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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仙鶴銜雷走偏鋒 文 / 邱嘯塵

    祥雲皚皚鑲漫天,

    仙鶴啾啾繞峰旋;

    五色霞光映照處,

    三石刻作雷擊山。

    這雷擊山正是天界正神雷神所住之處,山勢巍峨,扎根雲層之中,懸崖峭壁如同刀劈斧砍一般,祥雲飄蕩,縈繞巨山,仙鶴飛舞,盤旋雲間,一片仙家祥和氣息,處處洋溢,真是世外桃源,仙家樂土。

    山頂處,有一雷神大殿,殿堂內不斷閃出藍色雷電光華,「滋滋」之聲不絕於耳,一股股青煙於大殿內緩緩飄出,想必是有仙家道友在此切磋雷電法術,之間還夾雜著……額……烤肉的香味。

    只見大殿寬廣廳中豎著一座鐵架,有半人高,上面串著一隻碩大肥美的仙鶴,不過已是毛羽皆無,肚腹拋開,有兩位仙家中人站在鐵架前,其中一人身高丈許,尖嘴猴腮,背生雙翼,正是此處雷神,一隻手不斷的翻轉,放出藍色電芒烘烤鐵架上的飛禽;旁邊那人矮胖敦厚,散發著一種放蕩不羈的氣場,留有三縷鬚髯,面皮紅潤,不知是保養得當,還是離那雷神近了,被雷電之氣侵襲所致。

    書中代言,這紅面胖子可非一般仙家,正是仙家始祖——創始元靈最小的徒弟,喚作陸壓道君。早在天地初生之前,就已經與鴻鈞、混鯤、女媧跟隨元靈修行,只不過陸壓生性頑皮胡鬧,不守禮法,雖是法力高深,在仙家之中輩分又高,卻沒有半點前輩祖師的絕代風華,整天在天庭仙家之地搗蛋生事,踹過玉帝老君門,踢過王母嫦娥臀,最近又覺得雷神這小子大情大性,很對自己的胃口,就隔三差五跑到雷擊山,要吃雷神用神雷烘烤的仙獸,原來這雷擊山中的仙鶴靈鹿皆是成雙成對的,可現如今都是單身一人了。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沒吃飯啊,看你弄的那點兒電,都不夠褪毛的呢!」「哎,哎,你別老可一個地方烤啊,你看都焦了!」陸壓在旁邊一邊抹著口水,一邊指手畫腳的指揮烤鶴。

    雷神老大不樂意了,訴苦道:「這天上地下那兒有用天罡五行正雷來燒烤的,力道還要拿捏的准,要是超過千分之一雷電精力,那烤鶴就成炭灰了,這是多浪費仙力的差事,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我。」

    陸壓蜷起手指,給了雷神一個爆栗:「別不知足,哪回烤好了,那肥美的屁股不都給你吃了。哦,對了,等下我那小師侄孫升仙渡劫之時,你可得悠著點,別劈得太狠咯。」

    「就照道君您這樣的摧殘,等下我那還有什麼力氣去施展雷劫啊,」雷神一副受氣小媳婦的神情,伸手將鐵架上的烤鶴翻了個身,「再說,那渡劫的又不是你徒弟,您操什麼心啊,對了,不知道君您為何不收徒弟呢?」

    「你懂什麼,」陸壓露出不屑神情,雙眼仍然觀察鐵架上已然顏色焦黃的烤鶴,「收了徒兒,那會再有像這般逍遙的日子啊,我那恩師就是收了我之後,馬上斷絕了再收徒弟的想法。」雷神強忍住笑,心中道:創始元靈上仙已經是足夠堅強了,要換做別人,碰到你這樣一個徒弟,早自廢武功,投胎轉世去了。陸壓接著道:「不過呢,清風那小娃子還是很合我的胃口,跟著太上老君修行百十年了,還只是能背下來十幾句完整的咒語訣詞,就看火煽風練得好,哈哈,不錯,這小子若是能渡劫升仙來到天庭,又是一個烤食的好手。」陸壓邊說邊用手捋著自己的短鬚,眼睛放出異樣光芒。

