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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 危險邊緣(一) 文 / 桑榆未晚

    等程煜離開後,下面的床鋪就正式歸那個「殘疾」奇葩男所有了,我送程煜從車廂外進來,這個奇葩男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床上了。

    他看見我進來,問道:「送人回來了?」

    我沒說話,直接爬上鋪。

    底下那個奇葩男繼續說:「你倆不是男女朋友吧?」

    我趴在床上解纏繞在一起的耳機線,沒理他。

    不過對面的一個下鋪問:「你怎麼知道?」

    奇葩男繼續說:「他要是她男朋友,就不可能丟下她一個人在火車上自己走了。」

    我:「……」

    我還沒說話,但是對面那個下鋪問:「有急事兒吧,好像是他媽媽。」

    奇葩男說:「他是跟他媽過下半輩子還是跟老婆過下半輩子呢?誰輕誰重都分不清。」

    我:「……」

    對面那個下鋪接著說:「現在談的女朋友又不一定是將來的老婆。」

    奇葩男說:「不過我覺得他倆挺有夫妻相的,你說是吧?」

    我:「……」

    對面下鋪說:「是啊,你發現沒有,一般人沒有夫妻相的,一說是男女朋友,那種夫妻相就立馬出來了……」

    「是啊是啊……」

    我:「……」

    我聽著外人這麼談論我,我覺得滿滿的都是心塞,偏偏又一句話都插不上,直接塞上耳機把這些聲音隔絕在外面。

    在我的手機裡,有一個專輯專門就是在傷心的時候聽的,用的是五月天的一首歌名命名的《傷心的人別聽慢歌》。

    大家可以想像裡面的曲風如何了吧。

    在傷心的時候,越是聽傷心的歌,就越是傷心,恨不得死掉了算了。

    但是在傷心的時候聽一些歡快的歌或者是rap,很快就能遺忘掉,最起碼不是那麼傷心了。

    不過有很大程度是取決於我是因為我聽不懂歌手們的rap。

    這一次出門,剛才有程煜,我就基本上沒有操心,隨身的包就隨便一放,反正又程煜呢。

    但是現在就我一個人了,我就把裝著手機和錢包的包枕在頭下面,也不管這麼枕著是不是難受了,牢牢地抓在手裡。若我愛你如初

    然後,在火車上,我又暈暈乎乎睡了一覺,因為怕睡過站,就專門訂了鬧鈴。

    不過鬧鈴沒有叫醒我,叫醒我的是我耳機裡刺耳的海豚音。

    我醒了之後有點暈,還以為是在寢室裡,就問:「佳茵,幾點了?」

    沒人說話。

    身下的隱隱的震動才讓我想起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火車上,就清醒了一下,下去拉開門去問列車員:「到g市了麼?」

    列車員說:「還有兩站。」

    回到車廂裡,奇葩男問我:「你也是到g市下車?」

    睡了一覺,頓時也覺得這個奇葩男沒那麼可惡了,就點了點頭。

    奇葩男翻了個白眼:「g市終點站,你剛才定鬧鐘幹嘛?吵醒一大片。」

    我:「……」

    都說不爭饅頭爭口氣,話是這麼說,不過我也沒有理會了,萍水相逢,下去了誰都不認識誰,他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半個小時,火車就到站了。

    我在火車上專門查過天氣,看著車窗外的列車員都還是穿著短袖制服,也就把大衣脫了換成了t恤牛仔褲。

    因為s市是終點站一個大站,我也不想跟那麼多人人擠人地一起擠著下車,索性就靠著車窗看外面拖著行李箱的人。

    奇葩男也沒有動,仍舊跟一條黏吧的死魚一樣霸佔著床位,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你也有潔癖?」

    我:「……」

    奇葩男接著說:「我也有潔癖,你瞧瞧這麼多人在外面走,人和人之間的距離都不到十厘米,你呼出來的二氧化碳伴著細菌直接就讓我吸進來了……」

    這句話聽的讓我立即產生了聯想,我沒有等他說完,就直接拉著拉桿箱出來了。

    外面的人確實是挺多,我也就跟著大隊伍慢慢向前蠕動著。

    在出站的那一刻,其實我是有點膽怯的,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沒有人陪同,旅遊也沒有報團。

    我想我應該先出去找一個酒店住下,然後查一查旅遊景點的路線圖。

    x省g市是一個大都市,不過外來人員特別多,所以魚龍混雜,特別是火車站這裡,到處都是三三兩兩聚集在牆邊坐著的民工模樣的人,在我前面還有一個女生,看樣子比我年齡還要小,一個民工模樣的人一把拉住她:「借給我一塊八毛錢吧,我有急用。」萌娘星紀

