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一年之約 文 / 執筆逐夢
「若我看的不錯，這應該是蜈毒！」湖心凝聲說道。
雖然這毒已經被施毒者提煉的大為變樣，但在湖心那雙在無盡歲月中練就出的火眼金睛下，也是無所遁形。
「竟然是蜈毒！」
眾人聞言，無不大為驚愕。一是驚愕於那邪毒老人的毒術之精深，竟是連顧凌雲這般強者都是難以辨認。二則是驚愕於湖心對於毒的造詣，短短半個時辰，便是將連顧凌雲都束手無策的劇毒看的通透。
直至此刻，眾人才愕然驚醒。之前一直被湖心的絕美容顏所麻痺，竟想不到湖心還能擁有這等絕艷的醫術。在她身上，還真是看不到上天的一點公平之處。
顧凌雲臉上湧出狂喜，堂堂天玉谷谷主，何曾有過這般失態的時候。但這一刻，他顯然已是顧不得了，「湖心姑娘，那你…可否有解救之法啊！」
顧凌雲說完便是緊緊凝視著湖心，眼中滿含期翼。這一刻他不再是什麼天玉谷主，更不再是什麼空靈強者，他只是一位父親，滿心擔心的都是愛子的安危。
身後眾人，包括赤城子與鷹屠在內，都是將心緊緊提起，呼吸急促著，等待湖心的答覆。兩大勢力少宗主的性命，此刻全依仗在眼前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身上。
雖然明白眾人都急於知道答案，但湖心聞言後卻是臉色凝重，沉默不語。直到顧凌雲急切的幾次追問下，才是歎息著開口，「少谷主中毒已久，況且此毒毒性詭異，又太過剛猛，想要除去，實非易事。」
顧凌雲一聽，心頓時一沉，「那究竟可還有辦法就行知？」
「辦法也並不是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顧凌雲雙目一亮。
湖心不再賣關子，道：「其實肉身所中之毒倒並不棘手，難就難在此毒頗為詭異，不僅順著經脈遊走全身，更是一步一步的侵蝕魂魄。即便肉身之毒可解，可魂魄之毒卻難除。蜈毒屬陰，欲要克制此毒，必須以天地間至陽靈藥方可破解，不過至陽靈藥世間本就難尋，可少宗主的狀況，怕是拖不了太久…」
「至陽靈藥，至陽靈藥…」顧凌雲滿臉焦急，在屋中來回踱步。他搜遍腦海，卻也是沒有想到這中域哪裡有這種靈藥。
其餘眾人也都是窮極腦海，在搜尋有關至陽靈藥的訊息。而就在眾人沉默之際，一直沒有說話的葉羽卻是凝著眉頭上前幾步，來到了顧行知的身前。
他仔細看了看昏迷未醒的顧行知，神色莫名，忽然，他一把掀開顧行知的衣衫，將其**的胸膛呈現了出來。
「你這是要作甚？」顧凌雲一驚，頓時喝道。卻見葉羽目光緊盯著顧行知的上身，眉頭擰的更緊。同時，眼中迸射出兩道冷冽的寒芒。
「蜈毒，毒蜈…哼哼，果然是他！」望著顧行知那滿身猩紅血線，自手腕處不斷延伸擴散，一直蔓延至全身的模樣。葉羽當即哼笑起來。
葉羽的怪異讓眾人大為疑惑，不由問道：「他是誰？」
葉羽轉身，看向眾人，「若我所猜不錯，你們口中的那位邪毒老人，應該便是十數年前的西海域天蜈島島主，毒蜈老人！」
「毒蜈老人？」赤城子想了想，忽然驚道：「我當年倒是聽過這一號人物，不過後來不是說被他的部下勾結其餘幾島，將其斬殺奪位了嗎。如今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錯，確有此事。不過當年他雖然肉身以死，但卻有一縷元神逃了出來，並且在大陸北域奪舍成功，重獲肉身。說起來，我當年還與他有一些恩怨未了，想不到竟是逃到了這裡來。不過想想也對，畢竟天心聖藏已是開啟在即，他又怎會不來。」
「天心聖藏！對了，天心聖藏！」忽然，鷹屠臉色一喜，激動的開口道：「我知道哪裡有至陽靈藥了！」
