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沒落的酒莊 文 / 步無盡
「噗……噗噗……」
拳聲不斷響起，聶宸對著面前的巨石奮力出擊，鬥氣在巨石表面四處濺射！
但石面上始終沒有出現裂紋——這是聶宸渴望已久的情形，因為只有這樣，才說明他的鬥氣強度有了新的突破。
酒力在體內逐漸削弱，最終徹底耗盡。
看著雙拳滲出血跡，把巨石表面染得鮮紅，聶宸只好收起攻勢，背靠巨石坐了下來。
靈酒已經喝完，沒有靈酒，他再也無法激發鬥氣。
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罈，聶宸搖頭歎息：「要是天天有酒，該多好啊！」
聶家世代煉酒，本該有足夠的靈酒供他修煉，但眼下的酒莊，面臨著絕產的境地，四百多畝靈谷即將乾枯，靈田顆粒無收，酒莊就沒有靈谷可以煉酒。
「這老天，幾十個月沒有下雨，憋也該憋壞了吧？」聶宸仰頭看著天空，烈日曝曬之下，他全身的汗珠很快被烘乾了。
「聶哥哥，原來你在這兒！」一個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聶宸轉過頭，看到了朵瀾。
「瀾兒？你好些了麼？」聶宸起身迎向少女，她的體內有一道先天血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需要服用極其昂貴的靈藥才能壓制。
「時好時壞的樣子，只要不去修煉，就不會有事。」朵瀾十分好強，儘管知道妄動靈力會加劇疼痛，但還是會忍不住修煉，因為在玄靈大陸，沒有修為無異於是個廢人。
「實在受不了，就不要再修煉了。」聶宸憐惜地看著朵瀾，他希望朵瀾能夠正常修煉，但是每當血劫把她折磨得痛苦萬分，總會為她感到心疼。
朵瀾笑了笑：「不礙事的，聶哥哥都這麼用功，瀾兒也可以！」
聶宸不禁一陣心酸，他連自己的處境都走不出去，還怎麼有資格憐惜朵瀾？十四歲了，他的修為還只是聚氣二層，無論他怎麼刻苦，修煉速度始終無法提升上去。
朵瀾似乎看透了聶宸的心事，她安慰他道：「聶哥哥，你不要灰心，只要有酒，你的修為就會進步，只是速度較慢而已。」
聶宸默默點頭，整個酒莊，他和朵瀾的資質最差，相似的處境，令他們相互鼓勵！
突然間，聶宸的袖袋中傳出震動，他取出音笙，接收到一個消息。
「是父親叫我，我先回去了。」聶宸起身向朵瀾告辭，往山下的酒莊跑去。
回到酒坊，聶宸看到他的父親——聶氏酒莊的莊主聶戰雲，正一臉凝重地負手而立，他的身後，整齊地擺放著五十壇靈酒！
「爹，什麼事？」聶宸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聶戰雲掃視一眼聶宸：「把這些酒帶上，隨我去一趟匡府。」
聶宸哦了一聲，隨後走過去把酒裝入袖袋，但目光很快僵直起來！
「五十壇……紅羹酒？！」
聶戰雲目光沉灼：「這是為父平時節儉下來的，但願這次能夠派上用場。」
聶宸立刻猜到了父親的用意，連忙把酒罈收進袖袋，跟隨父親離開了酒莊。
烈日炙烤下的匡府，正在張燈結綵！今天是匡老爺子的大壽，宛丘部落的幾十個家族，早在一個月前都接到了請帖，各家族的族長，此刻陸陸續續地趕來匡府！
宛丘位於大漠深處，是漠北最偏遠的一個部落，這裡資源貧瘠，但最緊缺的就是靈泉！沒有靈泉，宛丘部落上的所有靈谷，都將顆粒無收！
靈谷是最為重要的修煉資源，它不但可以煉酒，而且能夠提煉靈晶，靈晶是玄靈大陸共同流通的交易貨幣！用靈晶進行修煉，比吸收天地靈氣快上千倍！
所以，靈谷就是財富的象徵，靈泉對於各大家族的意義，由此可以想像！
聶氏酒莊的靈田當中，只有一條泉脈，但在久旱之下，早就已經乾涸了，宛丘部落的其他家族，情況大致相似，但唯獨匡府靈泉充沛，富足的泉脈可以接濟附近十幾個家族！
於是，對於匡老爺子的這次賀壽，各大家族心照不宣！聶宸的父親，也帶來了五十壇紅羹酒作為賀禮，以換取匡家的泉脈救助。
五十壇紅羹酒，價值是二十萬靈晶！對如今的聶家來說，這是一筆沉重的負擔，然而其它家族準備的賀禮，恐怕比聶家還要豐厚，因為匡家的靈泉，實在是太重要了！
晌午時分，聶宸隨父親到達匡府。
帶領晚輩參加賀禮，是部落中的一個傳統，一來是讓各家的晚輩們借此結交，二來像搬運禮品這些事，也要由晚輩來做。
「匡兄，仙壽無疆，賀喜了！」聶戰雲來到中院，向匡千貌抱手施禮。
「同喜，各位內堂入座！」匡家族長匡千貌，站在府院中頻頻揖手，迎接著各位來客。
聶宸順手把禮單遞上，五十壇靈酒都裝在袖袋中，匡家的弟子接過禮單，帶領聶宸前往側廳，把靈酒全部堆放在一個指定的地方。