    旁邊雷神渾身一顫,險些失神發出十足威力的天罡正雷,將烤鶴化作飛灰:「道君前輩是不是想的遠了些,這小子才經歷第一次雷劫,想要入得天庭,還有好幾次雷劫呢,那得是多少年之後的事情了。」

    「無妨,正所謂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也不過再等上一些日子罷了,再說,現在這裡不是還有你呢嗎!」陸壓一臉得意之色。

    雷神聽得可是一身冷汗,心中嘀咕道:說什麼我也不能把清風那小子劈死啊,這小子可是我的命中救星啊,要不以後我就甭想當雷神了,天天伺候這位道君爺,我就變成食神了。

    雷神停下手中活計,擦了擦額頭細汗,道:「道爺,您的烤鶴弄好了,我得前去佈施雷劫,就不在此處陪您了,請自便。」

    陸壓伸手抓起鐵架,回道:「別急,我與你同去,一邊吃著燒烤,一邊看那小子渡劫,尋些樂子。」說罷,一手握著串有香肉的鐵架,一手拉著雷神,向殿外走去。

    雷神心中好笑:渡劫有什麼好看的,弄不好就魂飛魄散,血肉模糊,難不成這道君爺真是喜歡焦糊的這股味兒?

    兩人趕到雷擊山仙劫台,陸壓也不去纏著雷神,盤坐一旁啃著烤鶴,大快朵頤。雷神則邁著天罡正步行至仙劫令陣之中,雙膝盤坐於陣中,掐訣唸咒,一縷神念四處尋找渡劫之人所在,須臾,雷神取出雷神法器,爆喝一聲:「時辰已到,佈陣!」隨著雷神令旗展開,下界塵世間的一處深山上空,濃雲密佈,不住翻滾,彷彿要結成一塊烏鐵壓將下來。

    深山中的一處空地上,坐著一人,十分緊張的看著頭頂天空激烈變化,正是陸壓的師侄清風,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自己也知道,今日第一次來渡雷劫,絕對是九死一生啊,這麼多年來,莫說修仙飛天了,就連原地跳躍都沒有別人跳得高,如今頭頂雲團裡藏著的是巨雷,不是癢癢撓,能不緊張嗎。

    也就幾個呼吸過後,半空雲團之中「轟隆隆」作響,卡的劈出一道厲雷,清風彷彿感覺到大限已至,索性把頭一仰,閉上雙眼,聽天由命。哪知,響聲過去半天,就沒了下了,自己渾身上下也沒感覺到半分疼痛,慢慢的睜開雙眼,望向天空,不禁驚得半天沒合上嘴巴,只看見天空中原本濃密的雲團已經散去,露出青天白日,還有飛鳥結伴而過,十分愜意的瞄準下面清風的大嘴進行排泄。

    難道傳說中的升仙雷劫就這麼結束了?非也,就在雷神剛要聚集力氣發出雷劫之時,

    卻不想旁邊還有一位惹禍的祖宗,那陸壓眼看著這次雷神集結出來的天雷聚成球形,辟啪作響,不斷散出湛藍光芒,陸壓二話不說,一下把手中鐵架伸進雷球之中,讓那只熟鶴再受烘烤,不料鐵架導電,不僅導散大部分雷電之力,還偏移了劫雷落下的方向,「轟」的一聲巨響,雷球失去控制,一部分當場炸開,雷神和陸壓一臉焦黑,比剛才那只烤鶴顏色還要亮麗;另一部分夾帶著那只烤鶴轟入凡塵,這只仙鶴也做了一生之中最後一次飛行,只是方向絕不是清風坐的那裡……

