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6章 絕情谷事(三) 文 / 明道真人
陸無雙和程英相視一眼,心中都是瞭然,對朱子柳道:「我們所以能尋到這裡,也是公孫姑娘指點的。」朱子柳笑道:「那可真要好好謝謝她了!」
方志興想起黃蓉等人去了前廳,還有慈恩也在,說道:「尊師一燈大師到了。」朱子柳大喜,道:「啊,咱們趕緊去罷。」方志興點了點頭,說道:「慈恩大師也來了,只怕會有點麻煩,還是趕進去的好。」
朱子柳奇道:「慈恩師兄來了,那豈不是好?他兄妹相見,裘谷主總不能不念這份情誼。」他雖比慈恩先進師門,但慈恩的武功與江湖上的身份本來均可與一燈大師比肩,點蒼漁隱、樵夫、武三通和朱子柳等敬重於他,都尊之為師兄。
方志興略述慈恩心智失常,言及自己擔憂慈恩被裘千尺引動心中惡念。朱子柳聞言也是擔心,寬慰道:「郭夫人駕臨谷中,那最好不過,她權謀機智,天下無雙,況且有我師主持大局,必無他變。我倒是擔心師叔的身子。」
天竺僧中毒未醒,安危確是第一等大事,方志興看了一下幾人,說道:「你們在此靜候大師回復知覺,我獨自去前廳即可。」他的武功穩勝精神失常的慈恩,和一燈大師一起,更是能牢牢制住他,自然不用其他人再去。
朱子柳素知方志興武功,又知道如今楊過體內毒性已解,當能和自己一起護住師叔,沉吟道:「去哪裡好呢?」尋思半晌,總覺這絕情谷中處處詭秘。難覓穩妥的靜養所在,心念一動。說道:「便在此處。」
方志興一怔,即明其意。笑道:「朱師兄所言大妙,此處看似凶險,其實倒是谷中最安穩的所在,只要看好這幾個綠衣弟子,令他們不能洩漏機密即可。」說著伸手虛點,在幾人身上補了幾指。
朱子柳見方志興所用手法,知道他也得傳了一陽指,心中更是親近了幾分。抱起天竺僧,說道:「我們在這窯中安如盤石。方兄弟放心前去就是。」
方志興點了點頭,向程英問明路徑,向著前廳而去。
卻說公孫綠萼帶著黃蓉等人一路拖延,想著讓程英、陸無雙盡快救出楊過,但由於路途不遠,過不多時,還是到了前廳。裘千尺坐在廳上倚中,見到來人,說道:「老婦人手足殘廢。不能迎客,請恕無禮。」
慈恩心中所記得的妹子,乃是她與公孫止成親前的閨女,當時盈盈二十。嬌嫩婀娜,不意此刻眼前竟是個禿頭皺面的醜陋老婦,回首前塵。心中一陣迷惘。
一燈大師見他目中突發異光,不由得為他擔憂。一燈大師生平度人無算。只這個弟子總是不能大徹大悟,悔惡行善。只因他武功高深,當年又是一幫之主,實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昔日陷溺愈深,改過便愈難。他以往二十年隱居深山,倒還安穩,這時重涉江湖,所見事物在在引他追思往昔。常言道「不見可欲,其心不亂」,但若一見可欲,其心便亂,那裡談得上修為自恃?一燈大師這次帶慈恩上絕情谷來,固是為了和方志興一起來相救楊過、天竺僧和朱子柳,但也有使他多歷磨難、堅其心志的深意,如今見他如此模樣,自然要多加留意。
公孫綠萼心想母親和舅舅見面,念著兄妹之情,諸事當可善罷,笑道:「媽,你瞧瞧我給你帶了誰來啦?你見了一定歡喜不盡!」
