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7報應 文 / 知其
被邵行正逼*致死的婢女叫春桃,專管外院來客的奉茶煮水,邵行止在等待袁家人接見之時,竟然獸性大發,在別人家裡做客時欲行不軌。春桃是個烈女,自然不從,然後邵行止便喪心病狂地將春桃殺了。
由於賣了身的婢女都是主子的私有物,邵行止此舉自然是對閣老府的巨大冒犯,於是袁沛成了苦主。
對於公堂審案陳嫻雅一竅不通,因此邵行止的官司都由邵行正幾兄弟與曹芸在奔走。陳嫻雅的心思則放在了重傷的邵寧妙與紫霄身上,眼看著他們一天天好起來才稍微鬆懈一些。
因為擔心接近瘋狂的袁沛有可能向隱嫻雅下手,徐景達將陳府的安全放在了首位,又送了十幾名從燕山衛帶回的好手到硯台巷,陳府從前空置的院子都住滿了人,搞得跟個軍營似的。
陳淑雅也聽得了風聲,再也不敢出來亂晃,成天呆在自己院子裡繡花,還特意向陳嫻雅要了兩名護衛守在她的院子外面。陳嫻雅自然沒話說,誰也不知道袁沛還會使什麼樣的陰招,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程良辰為讓陳嫻雅沒有後顧之憂地對付袁家,曾召她進宮見了婭姐兒與阿媚一面。陳嫻雅知道將婭姐兒放到皇宮中一事有飲鳩止渴的味道,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忠勇候府對於邵寧妙被三公主杖責的原因心知肚明。長公主也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竟然去見了太后,也不知跟太后說了什麼,太后回頭便讓朱佑看在宋家從前對他們母子的扶持份上為宋邵兩家下一道賜婚詔書。朱佑原本對長公主拒了三公主的婚事心中還是有些不滿的,因此早就從汪直那裡得知了三公主杖責邵寧妙一事也沒有吱聲。這回見宋家明明與邵家已經定親,卻還要求他賜婚,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是為邵寧妙討公道來的。
三公主再不好也是他朱佑的女兒,朱佑自然不會真的去責罰三公主,只好給了宋邵兩家這個臉面。
賜婚詔書一下,宋邵兩家自然門楣增輝,三公主氣得在宮裡砸了一堆東西解氣,隔天又傳出三公主病了,而且這一病好幾日都不見好,一時間宮內流言四起,都說三公主得了相思病。
三公主的生母蓉貴嬪得知原委後,揪著幾名傳流言的宮女告到程良辰跟前去,程良辰剛掌管六宮便出了這樣的事,自然不敢怠慢,處罰了那幾名宮女後,便備了些藥材去公主們的居所鳳藻宮看望三公主。
誰知程良辰與蓉貴嬪剛進入三公主的寢殿不久,便怒氣沖沖地押著一名蒙了頭的太監走了,留下嚎啕大哭的蓉貴嬪與暈厥過去的三公主。
程良辰腳下疾走,神情緊張又激動,老天爺竟然砸下如此大一個驚喜給她——生病的三公主床上竟然有一個太監,不,是男人扮成的太監!最重要的是這個太監還是西坤宮的得臉奴才秀公公!她要立刻將這個大禮送給她那涼薄的皇帝夫君,她實在太想看到他臉上的氣急敗壞了。
汪直站在御書房門口,看著匆匆而來興奮不已的皇后,心下鄙夷,還真是個沉不住氣的!若不是他要還人家一個人情,她手上的人證還能活到現在?真當袁嫵這麼多年的經營都是拿來看的?
程良辰順利地見到朱佑,也如願以償地見到了的皇帝。
一個時辰之後,朱佑派禁軍包圍西坤宮,果然搜出兩具還沒來處及處理的俊俏太監屍體,袁嫵無法解釋這兩具屍體的來源,再加上在三公主床上搜出來的秀公公的確是袁嫵的心腹,而且在袁嫵身邊已經有五六年之久。
幾板子下去秀公公全部招供,說他與那兩名太監是被袁沛送進宮來專門幫袁嫵做一些太監宮女做不了的事的,二人早就有染,而且還從那太監住的屋子搜出許多袁嫵的貼身之物,至於與三公主搞在一起則是因為二人情投意和。
那太監自知不能活,竟然趁眾人震驚之時,撞在一旁侍衛的刀尖上,當場身亡。
袁嫵自然不可能承認與那太監有苟且之事,而且對秀公公是男子事毫不知情,但是盛怒中的朱佑如何肯信?將袁嫵身邊的心腹太監宮女全部打殺,袁嫵被當場賜下一條白綾,當日西坤宮血流成河,猶如人間煉獄。
當寧王與袁沛聞訊趕到西坤宮時,只見一地的屍首與房樑上的袁嫵。
三公主的下場比袁嫵好一些,太后求朱佑留下她一命,次日一早,尊貴的三公主便被押去感業寺剃度出家,終生不得踏出寺門一步。
當曹芸將打聽到的內幕消息告訴陳嫻雅時,陳嫻雅愣是消化了半日才說道:「這不是與當年大公主的生母通姦一案如出一轍麼?」
「這便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袁嫵恐怕做夢都沒想到報應來得那麼急,那麼狠,頃刻間便丟了自己的性命,就算將來皇上明白過來也來不及了!」
「這事不像是皇后做得出來的,她要有這手段早就對袁嫵下手了!」陳嫻雅皺眉道,想不出除了皇后還有誰有如此大的手筆,而且還做得如此漂亮!
