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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文 / 雲染嗇

    十二年前,他在一處桃林下撿到了一個女嬰,然後他便帶回了青冥水榭撫養,當初他純粹就是將這個女嬰當做自己的寵物來養。

    可以說那個時候這個女嬰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玩具,開心了,高興了便來逗一逗她,不開心了便幾天幾夜的不去理。

    隨著女嬰一天天的長大,這女嬰便也越來越粘他,一個時辰不見他,便揮舞著她的四肢在地上亂跑亂動,哭聲幾乎能讓整個青冥水榭的人聽見。

    他每每閉關修煉都會被這女嬰打擾。

    月無牙向來是沒有耐心的人,在警告這女嬰一遍不管用之後,便採取了最簡單的方法,便是直接將女嬰給丟出青冥水榭。

    而每每於此,只要他一聽不到女嬰的哭聲他便知道月無牙將女嬰給丟出去了。

    那時也正好是他進階的重要階段。

    本不打算管,反正只是一個寵物而已,沒了在養一個唄。

    但是他錯了,他不知在何時已經習慣那女嬰的哭聲,喜歡她可愛的笑顏,喜歡抱在懷中那軟軟的身軀,腦袋裡更是總是回想女嬰開心時衝他吐舌頭眨眼睛的可愛場景。

    也許,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在修煉的路上才輸給了月無牙。

    他無心修煉了,無論他怎麼控制自己的心神,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但是他卻始終都靜不下心來。

    直到最後,他將女嬰給找回來,放在身邊時,才覺得心裡十分的踏實。

    似乎只要有這女嬰在身旁,他的心便能安下來。

    一年接著一年過去,女嬰也快速的長大,長到三歲的時候,便已經開始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轉,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發現這個女嬰的速度快的出其,就像魔幻一樣。

    一轉身還在五米之外的女嬰一下子就能撲過來抱住你的雙腿,纏著你要玩騎馬的遊戲。

    那奶聲奶氣的話語還讓他不忍拒絕。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想起這個女嬰還沒有名字,只整天「小丫頭,小丫頭」的叫。

    於是他給這個女嬰起名幻妖!

    而這個女嬰自從知道自己有名字之後,便整天爬上屋頂扯著嗓子喊著,小小的臉上滿是幸福。

    月無牙自然再一次忍無可忍的要將幻妖扔出去,而這一次他們算是為了幻妖徹徹底底的打了一架。

    以前師傅無論用什麼方法想要挑撥他們的關係讓他們打起來,但是都不得終果。

    卻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為了幻妖,兩人打了起來。

    他必須承認那個時候和月無牙兩人的關係真的很好,在幻妖沒有到來之前,兩個人都是住在一間房的,後來月無牙嫌幻妖吵鬧,又確實討厭小孩子,所以便搬了出去。

    而作為師傅的教主本該阻止這一場決戰,但是卻是帶著其他的三位徒弟,搬來了桌椅,磕著瓜子,在一旁觀看起了他們的決戰。

    也就因為這一場決戰,他們的關係冰到了極點。

    於是就有了後來的為了爭奪青冥水榭教主之位的爭奪。

    其實他和月無牙兩人心中都很清楚,他們根本不在乎青冥水榭教主之位,他們更喜歡無拘無束,遊山玩水的生活。

    而作為輸家必須淨身離開青冥水榭。

    這是當時與月無牙爭奪教主之位時定下的規矩。

    所謂淨身便是你生下來是什麼樣,就得什麼樣的離開。

    人生下來便是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自然他離開便也要光溜溜的,別說衣服不給穿,就是鞋也不允許穿,自然幻妖他也不能帶走。

    離開青冥水榭當日便是這輩子受辱最重的一次。

    所以他下定了狠決心要重新回到青冥水榭,他曾很天真的以為月無牙就是小孩子脾氣,鬧過了也就罷了,他肯定會煩幻妖,然後會將幻妖再一次的扔出青冥水榭。

    但是這一次沒有,他在青冥水榭外等了一年,月無牙都沒有將幻妖給扔出來。

    但是那一年中卻從青冥水榭中抬出了十幾具與幻妖年歲一般大小的屍體。

    屍體的面貌也全都被毀了。

    他以為月無牙殺了幻妖,所以從此以後,凡是青冥水榭要做的事情,他必定不會讓其做成,凡是月無牙想要得到的,他便是不惜以死為代價也要讓月無牙得不到。

    到最後月無牙發下重金懸賞要抓他回青冥水榭,而他則一路逃脫,一路尋找下一瓣血蓮浴花的花瓣,從而讓他與月無牙有對抗的能力。

    現在他有了一切,只要拿到血蓮浴花的花瓣,他便可以與月無牙對決。

    但是卻在這個時候,幻妖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第一眼就知道他是幻妖,但是他的第一感覺便認定了這個人就是幻妖!