裘千尺聽了弟子稟報,知道二哥和殺兄大仇人黃蓉都已來到,眼光從眾人臉上逐一掃過。她和兄長睽別數十年,慈恩又已改了僧裝,她雖知兄長出家,但心中所記得的兄長乃是個剽捷勇悍的青年,一時之間那裡認得出這個老僧?看到黃蓉,雙眼牢牢瞪住了她,咬牙道:「你是黃蓉!我哥哥是死在你手裡的。」一行人中女眷唯有黃蓉年紀較長,裘千尺一下猜了出來。
公孫綠萼吃了一驚,急忙向母親介紹慈恩,說道:「媽,你仔細瞧瞧他是誰?」
裘千尺方才早已打量眾人,只覺得武三通、耶律齊都不認認識,自然不是自己二哥,心中惘然。此時聽到女兒提示,陡然間眼光和慈恩的眼光相觸,四目交投,心意登通。
慈恩縱身上前,叫道:「三妹!」裘千尺也大聲叫了出來:「二哥!」二人心有千言萬語,真是一時不知如何說起。過了半晌,裘千尺問道:「二哥,你怎麼做了和尚?」慈恩問道:「三妹,你手足怎地殘廢了?」裘千尺道:「中了公孫止那奸賊的毒計。」慈恩驚道:「公孫止?是妹丈麼?他到那裡去了?」裘千尺恨恨的道:「你還說什麼妹丈?這奸賊狼心狗肺,暗算於我。」
慈恩怒氣難抑,大叫:「這奸賊那裡去了?我將他碎屍萬段,跟你出氣。」裘千尺冷冷的道:「我雖受人暗算,幸而未死,大哥卻已給人害死了。」慈恩黯然道:「是!」裘千尺猛地提氣喝道:「你空有一身本領,怎地到今日尚不給大哥報仇?手足之情何在?」慈恩瞿然而驚,喃喃道:「為大哥報仇?為大哥報仇?」裘千尺大喝道:「眼前黃蓉這賤人在此,你先將她殺了,再去找郭靖啊。」慈恩望著黃蓉,眼中異光陡盛。
一燈大師緩步上前,柔聲道:「慈恩,出家人怎可再起殺念?何況你兄長之死,是他自取其咎,怨不得旁人。」慈恩低頭沉吟,過了片刻,低聲道:「師父說得是,三妹,這仇是不能報的。」
裘千尺向一燈大師瞪了一眼,怒道:「老和尚胡說八道。二哥,咱們姓裘的一門豪傑,大哥給人害死,你全沒放在心上,還算是什麼英雄好漢?」慈恩心中一片混亂。自言自語:「我算得什麼英雄好漢?」裘千尺道:「是啊!想當年你縱橫江湖,『鐵掌水上飄』的名頭有多大威風。想不到年紀一老,變成個貪生怕死的懦夫。裘千仞,我跟你說,你不給大哥報仇,休想認我這妹子!」
眾人見她越逼越緊,都想:「這禿頭老太婆好生厲害。」黃蓉當年中了裘千仞一掌,幸蒙一燈大師仗義相救,才得死裡逃生,自然知他了得,霎時之間。心中已盤算了好幾條脫身之策。郭芙卻已忍耐不住,喝道:「我媽不過不跟你一般見識,難道便怕了你這糟老太婆?你再囉唆不休,姑娘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黃蓉正要喝阻,轉念一想:「眼見那裘千仞便要受她之激,按捺不住,芙兒出來一打岔,倒可分散他的心神。」郭芙見母親不出聲攔阻,又道:「我們遠來是客。你不好好接待,卻如此無禮,還誇什麼英雄好漢?」裘千尺冷冷的望著她,說道:「你便是郭靖和黃蓉的女兒嗎?」郭芙道:「不錯。你有本事便自己動手。你哥哥早已出家做了和尚,怎能再跟別人打打殺殺?」