顧凌雲等人一聽，忙將目光轉向鷹屠。鷹屠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傳聞天心聖藏中有一株神藥菩提樹，其屬性不正是世間至陽！」
「沒錯，若說菩提樹的話，倒的確附和要求。」湖心點點頭，以她的閱歷，又怎會不知道菩提樹的名頭。「菩提樹乃是吸取日之光華，三萬年才結一種，又三萬年得以長成，樹幹中孕有菩提液，只要得到菩提液入藥，便可祛除此劇毒。」
「太好了！這下少谷主有救了！」赤城子頓時欣喜若狂。
然而顧凌雲臉上剛湧出喜色，轉瞬又是被絕望代替。「可是天心聖藏還要一年才可開啟，但行知他…」
經顧凌雲提醒，眾人這才忽然意識到，以顧行知現在的狀況，可是絕撐不了那麼久的。
不過湖心聞言，卻是緩緩開口，「若只是拖上一年的話，我倒是有辦法。」
說罷，湖心對鷹屠道：「勞煩鷹屠先生將貴宗少宗主也接到天玉谷來，我有辦法讓兩位少宗主撐上一年時間。不過若是過了一年後仍舊未能得到至陽靈藥，兩位少宗主恐怕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鷹屠聞言，登時點頭應下，「好，我這就回去稟報宗主，將少宗主接過來。只是希望顧谷主不要介意才好。」
顧凌雲擺了擺手，「你我兩家本就無仇怨，如今行知與你家少宗主也算同命相連，同樣是做父親的，老鬼的心情，我深有體會。你且去吧，你家少宗主在我這裡，會得到與行知一般對待，讓老鬼無需擔心。」
「如此在下便替我家宗主先行謝過了。」鷹屠感激的道了聲謝，說罷不再耽擱，立馬動身趕回羅剎宗。
不出三日，鷹屠再次返回到天玉谷。與之同來的，除卻羅剎宗少宗主外，還有羅剎宗宗主老鬼。
老鬼人如其名，身材魁梧，貌若厲鬼，不過此刻卻沒了往日的陰暗氣息，一入谷便是急著要見湖心。
「仙子何在？仙子何在？」
「原來是鬼兄駕臨，顧某有失遠迎啊。」顧凌雲聞聲走出，拱手打著招呼。
老鬼匆忙回了一禮，「顧兄別來無恙，請恕老鬼我失了禮數，這個關頭，我真是快要方寸大亂了呀。」
說話間，葉羽和湖心阿魔三人自內堂走出，老鬼一見，頓時一步迎了上去。跨過葉羽與阿魔，直接來到湖心身前，「這位便是仙子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我兒中的毒，便拜託仙子了。」
被老鬼一口一個仙子的叫著，湖心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欠身，「鬼宗主客氣了，叫我湖心就好。兩位少宗主的毒，我自會盡力。不過最重要的，要想根治兩位少宗主的毒，還是要尋到至陽靈藥才可以。」
「不就是那菩提樹嗎，只要天心聖藏開啟，我老鬼必定將它連根砍下來！」
「至陽靈藥的事還需從長計議，既然令郎已經來了，還是先讓湖心小姐施救吧。」顧凌雲上前說道。
「對對對。」老鬼一拍腦袋，頓時恍然，「那便有勞湖心湖心了。」
一件寬敞的房間中，天玉谷少谷主顧行知，羅剎宗少宗主鬼森寒，兩人盤膝而坐，雙眸緊閉，上身**著，自背後看去，滿是猙獰的猩紅血線，如網般蔓延開來，覆蓋全身。只有前身胸口處那巴掌大小的位置尚未被波及，這裡正是心臟所在。一旦被蜈毒侵染，那便是回天乏術，再無可救。
此時屋內除卻兩位少宗主外，便只有湖心一人。兩位宗主雖然很是擔心愛子的安危，但卻也不敢打擾湖心施救，只能等在外面。
湖心凝神片刻，神色肅然，她打開隨身藥箱，將其中一件布包取出來攤開擺在桌上，隨著布包打開，一股異香頓時瀰漫出來。只見其中有碧綠細針足有數十枚，通體螢光閃爍，泛起一層細微的靈力波動。
這套玉針名為玄靈古針，不是法寶，乃是一套罕見的醫道靈寶。是很久之前，一位醫道聖者贈予湖心的，而湖心的入門醫術，也正是拜那位聖者所授。
只不過無盡歲月過後，如今世間醫道靈寶已是少之又少，每一件出世，都可謂無價之寶。
