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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因果 文 / 一煙飛絮

    大田郡柳安家兩個大活人,二十多天沒見著人影,加上每當人問及楊念豪,楊念豪總是支支吾吾,想到那天晚上柳家深更半夜的動靜,對齊柳笙和柳香玲的各種猜測多了起來。

    私奔,是一種最有市場的版本。但最大的漏洞就是柳香玲被綁架一事,所以市場雖然有,不過是沒有更好的解釋,從眾心理,真正相信的人不多。

    柳安的保密做得好,但對這一點,楊念豪無疑作用更大。守口如瓶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但隨著江信北和龐振民從柳安家挑著東西走出西林壁,齊柳笙和柳香玲成為一對人再無懸念,所差的不過是他倆的具體落腳點。不過那也不是問題,有人能夠猜出來,信不信也就幾天時間,江信北回來,一切都當水落石出。

    一時之間,眾人把那份八卦之心悶在心裡,矚目以待。少有人再對這個話題說長論短,更沒有八卦之心特重的人找由頭到柳家套話。柳安夫婦算是放下心來的同時卻微微有些失望。這事情反正也瞞騙不了多久,夫妻倆反而有些期待有人上門,好把這些日子的苦悶發洩出來,是好是壞總是要承受的,沒人可以替代。

    齊柳笙對是否留在溶洞灘做土匪一直猶豫不決,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露了一手絕技後,膽氣一洩,隨之而來的是害怕,擔心一旦決定回到西林壁,說不定土匪說翻臉就翻臉。其次是丟不下柳香玲,至於柳安夫婦和羅家的事情構成另一個層次的矛盾,也是猶豫不決的一個重要因素,但身處土匪窩,感到無能為力,只能以後再想辦法。

    一個十六上下的小後生在范勇這樣的人精面前,基本沒能守住自己的任何秘密。范勇洞穿齊柳笙的想法,先寫書信,還拿給齊柳笙看。書信道出自己的心聲,齊柳笙非但沒怪范勇多事,反而很感激范勇。范勇安撫好齊柳笙,過幾天,把柳香玲虜來,成為壓垮齊柳笙一邊倒的最後一根稻草。

    柳香玲被虜來,及見到齊柳笙,也就不作他想,他倆結合是柳安夫婦的最大願望,柳香玲本身也把一腔心思放在齊柳笙身上。只是記掛父母,柳香玲死活不肯按溶洞灘的安排進行婚禮,要成親,必須得柳安夫婦點頭。事實上,對柳香玲的要求,梁靖求之不得。土匪無論如何無法無天,有些觀念在他門心裡也是根深蒂固的,對柳香玲這點要求,哪怕昭告天下,也沒人認為不合理。如果柳香玲沒提出這點,梁靖能確定的一點是,齊柳笙和柳香玲以後在山寨,肯定不會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最多是個壓寨夫人,而且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壓寨夫人受人擠兌,是可以預見的。這才有在後來一二十天的時間裡,柳安沒有找江信北伍郎雄幫忙,也沒有聲張,反而躲躲閃閃,不敢稍有疑點顯露在鄉親鄰里面前的後續事情。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自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梁靖對齊柳笙的喜愛,一部分確實是齊柳笙的表現,更重要的是,溶洞灘土匪沒幾個識字的,就算有一兩個,恐怕扁擔大的一字也認識不了一籮筐。自從決定榜上廖家這棵大樹,梁靖就決心改造自己的手下,識字是第一步,至少親近的手下弟兄是要識字的。范勇走村串戶,除了探測各地大戶的具體防衛,地理地形,為打劫做準備外,另一個任務就是物色識字的先生。這還得這位先生對土匪不那麼反感,條件比較難。恰好齊柳笙殺死白狼,又恰好齊柳笙家就有私塾先生,便就此決定朝柳家下手,先斷柳安的念想,之後的事情就由不得柳安不上套。

    溶洞灘曾德清家門前,三五個小孩跑進跑出,一派張燈結綵的景象,,喜氣洋洋。

    下孩子時不時跑進房裡討要喜糖,柳香玲哭笑不得,坐在一邊的曾德清老婆總是笑瞇瞇地伸手一抓一大把。

    「柳姑娘,在我家出嫁,委屈你了。」

    「記娘,千萬別這麼說,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在山寨我沒親人,我把您當自己的親娘,求你照顧的地方還多,到時候,你可別嫌我來煩你。」

    曾妻王氏仿若真是自己的女兒出嫁,竟然多出一份傷感,說道:「柳姑娘,我這個記娘,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巴不得真的是你的記娘,巴不得多你這麼乖巧的女兒,我只想著,你從這裡出嫁,記著的時候回來看看……」

