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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香玲來信 文 / 一煙飛絮

    劉貞有些不忍,「嗯,等信北回來,我跟你說說。」

    雖然是同村,劉玉坤和江信北八竿子都打不著交道。小時候,江信北在本寨自有一群夥伴,總是無事生非,後來到大田郡柳安家讀書,最多和大田郡到柳安家上私塾的相熟,還不一定對付。

    老古話說,人窮志短,家窮被人踩。那時候,劉玉坤對於江信北這些人敬而遠之,事實上,如果齊柳笙不是遭逢大變,被柳安收養,對江信北一夥也是抱有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的心理。如今,如果不是因為劉貞這層關係,年關來臨,跟人賒借總得有個交代,家裡又的確想不出其他辦法,打死劉玉坤,他也不會向江信北開這張口。

    江信北進村時候,估計家裡沒人,把馬拴在路邊,改變主意到柳安家看看。

    現在事情往一處趕,江信北不知道龐振民是怎麼跟石順東他們說的,只能暫時不予理會。既然回家了,事情也不急在一時。伍郎雄在縣裡讀書幾年,有見識,和他聊聊,江信北覺得很長見識。

    劉安夫婦不在家,伍郎雄見到江信北倒是很高興地提前把學童放回家。

    伍郎雄把講台下的火盆移出來,倆人坐在教室裡。瞎扯一會兒,伍郎雄遞給江信北一張紙條。是柳香玲捎給劉安夫婦的信,大致內容是想柳安夫婦前去溶洞灘和他們一起過。

    江信北:「先生的家信,怎麼會在你手裡,你什麼意思?」

    伍郎雄:「我懷疑是先生不好跟我直接說,特意夾在我教本裡的。這幾天老倆口有些神秘,平時很少見先生和師母一起上山,這幾天神神叨叨,估計和這信有關。」

    江信北:「莫非先生想將私塾托付給你?如果先生真的去和柳笙過,那也是大好事啊。」

    伍郎雄:「我估計也差不多。問題是,現在對私塾,我一點興趣全無。」

    「我看你,不是做得很起勁麼?」

    「本來你沒說錯,但有些事情卻不按我的想法走。這段時間,我不過是做個樣子給我爹看。」

    「怎麼,柳笙給你刺激了?」

    伍郎雄順手用手中的戒尺抽向江信北,江信北冷不及防,挨了一下,道:「說到痛處了。」

    伍郎雄:「怎麼會。香玲嫁給柳笙,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問題出在我們家裡。」

    江信北:「喔?這個……」

    伍郎雄:「我爹既當爹又當娘把我和雪芳拉扯大,我不想太讓他操心失望,才強迫自己安心下來跟柳先生當個下手。在村裡,可能也只有這個事情才適合我。我爹再娶後,我心裡總是怪怪的。我沒有怪個我爹的意思,也沒有嫌棄後娘三母子的意思,有個人照顧我爹,也是好事。

    我娘死的時候。我爹三十歲不到,很年輕。自從到縣裡讀書後,多少知道一點他的心思。問題出在,現在的後娘和當年我娘年歲差不多。每次進屋老是會想到我娘……」

    伍郎雄這麼說,話題有些沉重,江信北倒是不好插話。

    吳曉萌三母子的出現,伍澤獵到江家的時候又多了起來。而且,伍澤獵比以前的笑臉多了,卻誰也料不到伍郎雄會有這種想法。妹子比小子對這些可能更敏感。伍雪芳多半會和伍郎雄有同樣的想法,甚至更甚也難說。

    半響,江信北道:「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叫獵叔把他們趕出家門吧?」

    伍郎雄:「那能呢,他們三個也是不幸之人,在我家沒什麼不對。倆個便宜弟妹也還乖巧可愛,只是我自己有點怕回家而已。」

    或許讀書人就是有些愛多愁善感,爛年輕的,江信北有些膩歪伍郎雄這種特不乾脆的作態,岔開話題,再次聊到柳家。

    伍郎雄言猶未盡,把話題扯回來,奈何江信北不接話,總是把話題引開。這在倆人交談中算是別開生面,難得倆人都沒有停息的打算。

    柳安夫婦回家,見江信北也在,柳安便招呼石平娣弄些酒菜。有夥伴,有火盆,正好弄些熱酒暖暖身子。

    柳安現在完全放開了,從柳香玲的來信,知道溶洞灘其實已經算是**。不管真假,也不管正牌雜牌,即便名義上還算土匪,誰能知道那天就真的轉了正呢?女兒女婿也就算有了前程,比自己當個私塾先生強多了。更重要的是,女兒女婿如今再溶洞灘看樣子還混得不錯,有個義父,有個記爺,柳家不再算悶蛋青瓜了。