用玄靈古針可以鎮住奇經八脈，鎖困住蜈毒，不至於讓毒素攻入心腑。雖不能根治，但拖延上一年時間，還是有可能的。
湖心來到顧行知與鬼森寒近前，屏氣凝神，開始緩緩施針…
而外面，顧凌雲和老鬼等人只能焦急的等待著，一點忙也幫不上。不過葉羽卻不在此處，對於他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此時葉羽獨自在房中，手中是自凌威那裡搶來的瑩心尺。他仔細端詳著，隨著潛心的感應，他竟也是在瑩心尺上感應到了一絲絲親切的氣息。如今他已是可以確定，瑩心尺當年確實曾被仙魔體擁有過。
「陰陽，有些事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在我之前，你應該是跟在另一位仙魔體身邊才對吧。仙魔體並不是天生體質，而是因為你的存在，這世間才有了仙魔體，是也不是？」
此時無人，陰陽從葉羽體內現出形來，飄在半空，緩緩沉吟，「這些年中，你也不只一次問過我關於仙魔體，關於那神秘元神，以及陰陽混沌盤的事。對於我的含糊答案，想必你不會盡信。好吧，今日本靈便將所知道的事統統告訴你。」
「願聞其詳。」葉羽神色一凜，洗耳恭聽。
陰陽在空中飄來飄去，似是在組織語言，片刻後，終是開口，「陰陽混沌盤乃是世間萬器之祖，它的一些威能，你如今已經很清楚了。當然，這並不是陰陽混沌盤威能的全部，本靈之所以不告訴你它最大的一項威能，是因為你現在的修為還差太多，讓你知道了並沒有好處。只要你跨過修真，邁入修道之境，本靈自會說與你知道。」
「修道之境麼…」葉羽低聲沉吟。如今他早已不再是剛入修行的稚嫩少年，對於修行上的一些事，他已經有所瞭解。
世人所言的修行，實則細分可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便是修真段，乃是以練體為主，先練氣，再練身，後煉魂。故而分為凝氣，築基，結丹，離魂四境。體乃是承載修行之本，只有夯實根本，方可尋求大道。
第二階段便是修道段，乃是以練道為主。道者，天地自然之道也。故而練道便是煉心，以心入萬物自然，感悟天地，進空靈，脫凡塵，結因果，轉輪迴，破生死，方可成就大道，白日飛昇。
至於第三階段，便是世人無不嚮往追求的修仙段。只不過自天地伊始，飄飄無盡歲月以來，飛昇後的一切，無人知道。世人只知道那是仙域，但那是另一片天地，另一種世界，嚮往卻不可知。因而如何修仙，世間無解。
所以陰陽所說的第二段，葉羽明白，那是需要自己邁入空靈境之後，方才達到。
「空靈麼，好吧，我再等等便是。」
陰陽隨即繼續，「而本靈雖然誕生於陰陽混沌盤，卻不知陰陽混沌盤誕於何處，又有何因。本靈有許多記憶，卻好似生就在我本靈的腦海中，來源於傳承一般。但是本靈在世無盡歲月，卻有許多記憶的空白區。因此本靈的記憶並不完整，而有關仙魔體的一切，卻恰恰不在本靈的記憶中。最近的一次空白，便是被你喚醒前的一切。彷彿…彷彿那段空白都是在沉睡一般。醒來後，便會忘記許多。正如你所說，也許本靈的存在確實造就著每一位仙魔體，而本靈的每一次沉睡，或許便是由於仙魔體的毀滅！」
「仙魔體的毀滅？你是說，之前的仙魔體都已經死了！」葉羽大驚，神色從未有過的驚愕。
「本靈不知，只是猜測而已。這些，恐怕只有靠你去尋找了。」陰陽說完，隱沒在葉羽體內，不再出聲。
就在此時，一直未曾言語的魔皇忽然出聲道：「據我所知，當年大世界中確實有一位仙魔體，不過我那時的主人生性放蕩不羈，三千世界到處的跑，對仙魔體並不怎麼關注。後來聽說，那位仙魔體的確是死了。」
「怎麼死的？」葉羽急忙追問。
魔皇搖搖頭，「不知道，乾羅大世界太混亂，三千小世界的強者都聚集在那，魚龍混雜的，誰知道怎麼死的。有機會你能到大世界走上一走，自然就知道了。」魔皇說完後，也是不再說什麼了。