    柳香玲不由心裡酸楚,道:「記娘莫非嫌棄我?我父母不能來送我出嫁,在山寨裡,曾家怎麼說也是我的娘家……」

    趴到王氏膝上,柳香玲說著說著便抽泣起來,沒辦法再說下去。

    王氏也隨著柳香玲抹著眼淚。

    與新房完全相反的是灶屋的場景,酒桌上五六個男子你來我往,舉杯相邀,時不時向曾德清祝賀一句。

    曾德清已經記不清這已經是第幾伙了,從早上開席,已經是下午。自從周雙寶和尹武行前來恭喜後,原來的部下三三倆倆,來來往往喝酒祝賀,如果不是事先吃了夠份量的羌木孜,有了很好的解酒作用,曾德清相信自己已經不能再在桌席上和弟兄們坐在這裡享受這難得的開懷暢飲。

    「大哥,你說大當家的這麼安排是什麼想法?」

    曾德清:「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麼?你要我說幾次?今天,本大哥高興,罰酒,罰酒。」

    看看醉態畢現,說話都有點含混不清的曾德清,又看看剛才發話之人,剩下幾人把酒一悶,碗底朝上,一碗酒乾乾淨淨。

    「罰酒」

    曾德清記性還是很好的,指著剛剛問話的人。

    一人給眾人加酒後,看著發話人一口乾,再給倒上,一連三碗,那人臉色漲得通紅。說錯話就得罰酒,這是規矩。雖然大伙都知道錯也是曾德清錯,但他是大哥,有錯也是手下兄弟的錯。

    曾德清似乎不過癮,說道:「以後再不能在後面議論大當家的不是了,記

    著沒有?這樣不利於和氣。」

    大伙聽這狀態就知道曾德清還有話說,一片唯唯諾諾,曾德清大為高興,猛地喝了一口酒,接著道:「廖家來人的事情,想必你們也聽說了,以後好好和石旭東他們搞好關係就成。齊柳笙是什麼人?柳香玲是什麼人?你們只要去想想,就應該猜得到大當家的想法……」

    曾德清還想說,但肚子一陣翻滾,趕緊離席,卻不防站立不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眾人手忙腳亂抬起曾德清,放到一個相對舒坦的位置。王氏聽到響動走出來,忙叫眾人將曾德清扶到後屋外。王氏忙著跟曾德清揉胸拍背,好一陣,總算讓曾德清吐得稀里嘩啦。吃了那麼多醒酒羌木孜,這酒氣憋著,不吐出來,對身體那是大害,只怕身體就此垮下去。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辟里啪啦的鞭炮聲,一個年輕漢子跑進屋來,「大哥,大哥,山外來客。」

    山寨人家要來的早來了,山寨之外的人前來賀喜,大伙根本無需這根弦,就不作此念。至於那些光棍漢,早就跑到大營那裡,大營才是真正的熱鬧地方。

    喝酒眾人好奇,便代曾家人迎接出去。

    江信北和龐振民清早從柳安家挑著東西出發,走了三十來里山路,好不容易來到溶洞灘,卻找不到進入山寨的路勁,只好大呼小叫,以期引起山賊的注意。結果沒能如願,只好沿著上山的路亂闖。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兩天山寨喜事,為防止萬一,暗哨明哨雖然有所收縮,但卻多派了幾組。幾組明哨暗哨,明裡暗裡查探一番,發覺並無埋伏的跡象,合圍截住兩人。左右盤問之下,幾個明哨對江信北兩人是前來溶洞灘喝喜酒的說法將信將疑。一面留人繼續盤問江信北倆人,一面分人回山寨求證。

    這一來一回又耽擱不少時間,江信北不想再無謂地耽擱,請求這些人分一個人帶他和龐振民去見柳香玲,明哨中恰好有一個是曾德清的原部下,自告奮勇地要求帶路。

    哨位頭目明知道這帶人去見曾德清是個借口,但卻沒有反對的理由,這種事情也只有讓這人去帶路才合適。

    望著江信北一行三人向營寨而去,哨位頭目羨慕一會兒,便回頭令手下歸位。雖然其他兄弟在營寨熱鬧,自己卻要在外餐風露宿,有點不平衡。但既然能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擔當哨位頭目,無論是對山寨的忠誠,還是踐行職責的本分都沒什麼可挑剔的,自然在山寨中的地位也比較特殊。

    柳香玲聽到江信北的聲音,喜極而泣,跑了出來。

    「信北哥。」

    江信北見柳香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心裡不由一陣來氣,脫口道:「哦,你還認得我是西林壁的人吶……」

    柳香玲本來有淚痕,忽地聽到江信北之言,兩行清淚滑落,卻無語而立,那俏生生的模樣,要有多楚楚可憐就有多楚楚可憐。

    迎接出來幾人不由一愣,這人怎麼這樣呢,是來賀喜的,還是來砸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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