    白冷看著躺在床上的幻妖,淡藍色的眸孔中寫滿了不可思議:「公子,你憑什麼認為她就是幻妖,說不定幻妖在你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現在的這個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你與幻妖兩個人分別已經有七年,而且現在她的真身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具靈魂借宿在其他人的體內,你怎麼可以斷定她就是幻妖?」

    白冷與白顏色不同,整日可以跟隨在月無牙身邊,月無牙做了什麼事情,白顏是最清楚的,而她整日便在青冥水榭外替月無牙辦事,很少回青冥水榭,即便是回青冥水榭也大多只是在自己的房中待著,至於月無牙,能見,卻是不能靠近。

    所以白冰對於青冥水榭的一切變動,雖然知道,但是知道的卻不夠徹底。

    幻妖是死是活,沒有誰知道。

    因為當月澈離開青冥水榭的時候,幻妖便在眾人的眼中消失了,當幻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有七歲了,誰知道現在的幻妖是不是從前的那個幻妖。

    白冷的一句話讓月澈似是陷入了沉思,但是只不過是短暫的一個時間,月澈便立即搖著頭:「她是幻妖,她給我的感覺和從前一樣!」

    「公子,你與月無牙是同門師兄弟,對對方都十分瞭解,月無牙難道不會重新訓練一個幻妖出來嗎?就算幻妖是當初您帶回來的,但是幻妖卻是跟了月無牙七年,幻妖小時候的記憶也被月無牙抹掉了,你們兩人的情誼那邊重,那邊輕,幻妖很清楚,難道公子是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帶回來的女嬰背叛自己嗎?公子,物是人非,她已經不是你的幻妖了,不是曾經那個纏著你的女嬰了。」

    白冷語重心長的說著。

    她希望月澈能夠清醒過來,月無牙將幻妖放出來,恐怕不是利用幻妖找到月澈那麼簡單,說不定還有下一步。

    當初月澈那麼維護幻妖,月無牙可能就是想利用這一點兒讓月澈和幻妖兩人廝殺。

    這一切是月無牙的陰謀!

    「月無牙能夠抹除幻妖的記憶,我就能讓她恢復,這是時間問題,白冷,我的事情你不要在摻合了,趕緊回青冥水榭去吧!」月澈面具的下的深眸,如一灘幽深的深潭一般,讓人看不見底。

    「如果我回到青冥水榭恐怕月無牙便會下令讓我帶著青冥水榭的門人前來誅殺你!」白冷冷冷的道,一股若有若無的冷意從白冷的身上散發出來。

    月澈青幽幽的轉過身,白冷說的話似是沒有聽見一般。

    白冷站在原地看到月澈沒有絲毫反應,最後走到月澈面前緩緩的跪下,再次抬眸時,長長的睫羽微微有了絲濕潤:「公子,我的命是你救的,白冷這條命就等於是公子你的,但是請公子你萬萬不要去拿血蓮浴花救幻妖肚中的那個孩子!!!」

    月澈猛然間轉過頭,似是很驚訝這種話會從白冷嘴中說出口。

    但是月澈還沒有說話,白冷便繼續說道:「公子,血蓮浴花是你重新回到青冥水榭的底牌,你沒有血蓮浴花,你永遠都回不了青冥水榭,你永遠只能藏身在暗處與月無牙爭鬥,如果公子真的離不開幻妖,也可等到你回到青冥水榭時在與幻妖在一起,到時你們想有多少孩子都可以。」

    白冷字字感言,句句肺腑。

    在等上一段時日,公子就可以拿到了血蓮浴花了,但是她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公子將這唯一的機會丟失掉。

    孩子以後還會有,但是血蓮浴花卻只有那麼一瓣。

    公子為了那一瓣血蓮浴花已經付出了太多了,他過著他最不願意過的生活!

    月澈輕皺著眉頭,看著軟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幻妖,卻一言不發。

    洞外潺潺而流的溪水在池中匯聚,老者站在水流之下看到白冷身上滿覆冰冷殺意的從洞裡走出來,歎了一口氣:「公子是不是已經下了決心了?若是這樣,怕是回到青冥水榭時絕無可能了,公子會輸,就是因為太心軟了。」

    老者輕搖著頭,臉上寫滿了可惜。

    一束幽冷的光從白冷的眼底劃過,一個凝眸看著老者:「公子若是不心軟便也不會在赤焰火山下救你了,你的命也算是公子給的,若是讓你用你這條命去換公子的成功,你可願意?」

    老者一愣,混沌的眸光中一絲堅決在眸底深深的閃耀:「只要能讓公子重新回到青冥水榭,別說是要我的命,就是讓我挫骨揚灰,我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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