼處置才好。」

    「這個……」沈瓔也是為難,「國家的律法我也不熟悉,爺問我,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也只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聽到了沈瓔的這句話,周煥章感歎了露出一個笑容,「庶民嗎?那就庶民吧。」

    「嗯?」沈瓔的那句話不過是隨口說說的,對於周煥章的決定她明顯的還沒有反應過來,「爺說什麼了嗎?」

    周煥章看著沈瓔直眉楞眼的樣子,也是笑了,摸了摸她的腦袋,「行了,別在這裡站著了。去旁邊坐坐,如果無聊就讓李福安給你拿兩本書來解解悶,我還有這些折子要批。暫時不能陪著你胡鬧了。」

    明明是你和我胡鬧好不好,沈瓔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然而面上還是笑著說道,「我本就是來陪著爺的,也不用拿書了,就看爺這裡的吧。」

    周煥章回頭看看自己的博物架上的書,說道,「這些書估計對你來說,應該都挺無聊的。要不就讓李福安給你哪一些話本過來,前些日子宮裡的剛進了一批。我也瞧著你肯定喜歡。就給留下來了。」

    「哦?真的有那麼無聊?」沈瓔也走過去,伸著腦袋看那些書,一看就傻眼了,果斷的轉過身。「那還是要李福安給我找些輕鬆愉快的來吧。這些東西我會睡著的。」

    沈瓔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困難」也是讓周煥章覺得有趣的很。笑著把李福安給叫進來,交代了一下。

    很快,沒多長時間。李福安就抱著一摞話本小說一類的進來了,放在沈瓔的面前,滿臉堆笑的說道,「這些皇貴妃主子先看看,若是覺得不夠或者是不喜歡,奴才那就再去給您找去!」

    沈瓔看著那一摞,起碼有二十本的數量說道,「我想應該是夠了的,我先翻翻看,到時候再叫你好了。」

    「好的好的,主子儘管慢慢看,奴才就在外面候著,皇貴妃主子可以隨時吩咐。」

    「嗯,你先下去吧。」沈瓔面色平靜的說道。

    李福安下去以後,沈瓔就捧著小話本打發時間,周煥章看著沈瓔的一邊看書一邊吃東西的樣子,也是搖搖頭,這破習慣是和誰學的?算了,由著她吧。

    周煥章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裡的那份罪狀上,他慢慢的思考著。

    他把沈瓔叫過來的目的自然不是讓她給他出謀劃策,他相信沈瓔也出不出來,雖然沈瓔是有幾分小聰明,但是,那也遠遠沒有到可以出謀劃策的地步,讓她過來,不過是給讓她陪在身邊,給自己一個安心而已。

    周煥章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提起筆,將自己的決定寫在聖旨上,想了這麼久的時間,真正的提筆寫的時候,卻是非常之快,幾乎是不到兩刻鐘的工夫,一封聖旨就已經擬好。周煥章把李福安叫進來,把聖旨遞給他,「這個聖旨發到大理寺和刑部,在除夕之前就解決掉吧,免得拖到了明年就不吉利了。」

    「是。」李福安回答的很利索。

    沈瓔卻是心裡一跳,但是她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這個時候,自己那所謂現代社會氾濫的同情心就不要拿出來了,聖母情節什麼的,還是默默的爛在肚子裡好了。

    一道聖旨,京城的風雲大變。

    孫氏因貪贓枉法,收受賄賂數額巨大,以張萬閒為首的官員盤剝百姓,孫樹茂等人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是卻是收受了巨額的賄賂,且企圖將皇家子弟拖下水,實在是罪無可恕。孫樹茂、張萬閒、范宏為首的中心官員全部斬首,抄家,所得財產收歸國庫。剩下的男丁全部充軍,女眷則是發配邊疆為奴。