「我也想不出是誰,不管怎麼說袁嫵的死對我們有好處,袁沛再也別想如從前那般氣焰滔天!哼,後日公堂我再讓那老賊好看!」曹芸恨恨地說道。
「四舅母已經想好了對策?」陳嫻雅喜道,好消息還真不少呢。
曹芸不答,反倒說起另一件事,「楓園又要辦喜事了,袁家說不定會派人來搗亂,我的意思是你到時挑選幾名好手去幫你三舅母的忙!」
「這事好辦,回頭我便讓阿銀去挑人!簡笙還是不見人影,想找他買幾件賀禮都不成!」陳嫻雅抱怨道。
曹芸突然眉頭一皺,遲疑地說道:「你說那事會不會是簡笙?」
陳嫻雅嚇了一跳,「不太可能吧,如果簡家連宮裡都能伸進手去……。」陳嫻雅不敢再說下去,因為她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冒出來反駁,「如果不是簡笙,為何這件事中還牽連到三公主?」
二人同時沉默下來,臉色陰晴不定,最後曹芸開口道:「且不管這些,等你四舅舅脫身之後再說!」
邵行止第一次過堂,那是盛況空前,小小的婢女被殺案,不但由大理寺正親審,還有兩名閣老親自到場聽審。袁府的家丁與邵行止身邊的一名隨從都上堂指證邵行止確實對春桃不軌,然後又殺了春桃。由於邵行止拒不認罪,於是案子便拖到了下一堂做最後判決。
到了第二次過堂,袁沛因袁嫵出事而缺席,袁府的家丁與邵行正的護衛當場翻供,說邵行止根本沒有調戲春桃,是春桃在茶裡下藥被邵行止發現,便當場喝斥了春桃,誰知春桃竟撲上去與邵行止抓扯,被邵行止推開後,春桃竟然自己拿出一把刀來切了腹,而他們幾個之所以誣告邵行止是受了袁家管家的威脅與利誘。
大理寺寺正不敢妄斷,將審得的結果上呈朱佑,餘怒未熄的朱佑立刻下旨放了邵行止,作偽證的幾個護衛打了板子判了流刑,又將袁府的管事抓來投入大牢,朱佑到底還是念著舊情沒有動袁沛。
陳嫻雅相信邵行止能化險為夷,除了邵家幾兄弟的團結一致,絕對還有曹家與徐家的功勞。曹家幫忙是因為邵行止是曹家姑爺,而徐家幫忙就不知道是因為曹芸與徐青葉的私誼還是因為徐邵兩家打算聯手對抗袁家。
邵行止終於回家,由於在獄中有人暗中照顧,並沒有吃太多苦頭,只是意志有些消沉。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邵行止竟然在接風宴上當場宣佈退出辭官,將來老老實實地做個商人或者田舍翁,不再拖兄長們的後退,也不再讓妻子兒女擔心。
邵行正幾個也沒有勸說邵行止改變主意的意思,因為他們也知道自己這四弟性子衝動爽直,實在不是做官的材料,與其一輩子提心吊膽地做個六品小官,不如另謀出路。
陳嫻雅心下難過,邵行止是為了陳家才遭此劫難的,商人與平民始終是社會底層,哪有做官來得風光?
曹芸從桌下握住陳嫻雅的手,低聲說道:「簡笙與達少爺已經答應將來再購得鹽引便三家人平分!」
陳嫻雅抬頭看著曹芸溫暖的笑顏,反手將曹芸的手緊緊握住,這一刻她忘記了她背後的徐青葉,只記得她是她的四舅母!
袁嫵突然被朱佑賜死不但讓袁沛措手不及,更讓袁沛突然間亂了方寸,一連幾日跪在勤政殿外求見朱佑,要為袁嫵洗冤,朱佑正在氣頭上,便任由袁沛跪著。
直到第四日上袁沛才漸漸清醒過來,去見了寧王后,不再提為袁嫵洗冤之事。
這時,程良辰迫不及待地召陳嫻雅進宮,曹芸猜測是為了婭姐兒一事,陳嫻雅心下卻惴惴不安,程良辰會那麼好心將到手的人質放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