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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1 打起來了 文 / 桑榆未晚

    程煜要去**了……

    但是,我壓根不知道。

    我當時一心想要知道,所以當時就去了校團委。

    那個時候是中午,校團委的老師都已經下了班,但是我這個學妹有鑰匙。

    學妹說:「表格都放在徐書記的辦公室,但是徐書記中午總是不回家,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整理資料**文,不知道這次他在不在。」

    等到了辦公室門口,門是鎖著的,看不見裡面有沒有人。

    學妹就大著膽子敲了敲門,結果裡面傳出來聲音:「誰?」

    我學妹跟我對視一眼,做了個口型「是徐書記」,然後向門裡面問了另外一個老師的名字:「張老師在不在?」

    裡面徐書記說:「張老師不在。」

    學妹說:「抱歉打擾了啊,我下午再來找張老師。」

    中午,我請這個學妹吃了午飯,學妹說:「要不下午你跟我一塊兒去團委?」

    我擺了擺手:「不用了,你既然看見了肯定就是了。」

    吃過飯,送走了學妹,我一個人在校園裡走了一圈,然後坐在操場上的草地上,給程煜打了個電話。

    那邊程煜自然而然地給我掛斷了。

    因為前一段時間,程煜原本說要辦一個情侶卡專門打電話用,我說不值得,就是一個學校的走兩步路就到了,程煜就辦了一個套餐,每個月贈送手機500分鐘通話時長,只要是我有事打電話給他,他看見了就給我掛斷再打過來。

    程煜做一些事情總是為我想,能考慮到一些很細微的事情。

    以前我總是對自己的事情不大上心,小時候跟人玩兒的時候有李瑤,上了大學之後有佳茵,現在又有程煜。

    我總覺得,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讓我遇上了,同時最幸運的事情也讓我遇上了。

    痛恨麼?感激更多一些吧。

    程煜給我打過來電話,我直接就問他:「你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的麼?」

    我沒有想到,程煜竟然直接說:「我六月份要援藏。」

    我突然間就沒了話。

    我根本就沒有想到,如果程煜騙我我會怎麼想,實話實說又會怎麼想,結果都是一樣的,我突然很難過。

    程煜問我:「你現在在哪兒?」

    我說:「我現在在操場。」

    程煜說:「我現在去找你。」

    我知道程煜掛了電話就會過來的,但是我掛了電話就站了起來,沿著原路回寢室。

    但是,等我走到寢室,發現程煜就在我寢室樓前等著。

    我愣了愣。

    程煜走過來,說:「桑桑,你這人有時候心太硬,有時候心太軟。」

    我笑了笑就問他:「那你說我現在是心太硬還是太軟?」

    程煜說:「太軟,我要是你,肯定從操場回來不回寢室,隨便找個冷飲店要一杯飲料蹭wifi。」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

    程煜總是有這樣四兩撥千斤的本事,跟他一起,我也學會了不少打太極的方法。

    在寢室樓下站著說話總歸不方便,我和程煜就真的去外面找了個冷飲店。

    我問程煜:「為什麼要去援藏?」

    程煜低著頭,攪拌著手裡的吸管,沒有抬頭:「看見通知了,就報了名。」

    我哼了一聲:「對大四的應屆生的通知你能報名麼?別拿我當傻子誆。」

    程煜頓了頓:「我想出去歷練一下,我覺得大學裡學不到什麼東西,整天談情說愛什麼都不做太……」

    我直接打斷程煜的話:「跟我談戀愛你覺得虛度光陰是不是?」仙魔劍神

    程煜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趕忙就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桑桑,我就是覺得,從我爸媽……」

    他說到這兒突然就住了嘴。

    我看了他一眼,轉身拿了包就要走,被程煜拉住:「你坐下來,我慢慢給你說。」

    原先我猜得沒錯,我確實是覺得程煜從寒假回來貌似有什麼不一樣了,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單單是父母離婚的事情,肯定還有其他的事。

    本來我以為是自己的曾經,讓程煜困擾的,但是等到程煜完完整整的講出來了我才知道也不完全是那樣。

    又讓溫溫那個腹黑女給說對了,女人的第六感果真很準。

    原來,在離婚之前,程煜的母親曾經因為不願意離婚而大鬧過,後來還割腕,兩家人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鬧到程煜的爺爺奶奶那裡,爺爺被氣的突發心肌梗塞,沒有搶救過來,去世了。