    而對於周煥景,周煥章表示,周煥景的罪行天道不可饒恕,但是作為兄弟手足,不忍殺之,只能是削氣爵位,貶為庶民,眾生幽禁於先帝皇陵,一輩子在先帝的陵前懺悔。

    周煥景跪著默默的接過了聖旨,孫梅清也跟著他一起站起來。

    如今,整個孫家僅僅只剩下她孫梅清一個人,哦,對,還有宮裡的柔太妃。柔太妃在聽到皇上聖旨的內容以後,頓時就昏過去了,到現在也沒有甦醒的跡象。

    那個存在了好幾代的孫家,如今終於是轟然倒塌,灰飛煙滅。

    眾人這才領教到了什麼叫做新帝的鐵血手腕,誰都沒有想到,原先那個溫文爾雅,謙和有禮的三皇子,居然如此的有手腕心機,當然也是如此的心狠。

    不動聲色,只不過是南巡了這麼一趟,就將整個孫家連根基都給一齊拔除了,手段乾淨漂亮,絲毫不拖泥帶水。

    一時間,整個京城的王公貴族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被皇帝開刀的對象就是自己。

    不過,也算是慶幸,這件事剛剛處理完,新年也就如期而至。

    周煥景看著眼前個瑞王府,如今瑞王府的牌子早就已經被摘下來了,如今他已經是一個庶民,這個偌大的皇家已經和他周煥景沒有什麼關係了,孫梅清站在周煥景的身邊。小喜子則是站在後面,小喜子是周煥章派過來的。周煥章說得,「好歹也是親兄弟,而且他去看護皇陵也算是給自己盡一份孝心了。」

    小喜子站在一旁也沒催促周煥景,人麼,總是要對過去唏噓一番。

    一夜之間,從皇家淪為庶民,這不是哪裡是常人能夠受得了的打擊。小喜子偷偷的觀察過周煥景,發現周煥景早已經沒有了往日意氣風發,甚至連神采都不見了。剩下的是有沉重的滄桑之感,明明不過是不到三十年紀,但是卻已經透著了四十歲以上滄桑之感。

    而,原來的瑞王妃似乎也沒有了任性和驕傲,只是沉默的跟在周煥景的身邊,替他做著一些她能夠做的事情。

    世事無常,小喜子不勝唏噓。

    終於是將倆人都給送上了馬車,小喜子站在原地看了看原先的瑞王府,心道,「這塊地方可是個風水寶地,未來也不知道誰會得到這個宅子了。」

    不過,當然不管是誰,也和他小喜子的沒有什麼關係罷了。

    小喜子吹了一聲口哨,就晃晃悠悠的打算去附近的酒樓喝個酒,然後就回宮了。

    宮裡的事情本來就是瞬息萬變的,但是不管再怎麼變,皇上總是皇上,而他也只需要做好奴才的本分就行了。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官道上,發出規律的聲音。

    周煥景輕笑一聲,「從今以後,看來只有你我相依為命了。」

    「嗯。」孫梅清輕聲回應道。

    她其實不太知道怎麼去表達自己的感情,她所擁有的一切以前都來自於她的家族,她的地位,這些東西維持著她那點可憐的驕傲。如今這些東西,都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她忽然才發現了自己的一無是處。

    若是以前和京城的那些女眷交往的好一點,是不是就能夠打聽到不少的風聲,孫家和瑞王府也不至於到如今的這種地步?

    她腦子裡很混亂,眼神也是空洞的木然。

    周煥景看著對面的孫梅清,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比起自己來說,周煥景忽然想到了眼前的這個女人恐怕才是最可憐的女人,家人無一存活在世,如今她在這世間也不過是一個行屍走肉的軀殼而已。周煥章伸出手,忽然他想安慰一下她,但是手伸到一半,他又收回來了,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

    本質上來說,他們夫妻本就是一類人,外表驕傲的不可一世,內裡去是一塌糊塗。

    不過,周煥景還是默默地拉住了孫梅清的手,孫梅清回過神來,有些訝異的看了周煥景一眼,周煥景臉紅的咳嗽了一聲,說道,「雖然我們去守著皇陵,但是,我覺的我們能好好的過日子的。你覺得呢?」

    眼前的這個曾經讓她厭惡至極的男人,如今卻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忽然覺得世間最諷刺的事情不過如此,老天爺就是給了他們這樣的打擊,然後讓他們和好嗎?孫梅清看了周煥景一眼,垂下了頭,周煥章搖頭,抽回手,打算放棄。

    然而,孫梅清就在這個時候把自己的另外一隻手覆上來,點點頭,「嗯,那就好好過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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