    就在距離清風準備渡劫之處數里外,一個六七歲大的孩童衣衫襤褸,剛剛攀上一株大樹,樹上結滿鮮艷山果,原本想趁著烏雲剛卷,暴雨未下之時,摘幾個山果充飢,哪知飛來橫禍,一道手臂粗細的閃電破空擊出,不偏不倚正中抱著果樹枝去夠山果的孩童,那孩童只覺得眼前一黑,渾身無力,彷彿被人一腳踹中頭頂,不對,好像是……一隻鳥腿。

    這下仙劫台上的雷神陸壓可慌了神了,升仙渡劫豈是小事,如今佈陣施法,轟出劫雷,卻不知道渡了誰的劫,這要是傳出去,雷神肯定是要被除去仙籍來轉世投胎,重新做人還好,萬一重新做豬那就真的玩大了。陸壓那還管得了自己焦黑的臉龐、冒煙的鬍鬚,趕緊拽著雷神,飛身進入凡塵中,探查剛才雷擊之處:「快些,且看看有沒有誤傷旁人,也不知道那清風師侄是不是還在那兒等雷呢。你說你有多沒用,我放屁崩人都比你放雷放的准!」

    雷神極是委屈,差點哭出來,心道:也不知道是誰旁邊搗亂,破壞雷力之球,差點沒把自己烤熟咯,雷神被雷打死,其他道友過來參加我的葬禮不得笑瘋幾位啊。

    雷神在委屈無奈,也不敢跟陸壓強嘴,怎麼說陸壓道君高了自己好幾個輩分呢。也不去理睬自己黑黢黢的臉蛋,根根直立沖天的紅髮,隨著陸壓一起去探尋雷擊之處,心中念叨著:千萬別打死人啊,這黑鍋要是真背上,以後三年停了俸祿,我真得每天抓鶴吃了。

    兩人速度極快,幾個呼吸就到了劫雷擊中之處,只見方圓數十米之內,焦黑一片,四下裡冒著股股輕煙,原本高大繁茂的樹木,只剩幾根枯乾,一個黑色人形生物盤在樹幹之上,不知是猴是人,還是像焦了的烤豬多一些,一隻手向前伸出張開,嘴裡還叼著一隻碩大的鳥腿,盤在哪裡一動不動。

    「沒錯,肯定是剛才那道雷劈過的,那鶴腿還是我的呢。」陸壓指著樹上的人形黑物嚷道。一邊的雷神可是不住的捶胸頓足,口裡不住道:「完啦,完啦,真的打中人了,真是作了孽了。」

    陸壓看了看雷神焦急憂慮的樣子,不屑的回道:「你怎麼知道那是個人呢,我看更像只野豬。」說完,提著鼻子還向黑物哪裡聞了聞。

    還沒等雷神說話,樹上那孩子動了,晃了晃腦袋,一把拽出嘴裡鶴腿,砸向陸壓,罵道:「你才是豬呢,小爺我不就是摘倆山果嗎,至於在這兒埋個炸藥嗎。」說完,就後悔了,好像剛才扔出去的那個,是只油光發亮的雞腿,只是被炸的時候,突然有件物事飛入自己口中,還沒來得及看看到底是什麼,活這麼多年了沒見過那麼大個的。

    「哈哈,得虧今天神力不足啊,得虧讓道爺鐵架分散了我部分雷力,得虧劫雷中夾著烤鶴啊,要不這孩子肯定一命嗚呼了,謝天謝地。」雷神聽見那孩子還能說話,高興勁就甭提了。

    陸壓可是一臉的驚奇,一把接住鶴腿,瞪大了眼睛看著樹枝上的黑孩子,一絲不掛,被劫雷擊中的腫脹屁股讓自己看走了眼還以為那是頭山豬,心中意動:身受劫雷而不死,確實福大命大造化大啊;這千萬年來,敢跟我頂嘴的,也就這一位了,真是膽大心大屁股大啊。

    陸壓想著想著,不由得哈哈大笑,連叫三聲「妙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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