    這女孩兒一見就傻眼了,眼看著就要掏包,我快步走上去,一把按住這姑娘正在掏包的手:「咱們哪兒有錢啊,」然後沖旁邊那個人吼:「放手,什麼都沒有!滾!」

    說完我就拉著這個姑娘向前走了。

    這是佳茵曾經跟我說過的,佳茵在暑假的時候來過這裡打工,說遇到這種人你就要比他更厲害,千萬不能露怯,他嗓門大,你就要嗓門更大地吼回去。

    這姑娘一笑,露出兩個特別好看的酒窩,對我說:「謝謝你啊。」

    我對臉上有酒窩的人感覺都特別親切,佳茵臉上就有兩個酒窩。

    我笑了笑擺手道:「沒關係,別看她說一塊多錢也不能掏,你要是掏了那一塊多錢,後面那些人就會都上來找你要錢了。」

    這姑娘對我又再三感謝,我一直擺手說:「太客氣了,真不用這麼客氣。」

    但是,我無比壓抑的心情也因為這件好人好事,變得開朗起來。

    不是因為在路上見到一個人就必須要留姓名留電話的,也許這輩子就見這一次面,然後再也見不到面了,這也是一種緣分。

    一起往前走了幾步路,這姑娘說:「我往這邊走,你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往哪邊走,就說:「我現在這兒看看。」

    這姑娘說:「那我走了,再見。」

    我露出會心的微笑:「再見。」

    不過,我和那姑娘分開沒有幾分鐘,我正向前走著,的肩膀就一股大力從身後按住了。

    我本來以為是人多撞了一下,也就沒有在意,往前走了兩步,但是這隻手直接就拉住了我一條胳膊。

    我扭頭一看,是兩個人高馬大的陌生男人。

    我問:「請問你們找誰?」

    其中一個男人說:「你想跑了?跟我回去!」

    這句話聽得我一愣,完全不知所云,因為這人說的還是當地的方言,我更是有點摸不到頭腦了,只是勉強聽得出這句話的意思。

    說著,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這個男人就要拉著我走。

    我就使勁兒掙脫,大聲喊:「你認錯人了!滾,救命啊!」

    兩個男人的力氣太大,就算是我學過兩個月的跆拳道(空架子)了,也完全不敵這種蠻勁兒。愛情交叉

    這個時候,我意識到不好了,遇到硬來的了。

    不過就算是這個時候,我還以為他們這兩個人就是為了訛一點錢,和在火車站拉住剛才那個小姑娘的人是一樣的。

    我開始大聲喊:「我不認識你們!滾!」

    再不濟,我就把錢給他們,總之現在是先逃脫再說,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

    這兩個男人鉗制住我的胳膊:「你怎麼不認識我們?別胡說了,你是我去年剛娶的媳婦兒,才成親就想跑了啊?敢在外面偷漢子,你以為老子我是吃素的啊。」

    這句話他用的是普通話說的,所以我馬上就聽明白了。

    然後就意識到,這人完全在胡說,而且是有備而來的胡說。

    我扭過頭來,狠狠地咬了拉著我的這個男人的手一口,轉身就跑。

    其實我的腿已經有點軟了,確實是害怕的軟了,那些所謂的遇見危險要臨危不懼鎮定自若,全都是說給偉人聽的。

    像是我們這種普通人,真是誰經歷誰腿軟。

    我向前跑了兩步眼看就要被追到了,腳下又一滑,不過慶幸的是,前面有兩個正在拿著地圖找路線的遊客,我就撲上去拽住了這個人的袖子:「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這時候,身後兩個男人也趕了上來,拉住我就往後扯:「臭婊子亂跑什麼?村兒裡誰不知道你是我媳婦兒啊,我給你家下了多少聘禮,才一個星期你就想逃走?!還跟那個xxx苟合在一起了,背著我偷漢子,你是想給我戴綠帽子啊!」

    剛才他還說的是去年,這個時候就成了一個星期……

    我死死拽著面前這個素昧平生的遊客的衣袖,拚命地搖頭:「不認識啊,我不認識他們啊。」

    身後的男人突然開口,說:「這是我媳婦兒,叫桑柯,二十一,十二月二十一生日,是x省人。不信你拿她身份證看看對不對的上來。」

    這人說的一點都沒錯,我身份證上就這麼一點信息,他全都背了下來。

    這個遊客還沒有說話,身後拉著我的這個男人就又從口袋裡拿出來了幾張照片:「這真是我媳婦兒,你看這還有我倆的結婚照,你看看,這不是她?這不是我?這是我倆的照片,我在家對她有多好,她背著我在外面亂搞!在外面跟隔壁xxx偷情!」

    淚水已經完全模糊了我的眼睛,我使勁的搖頭,眼淚就因為甩頭向兩邊甩落了。

    但是我也看到了,這些照片裡的女人確實是我,但是照片裡旁邊的這個男人,我也確確實實沒有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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