裘千尺喃喃的道:「好,你是郭靖和黃蓉的女兒。你是郭靖和黃蓉……」那「的女兒」三字尚未說出,突然「呼」的一聲。一枚鐵棗核從口中疾噴而出,向郭芙面門激射過去。她上一句說了「你是郭靖和黃蓉的女兒」。下句再說「你是郭靖和黃蓉」這七個字,人人都以為她定要再說「的女兒」三字,那知在這一霎之間,她竟會張口突發暗器。這一下突如其來,而她口噴棗核的功夫更神乎其技,連公孫止武功這等高明也給她射瞎了右眼,郭芙別說抵擋,連想躲避也沒來得及想。
眾人之中,一燈大師聽方志興大略提到過裘千尺的情形,他見場中形勢詭異,時時刻刻均在留心,察覺裘千尺口唇中飛出一物,當即伸出食指向前虛點,一股沛然柔和的罡氣隨之而出,正好擊中了鐵棗核。雖是倉促而發,但那鐵棗核被擊中後,還是偏離了目標,落到了廳中一個柱子之上,深入數寸。
眼見裘千尺這一招如此毒辣,眾人齊聲驚呼,郭芙更嚇得花容失色。黃蓉心下自警:「我料得她必有毒辣手段,但萬萬想不到她身不動、足不抬、手不揚、頭不晃,竟會無影無蹤的驀地射出如此狠辣暗器。若不是一燈大師,我這女兒又哪還有命?」這鐵棗核受一燈大師勁力所阻,卻仍有如此威力,勁力之強,可以說是當世罕有。當然,如今黃蓉有了防備,裘千尺可就難以再用此傷人了,畢竟她的鐵棗核雖妙,卻又哪裡及得上黃蓉家傳的彈指神通。
裘千尺見一燈大師不過虛點一下,便將自己猝然而發的鐵棗核擊偏,心中極為忌憚。仔細回想,才想起自己二哥似乎拜在了當年五絕之一的南帝門下學習佛法。見此,她心知今日若不說動慈恩,只怕報仇無望,不斷出言相激,語氣越來越嚴厲。一燈大師則一言不發,任憑慈恩自決。
慈恩望望妹子,望望師父,又望望黃蓉,一個是同胞手足,一個是傳法恩師,另一個卻是殺兄大仇。他與大哥年長後雖然失和,幼年、少年、青年之時卻友愛甚篤,心中恩仇起伏,善惡交爭,那裡拿得定主意?自幼至老數十年來的大事,在腦海中此來彼去,忽而淚光瑩瑩,忽而嘴角帶笑,心中這一番火拚,比之他生平任何一場惡戰都更為激烈。
裘千尺囉唆不絕,說的都是數十年前舊事,卻都說中要害,每句話中都隱藏殺機。她和自己二哥雖然不穆,更因為兄妹失和離家出走,但到底血濃於水,不斷動搖慈恩心智。慈恩則在廳上繞圈疾行,不時發出虎吼,聲音慘厲,手上套著一副手銬,兩銬之間相連的鐵鏈卻已掙斷,揮動時相互碰擊,錚錚有聲。黃蓉、武三通等人見此,站在一燈大師附近,注視慈恩的動靜。
方志興趕到前廳,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模樣。他見一燈大師盤膝坐在廳心,手持念珠,口宣佛號,臉色莊嚴慈祥,也不敢貿然插手,只是在一旁詢問詳情。黃蓉等人得知楊過、天竺僧、朱子柳已經被救,楊過體內毒性也已經解了。都是欣喜不已。如此一來,自己是走是留。可就不受制約了。
裘千尺久說慈恩不動,臉色鐵青。她相貌本來就難看,這時更加猙獰可怖。慈恩奔了一陣,額頭大汗淋漓,頭頂心便如蒸籠般的冒出絲絲白氣,白氣越來越濃,他也越奔越快。一燈大師突然提氣喝道:「慈恩,慈恩,善惡之分,你到此刻還參悟不透?」
一燈大師這一聲以禪音而發。蘊含著佛門度人之力。慈恩聞言神智一陣迷糊,身子搖晃,撲地摔倒。