靈酒從袖袋中一罈罈取出，再堆放整齊，需要耗費不少時間，而就在這時，又有其它幾個家族相繼到達，並在匡家弟子的接引下，把各自的禮品也送到了側廳。
「喔，這不是聶少主麼？據說你是『廢體』氣脈，靠靈酒和靈晶才能修煉？」
「哼，要是我的話，就不會出來拋頭露面，以免丟人現眼！」
「嗨，可憐的聶家，百年之前還是部落中的第一大族，如今卻連個像樣的弟子都沒有，聶宸更是廢材中的極品！」
「有聶宸這個廢材，聶氏酒莊用不了多久，就要滅亡嘍！」
聶宸轉過身，怒目面對著身前幾人，他們是附近幾個家族的少主，其中最令聶宸反感的，就是宿家三少：宿坤！
宿、聶兩家相鄰，因為水源的原因，兩家向來不睦，但宿家人多勢眾，從來不把聶家放在眼中，近年來又湧現出幾個資質上佳的弟子，就更加有些囂張跋扈。
宿坤看了一眼擺在地上的幾隻酒罈，輕嗤一聲說道：「哼，憑這幾壇紅羹酒，就想收買匡家？」
一旁的匡家弟子插嘴道：「禮單上是五十壇，只是還沒有擺好。」
宿坤嘴角一撇：「嘖嘖，五十壇紅羹酒，聶家也能出得起？哼，不過跟我們宿家相比，還是差了一點兒！」
說著，宿坤把一隻玉盒遞給了匡家弟子，那弟子對照禮單掃了一眼，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十兩玄石？！」
「宿家真是闊綽，十兩玄石，價值是一百萬靈晶！」
「宿家有一條品質不錯的礦脈，這些玄石，都是從礦脈中采的吧？」
幾個家族的少主驚歎不已，宿坤不屑地看了聶宸一眼：「你這幾罈酒，根本打動不了匡家，還是提回去吧，以聶家現在的破落，這些酒可要省吃儉用好幾年呢！」
聶宸怒目一睜：「又不是送給你，要你多管？」
宿坤冷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一個月前，家父已向匡府提親，等我進階到築元境時，就跟匡家小姐成親，這樣算來，我也算是半個匡家的人，聶家的東西，匡府並不稀罕！」
聶宸眉頭一皺，對宿坤的跋扈更加反感：「不過是提親而已，你還未必就是匡家的快婿，更管不著我向匡家送禮。」
說罷，聶宸毫不理會，繼續從袖袋中取出一隻酒罈，往指定的角落進行擺放。
宿坤盛氣凌人：「哼，不識時務的蠢貨，把這些酒，全給我扔出去！」
聶宸放下酒罈，轉身冷視著宿坤：「今天是匡老爺子的壽誕，你敢如此放肆？」
宿坤輕嗤一聲，逕直走到聶宸跟前，抬腿橫空一掃，一道氣旋從腳底射出，將擺好的幾隻酒罈擊得粉碎！
聶宸目瞪口呆，對宿坤的粗暴舉動震驚不已，因為這裡畢竟是在匡府！
匡府那幾個負責接收賀禮的弟子，也瞬間不知所措。
酒漿四處橫流，看著父親節儉下來的靈酒被如此糟蹋，聶宸憤懣不已：「哼，你幹的好事，看你怎麼向匡府交待！」
宿坤冷笑一聲：「幾壇紅羹酒而已，大不了我來賠！哼，你這種貨色不配留在匡府，識相的話自己離開，否則……我親手把你轟出去！」
聶宸氣得牙齒打顫：「休要欺人太甚，這不是你們宿家！」
宿坤傲然挺胸：「我說過了，我是匡家未來的快婿，匡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聶宸怒視著宿坤，兩隻手因為極度氣憤而緊緊攥起，目光中更是充滿敵視！
宿坤不屑地嗤哼道：「怎麼，你還敢動手？來，我站著讓你打，能讓我動一動，也算你有幾分本事！」
說罷，宿坤果真站在那裡擺好架勢，一臉輕蔑地看向聶宸！
聶宸攥了攥拳，還是忍住沒有出手，匡老爺子的壽禮，他可不想輕易挑事。
「廢物！聶戰雲生下你這樣的孬種，活該聶家要走向末路！」宿坤再次挑釁。
「砰」的一拳擊了出去，聶宸這一次忍無可忍，因為宿坤，侮辱了他的父親！
拳力擊中宿坤胸口，但卻綿軟無力，宿坤的身形晃都沒晃，聶宸的這一擊，連鬥氣都稱不上！
「果然是個廢物，你就只有這點力量？」宿坤狂笑著向聶宸發出譏諷。
聶宸咬牙切齒，雙目當中充滿血絲，他彎腰抱起被宿坤踢碎的小半壇靈酒，把殘留的酒液仰頭喝了下去！
「靠靈酒才能激發鬥氣，你這廢物真是舉世無雙！」宿坤繼續冷嘲熱諷。
聶宸積蓄全身力量，向他再次轟出了一拳！
「砰」的一聲氣勁四濺，這一次是一道真正的鬥氣！
然而宿坤依然紋絲不動，身上的護體氣罩突然爆發，反而把聶宸震退三步！
狂笑聲更加囂張，這時候來到側廳的其他少主越來越多，宿坤無比得意地看著聶宸，一臉傲慢地說道：「廢物，打了我兩拳，敢不敢接我一拳試試？不敢的話，就從這裡鑽過去，然後滾出匡家！」
宿坤說著，用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