    所以,大過年的這兩個月。

    年前,鬧離婚。

    年後,辦喪事。

    好像真的是應了那句話,當不成戀人就當仇人。

    唯獨程煜,現在夾在父母兩家人之間,好像成了一個累贅,好像多餘了。

    起因,都是因為第三者插足。

    現在聽到小三這個詞,我都覺得特別諷刺。

    程煜只是三言兩語就說完了這些事情,平鋪直敘的就好像是一個旁觀者,毫無干係的旁觀者一樣。

    但是他在說的時候,放在桌上的受有點顫抖,我想要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他突然端起了飲料。

    我知道程煜心裡難受,出了這種事情,誰又能笑起來了。

    我這個人不太會安慰人,只是說:「別想了,事情都過去了,怎麼都要向前看的。」

    反覆說也就這麼幾句話,程煜也沒有接話,我也就沉默了,靜靜地陪著程煜在冷飲店坐著,身邊來來往往了很多人,只有程煜好像是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低著頭,前面的頭髮凌亂地擋住了他的臉,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我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過了。

    也許程煜本來都已經把這件事情忘了,但是又是我硬生生提出來了。

    我說:「對不起啊,我真是沒想到……」

    最後,程煜突然抬起頭,叫了我一聲:「桑桑。」

    我「嗯」了一聲。

    程煜說:「對不起。」

    我一聽這句話,神經就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程煜看著我的眼神很堅定,眼中的黑色就好像是寂夜即將來臨時候天邊的灰色雲彩:「我還是要去**。」

    晚上回到寢室,我一頭就栽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正在玩電腦的雪兒嚇了一跳:「桑桑,你別嚇我……」

    我把頭悶在被子裡,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有沒有其他人,來一個。」

    雪兒:「……」

    這時候寢室裡溫溫和佳茵都不在,就我和雪兒兩個人,一直等過了半個小時,佳茵和溫溫才回來。

    我這才從床上爬起來,瞇著眼睛一副吊死鬼的樣子。

    佳茵問:「這是怎麼了?」

    雪兒眼睛盯著屏幕,正在和磊子視頻,說:「剛才回來就是這副死樣子。」

    我直接站起來,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程煜要去**了。」

    這話一出,她們三個都很驚訝,但是等我解釋清楚程煜這個過年的時候都經歷過什麼以後,她們都沉默了。

    最後,還是佳茵先說話:「那你怎麼想的?」

    我還沒說話,溫溫就說:「能怎麼想的,還喜歡想談著就異地戀,不想了就分手。」凌雲江湖

    溫溫說話總是這麼一陣見血,讓人幾乎都沒有轉圜的餘地。

    但是,這種事情做起來哪裡有說起來那麼容易。

    我趴在桌子上一時間沒有說話,然後支起胳膊,保持著單手托腮的這個姿勢,保持了很長時間。

    佳茵坐過來,推給了我一杯奶茶:「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說:「習慣了,我覺得程煜不錯。」

    佳茵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我聽了佳茵這句反問,就又趴下了:「就是字面意思,程煜不錯。」

    佳茵說:「你這是將就了?」

    我沒說話。

    是不是將就我現在都不知道,在和程煜談戀愛的時候,我也是非常認真的,但是總是找不到和虞澤端戀愛時候的感覺了,雖然說那個時候我是一腔情願。

    這天晚上,我想了很久。

    如果現在,讓我選擇一個來談戀愛,我會選擇程煜。

    如果將來,不得不讓我找一個人結婚,那麼現在我認識的人裡,我會選擇方南城。

    因為,一個人三點一線寢室餐廳圖書館,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回寢室,太寂寞。

    一旦你有過那種朝夕相伴的日子,再回到單身一人,就會很難過。

    而在將來,如果想要結婚,就要選擇一個有擔當有責任感能養得起家的男人,比如說這次相親中意外遇見的方南城。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從夢幻變的現實了,或者有人說我太勢利了,太自私了,太愛偽裝了,變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好吧,每個人都會變的。

    我願意保持最開始的純真,那只有生活在真空中。

    我想了很久,在晚上躺在床上之前,上了qq,看見程煜在線。

    我剛剛上線,程煜就給我發過來一條消息:我審核通過了。

    我停頓了三秒鐘,才回復了一個字:嗯。

    然後半分鐘後,我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閃爍著程煜的名字。

    這時候寢室已經熄燈了,我就下了床,拿著手機去了陽台上。

    我按下了接通鍵,但是沒有說話,那邊程煜也沒有說話。

    停頓兩秒鐘,程煜開了口,聲音有點啞,好像是帶著深秋那種沉重露水的味道:「桑桑,我下個星期的車。」

    我仍舊是沒說話。

    程煜接著說:「你一個人在學校……保重。」

    這一刻,我心裡突然就猛的揪了一下,很疼。

    這是我跟程煜在一起的這多半年時間,唯一的一次心疼。

    ………………

    有一次佳茵回來早了就抽時間問了問我:「跟程煜這算是……分了?」

    佳茵這麼一問,我才恍然想起來,我跟程煜有過說開始麼?