裘千尺喝道:「萼兒,快扶舅舅起來。」綠萼上前扶起,慈恩睜開眼來,見綠萼的臉龐在眼前不過尺餘,迷迷糊糊望出來,見她長眉細口,綠鬢玉顏。依稀是當年妹子的容貌,叫道:「三妹,我在哪裡啊?」綠萼道:「舅舅,我是綠萼。」慈恩喃喃道:「舅舅。誰是你舅舅?你叫誰啊?」裘千尺喝道:「二哥,她是你三妹的女兒。她要你領她去見大舅舅。」慈恩瞿然而驚,說道:「我大哥麼?你見不到了。他已在鐵掌峰下跌得粉身碎骨……」一躍而起,指著黃蓉喝道:「黃蓉。我大哥是你害死的,你……你……你償他的命來!」
郭芙靠在母親身邊。突見慈恩這般凶神惡煞般指著母親喝罵,忍耐不住,走上數步,說道:「和尚,你再無禮,姑娘可容不得你了。」
裘千尺冷笑道:「這小女子可算得大膽……」慈恩道:「你是誰?」郭芙道:「郭大俠是我爹爹,黃幫主是我媽媽。」慈恩厲聲道:「哼,郭靖、黃蓉,居然還生了孩兒。」
黃蓉聽他語聲有異,喝道:「芙兒,快退開!」郭芙不知慈恩名頭,又見他瘋瘋顛顛,說了半天也不動手,料想他害怕母親了得,心中對他毫不忌憚,反而走上一步,笑道:「你有本事就快報仇,沒本事便少開口!」
慈恩喝道:「好一個有本事便快報仇!」這聲呼喝宛如半空中響了個霹靂,只聽得案上的茶碗當當亂響。郭芙絕未料到一個人竟能發出這般響聲,一驚之下,不禁手足無措,但見慈恩左掌拍出,右手成抓,同時襲到,兩股強力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待欲退後逃避,卻那裡還來得及?
黃蓉、武三通、耶律齊三人離的較近,不約而同的縱上。三人於一瞥之間均已看出,慈恩右手這一抓雖然兇猛,但遠不及左掌那麼凌厲,一觸即能制人死命。因此三掌齊出,都擊向他左掌。方志興欲要上前,卻被三人所擋,只好使出摘星手,用出凌空勁力迎向慈恩右爪。
砰的一聲,慈恩和黃蓉、武三通、耶律齊三人掌力相撞。慈恩嘿的一聲,屹立不動。黃蓉等三人卻同時倒退數步。耶律齊功力最淺,退得最遠,其次則為黃蓉。她未穩身形,先看女兒,見郭芙已給慈恩抓去,心中大吃一驚:「怎麼芙兒沒有躲開,難道她剛才還是被掌力所傷?」卻不知郭芙剛才見慈恩掌力兇猛,驚得慌了,竟忘了躲閃。
方志興用出摘星手,便已暗道不好。他這一下是操縱氣流之法,四人掌力激盪之時,極易受到干擾,威力也是沒有顯出。他見黃蓉等人退去,又看到慈恩抓住了郭芙,便要上前救出,卻見慈恩抓住了她的要害,一時投鼠忌器,停了下來。
武氏兄弟、耶律燕、完顏萍等見慈恩終於動手,各自拔出兵刃。裘千尺手下眾弟子也都紛紛散開,只待谷主下令,便即上前圍攻。只一燈大師仍盤膝坐在廳心,對週遭的變故便如不見,口誦佛經,聲音不響,卻甚清亮。
慈恩抓著郭芙,大叫:「這是郭靖、黃蓉的女兒,我先殺此女,再殺黃蓉!」裘千尺大喜,叫道:「好二哥!這才是英名蓋世的鐵掌水上飄裘大幫主!」慈恩右手抓住郭芙,左掌護身,眼見方志興似有出手之意,冷笑道:「此時便算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一齊來此,也只能傷我裘千仞性命,卻救不了這女娃。」