「乾羅大世界…」葉羽喃喃沉吟，「日後有機會，當真要去看看的。」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瑩心尺，「不過眼前，只能從這瑩心尺查起了。」
之前葉羽已是從凌威處問到了拍賣瑩心尺的那家拍賣會，只等這裡的事情瞭解，他便要去那拍賣會走上一遭。
就在顧凌雲等人的苦苦等待中，兩日時間緩緩流過。就在第三日，那緊閉的房門終是應聲而開，湖心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湖心姑娘，行知他怎麼樣？」
「我的森兒呢，他是否無恙了？」
湖心剛一出來，顧凌雲和老鬼便是忙上前追問。
湖心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疲憊回道：「兩位放心，兩位少宗主暫時已經無礙了。再休息幾日，應該便會醒來。他們一年內不會有性命危險，只要一年後能夠取得菩提液，兩位少宗主的性命便會無憂。」
「真的嗎！實在是太好了！多謝湖心姑娘！」顧凌雲與老鬼喜出望外，此時也不介意各自身份，對著湖心施起了大禮。
果然，不出五日，顧行知與鬼森寒兩位少宗主，在昏迷三月後，終於甦醒了過來。
見兩人暫時已無大礙，葉羽還急於去追查瑩心尺一事，無心在此耽擱，找到了顧凌雲谷主，前來辭行。
「既然兩位少宗主暫時已經無礙，葉某幾人還有要事，就不在此久留了。」大堂之中，葉羽開口道。
「這就要走了嗎，湖心姑娘大恩，顧某還未及回報，何不多留些時日。葉道友有何事但說無妨，顧某能幫的上的，決不推辭。」顧凌雲挽留道。
「沒錯，我羅剎宗也定當全力以赴，葉道友有什麼事儘管說就是。」老鬼也忙開口。
葉羽笑了笑，「多謝兩位宗主好意，不過這事別人幫不上，只能葉某親自去做。」
「這樣啊，可是…」顧凌雲與老鬼對視一眼，似乎一副難言的樣子。
葉羽是何等人，又豈會不知他二人的顧及。無非是擔心葉羽和湖心一走，一年後尋不到他們的去處而已。
「兩位宗主放心，天心聖藏葉某也很感興趣，一年之後，葉某自會來此，屆時可與兩位宗主一同前往天心聖藏。畢竟那菩提樹葉某也勢在必得，菩提液歸兩位宗主，不過那菩提心，葉某卻有大用。」葉羽笑道。
見葉羽這麼說，顧凌雲兩人這才安心。「既然葉道友有事在身，那顧某也就不再多留。不過希望葉道友不要忘記這一年之約，一年後，我們同行前往天心聖藏。」
說罷，顧凌雲低聲吩咐幾句，赤城子隨即走入內室，片刻之後，手捧一錦盒走了出來。與此同時，老鬼也是自懷中取出了一物。
「這次多虧湖心姑娘，行知才得以續命。這是升魂丹，請湖心姑娘收下，聊表顧某謝意。」說著，赤城子將錦盒拿到了湖心面前。
「還有這件錦靈甲，乃是一件上品防禦寶器，湖心姑娘之恩，老鬼無以為報，便請湖心姑娘收下吧。」
「這萬萬不可，湖心只是略盡綿力而已。況且，也是我們先拿了瑩心尺的。」湖心忙搖頭拒絕。
「唉，一碼歸一碼，即便有那瑩心尺，也無法救兩人的命。如若不然，此時我們兩家怕早已是大打出手了，又豈能坐在一起。」顧凌雲笑著道。
「就是，湖心姑娘如不收下，莫非是看不起我羅剎宗，閒著俗物入不了眼？」老鬼故作嗔怪。
「這…」湖心無奈，求助的看向葉羽。
葉羽笑了笑，「既然是兩位宗主的好意，再推辭便顯得不識抬舉了。你就收下吧。」
有了葉羽開口，湖心這才將兩物接過，「那湖心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收下升魂丹和錦靈甲後，葉羽不再耽擱，「兩位宗主，就此別過吧。一年之後，葉某自當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