    我和程煜,從去年冬天的時候,是從一次跆拳道班的報名開始認識的,之後隔了兩個星期又在跆拳道館裡遇見,那個時候正巧寢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孤獨到死的時候,程煜開始陪我做這做那。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雖然,這不像是運動員競賽一樣,有專門的人喊開始。

    但就是那樣,自然而然的就開始了,程煜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之類的話。

    既然沒有明確的開始,也就沒有明確的結束。

    ……

    但是,在程煜走的那一天,我還是去火車站送了他。鳳傾天下,馭獸狂妃

    是六月份,是晚上十一點,墨藍色的天空中,月亮很圓很亮,風有點冷。

    那個時候還可以買站台票,我就買了一張票隨著檢票進去。

    程煜是和大四參加援藏的應屆生一起走的,他拉著一個行李箱,拎著一個行李包,遠遠地,我就看見了他。

    我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他了,感覺他怎麼好像長高了,好像一根竹竿子。

    程煜本來並沒有看見我,還是我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向他招了招手。

    他的眉眼間,閃過一絲詫異,對身後一個男生說:「學長,你們先上車。」

    程煜走過來,拖著行李箱。

    我抬起頭,問他:「你要走了?」

    程煜點了點頭:「我走了。」

    我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好像有點傻了一樣,問:「能不能不走?」

    程煜微微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特別亮,我就突然想起來,在我大一上學期的時候,程煜送我花時候說:「桑柯,送你了」時候的笑,特別明亮。

    程煜以前,從來沒有拒絕過我,他和我一樣,都不好意思把拒絕的話說出口,總是用更加委婉和迂迴的方式說。

    但是這一次,他笑了笑,對我說:「不能。」

    就在這一刻,我的心好像密結的蛛網一樣千絲萬縷的難受,橫空辟出來不捨的絲線。

    我低下頭,說:「那好,再見。」

    程煜卻忽然丟了行李箱伸出雙臂抱了抱我,我的背僵了一下。

    他說:「桑桑,你一個人要照顧好你自己,你胃不好,晚上不要吃米飯要喝小米粥,養胃。」

    我的心裡成了一團漿糊,腦子裡也漿糊的轉動不了,就機械地點頭:「知道了,火車要開了,快走吧。」

    程煜這才放開了我,重新拉起行李箱:「再見。」

    我說:「再見。」

    等到程煜上了車,我的眼淚就開始決堤,突然就蹲下來,在站台上哭的好像是個傻子一樣。

    不是沒有喜歡過,只不過喜歡的這一刻,來得太晚。

    這世界上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剛剛好的,必須要靠你自己去爭取。如果不爭取,那就錯過了,真的錯過了。

    回去了之後,雪兒其實很不解,她以為其實異地戀也沒什麼,反正程煜就去**兩年就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程煜沒有開口,而我,因為心裡面很多因素,也沒有開口。

    但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因程煜既然去了,就沒有打算回來。

    ……

    程煜走後,緊接著就是四六級考試,這一次我又是裸考,自然而然地沒有過,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考英語六級了。

    英語六級考完,緊接著就是備考周,就是期末考試。

    沒有程煜陪伴,每一次我都是一個人踩著晨光出去背書,踩著星光一個人回來,說不寂寞那是假的,有時候心裡憋得慌的時候也會想哭,但是都忍住了。

    在考試前一天,我抱著書背到十一點才回寢室,在寢室樓前見到了一個根本就沒有想到的人虞澤端。

    虞澤端站在寢室樓前,正在打電話,來回踱步。

    我看見他的那一瞬間,腳步頓了頓,然後就停住了。

    我想,是要裝作沒有看見直接進去,還是……打一聲招呼。

    算了,也許他也不是來找我的。

    我就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真的是擦肩而過,虞澤端看見我的時候,掛斷了手裡的電話,但是並沒有說一句話。

    但是,連續三天,在考試周的前三天,虞澤端每天晚上都會在我寢室樓下徘徊,有兩天我沒有去晚自習,就拿著書在寢室裡背,雪兒就在樓下打我電話:「趕快下來!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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