一燈緩緩抬起頭來,望著慈恩,見他雙目之中紅絲滿佈,全是殺氣,說道:「你要找人家報仇,人家來找你報仇,卻又如何?」慈恩喝道:「誰有膽子,那便過來!」這時天將傍晚,暮色入廳,眾人眼中望出來均有矇矓之感,慈恩的臉色更顯得陰森可怖。
突然之間,猛聽得黃蓉哈哈大笑,笑聲忽高忽低,便如瘋子發出來一般。眾人不禁毛骨悚然,武三通、耶律齊同聲叫:「郭夫人!」眾人心中怦怦而跳,均想她女兒陷入敵手,以致神態失常。但見她將竹棒往地下一拋,踏上兩步,拆散了頭髮,笑聲更加尖細淒厲,隨即張開雙臂,尖聲慘笑,走向慈恩。
這一下連裘千尺也大出意料之外,瞪目凝視,驚疑不定。
黃蓉雙臂箕張,惡狠狠的瞪著慈恩,叫道:「快把這小孩兒打死了,要重重打她背心,不可容情。」眾人聞言心中疑惑,郭芙此時年已十五,怎麼能說是小女孩兒呢?唯有方志興見黃蓉眼放幽光,大略猜到了幾分,想到黃蓉功力遠不如慈恩,悄悄出掌,將自身功力傳遞過去。黃蓉得了這麼一股助力,心下大定,眼神更縣幽暗。旁觀眾人見此,都是驚駭不已。
慈恩聽到黃蓉所言,耳邊似乎聽到一陣小孩兒的苦聲,見到黃蓉眼睛,心神一迷,說道:「你……你……你是誰?」黃蓉縱聲大笑,張臂往前一撲。慈恩的左掌雖擋在身前,竟不敢出擊,向側滑開兩步,又問:「你是誰?」黃蓉陰惻惻的道:「你全忘記了嗎?那天晚上在大理皇宮之中,你抓住了一個小孩兒。對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弄得他半死不活,終於沒法活命……我是這孩子的母親。你快弄死這小孩兒,快弄死這小孩兒,幹麼還不下手?」
慈恩聽到這裡,全身發抖,數十年前的往事驀地兜上心來。
當年他擊傷大理國劉貴妃的孩子,要南帝段皇爺捨卻數年功力為他治傷,段皇爺忍心不治,那孩子終於斃命。後來劉貴妃瑛姑和慈恩兩度相遇,勢如瘋虎般要抱住他拚個同歸於盡。慈恩武功雖高,卻也不敢抵擋,只有落荒而逃。黃蓉當年在青龍灘上、華山絕頂,曾兩次親聞瑛姑的瘋笑,親見她的瘋狀,知道這是慈恩一生最大的心病,見他如此模樣,無法可施之際便即行險,用移魂**迷惑對方。她功力遠不如慈恩,可以說是頗為危險,但慈恩此時神智迷糊,又被方志興用懾魂音所擾,仍是中了招數。
慈恩望望黃蓉,又望望一燈,倏然間痛悔之念不能自已,鳴咽道:「死了!死了!好好的一個小孩兒,活活給我打死了。」緩步走到黃蓉面前,將郭芙遞了過去,說道:「小孩兒是我弄死的,你打死我抵命罷!」黃蓉歡喜無限,又聽得一燈喝道:「冤冤相報,何時方了?手中屠刀,何時方拋?」慈恩一驚,雙手便鬆,郭芙也終於脫離了控制。
眼看郭芙似乎要出言,方志興手指虛點,又虛虛一抓,將她扔了出去。這次總算沒有出錯,摘星手順利建功。黃蓉狂笑叫道:「小孩兒給你弄死了,好啊,好啊,妙得緊啊。」
那邊耶律齊也有些會意,大叫:「啊喲,小孩兒給這和尚弄死了。」
慈恩面如死灰,剎時之間大徹大悟,向一燈合什躬身,說道:「多謝和尚點化!」一燈還了一禮,道:「恭喜和尚終證大道!」兩人相對一笑,揚長而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