    柳香玲的來信,讓柳安夫婦彷徨了幾天。

    這幾天,倆夫婦上山下地,無非是排解內心的彷徨,更好趁此好好商量。故土難離,但兒女更難離。今早出門的時候,柳安把柳香玲的來信夾在伍郎雄的書中,試探一下伍郎雄想法。反正柳香玲和齊柳笙的情況,對伍郎雄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如果伍郎雄有意,柳安準備把私塾連同房產一起轉讓給伍郎雄,至於什麼時候交接,等自己夫妻倆到溶洞灘安定下來,托江信北代勞就行。經歷羅家欺上門來的事情後,柳安的心思淡如清水,如果伍郎雄無意,私塾不辦就不辦吧,田產不論是托付給江家還是伍家,都應該不是問題。

    師徒三人圍著火盆,喝點小酒,話語雖多,卻有意避開齊柳笙和柳香玲的話題。

    柳安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氣氛,拿江信北和伍郎雄說事,不時感慨自己老了,轉眼間,當年的臭小子都成家裡的頂樑柱了。

    江信北和伍郎雄對柳安的尊敬在心裡,有酒助興,說話隨意起來,不時拿柳安開玩笑,以應對柳安老懷自謂。

    天色將晚,江信北想起自己的馬匹還栓在路邊,停杯不飲。柳安

    不為已甚,喝酒無非就是喝心境,高興時候喝酒,煩惱時候喝酒,其他任何時候喝酒都欠缺點什麼。

    江信北起身告辭,伍郎雄跟著告辭,兩人作伴回家。

    趁著酒興,伍郎雄舊事重提,「信北,我家藥鋪種植擴大,是你出的主意,我想到縣城裡去開個藥店,專門聯繫銷路,要不你參個股?我倆有個伴。」

    當初,伍澤獵為了伍郎雄的緣故,要江信北幫忙,為了打開自己的財路,同時也是為了讓這事絆住伍郎雄,穩住伍郎雄的心,江信北是向伍澤獵說過這事。但接著江信北自己的事情接踵而來,早把這事忘得乾乾淨淨。

    如今,伍郎雄再次提到此事,江信北不由停下腳步。

    看伍郎雄好像不是開玩笑,這事情萬萬不能答應伍郎雄。

    「這事,你爹同意嗎?到時候,獵叔要拿我是問,就不好了。我看這事以後再說,至少,你爹發話後,我再做考慮。」

    「你何必拒絕得那麼快,我不過是想想而已,起碼得翻年過去吧,你就不能好好想想?」

    「不是我想拒絕你,而是不想失信於你爹。好像我跟你說過這事,不知道你在南河書院做了什麼,你爹很擔心,要我幫忙絆住你。你比我見識多,我的話,你不一定會聽。你幫我做了一段時間的事情,我才出了這麼個主意。雖然,當時是借你口說的,但後來,我也跟你爹說過,想必你爹早就心裡明白。現在,你要我跟你到縣裡開店,你說,你爹不怪我拆他台,那才是怪事。萬一他要是跟我爹一說,你的想法八成要泡湯,是你的事情,要是我被我爹一頓臭罵,那才倒霉,還是少打我的主意。」

    伍郎雄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個曲折,不過總歸是好事,不忙一時,但也不能這麼放過江信北,笑道:「你把我送上賊船,自己跑上岸,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到時,你躲不掉。」

    這半年兩人接觸多了,說得來的事情行情看漲,小孩子時候的那點出入早就淡化得不知所蹤。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也不把這件事當回事。

    晚飯,江信楠好像還是沒長大多少,端著飯碗竄門去了。一家子吃得悄無聲息,就連江玉致都沒有吵鬧。

    江信北想著伍郎雄的提議,還是有點動心,只是擔心自己忙不過來,又擔心伍澤獵怪罪。想起幾個月前,伍澤獵那種病急亂投醫的情形,也不知道伍郎雄在縣裡讀書到底做了什麼,讓伍澤獵那麼緊張。不過事情不急,到時候再說不遲。

    劉貞本來跟江信忠說了自己的想法,要江信忠在晚飯時跟江信北提長塘的事情。晚飯間,江信忠始終沒有反應,劉貞不時地掐江信忠一下。誰知道晚飯都快吃完了,江信忠還是屁都不放一個。劉貞心裡恨恨,忍不住再次掐了江信忠一把。

    江信忠外表老實,心思卻硬,硬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噹」「啪」兩聲,楊卯幾卻看不下去,把碗筷往桌子用力一放,「還讓不讓人吃飯。」

    知道是說自己,劉貞悶頭吃飯,只能恨江信忠不中用,新媳婦就遭受婆婆如此對待,劉貞又覺得委屈,眼眶不由濕潤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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