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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6敬茶 文 / 知其

    徐成德早就聽人稟告了徐景達新婚之夜外出未歸,也知道了大概的緣由,因此才一大早回到將軍府中,打算在新媳婦的敬茶儀式上為還沒及笄的大兒媳解圍。

    當徐成德看到獨自一人前來面色平靜的陳嫻雅,心頭十分滿意,他那親妹子的眼光從沒有差過,若換作別的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還不早就鬧開來了。

    陳嫻雅也抬頭飛快地掃了一眼屋內,除了徐成德,大袁氏,徐景森,以及站在一旁的徐景宏與袁芳惜,一個親戚長輩都沒有。徐成德與大袁氏像是陌生人,就算中間只隔著一張小小的八仙桌也不能沖淡二人身上的疏離,新婚的徐景宏臉色一片淡然,袁芳惜則神情冰冷,彆扭地與徐景宏並排站著。徐景森的眼神猥瑣,目光不斷地在陳嫻雅與袁芳惜臉上繞。

    「見過父親,母親!」陳嫻雅跪地道,她是曹芸教出來的弟子,最不陌生的便是各種禮數。

    「快起來,地上涼,早點敬了茶好回去歇著!」徐成德越看這個年幼的媳婦越滿意,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

    「達哥兒為何沒有一起過來?還是覺得我這個繼母不配喝他的媳婦茶?」大袁氏突然冷冷地說道。

    陳嫻雅抬頭,「媳婦亦在尋他,還望母親告之!」

    大袁氏眉毛一豎,這是要發飆的前兆,徐成德輕咳一聲,「昨日達哥兒有些事要處理,委屈大媳婦了,將茶端過來!」

    端茶盤的丫鬟看了一眼大袁氏,猶豫著將兩杯茶捧到陳嫻雅跟前。

    在沒見到徐景達之前,陳嫻雅也不想這麼快就與大袁氏起衝突,便端了一杯茶,高舉著在徐成德面前跪下。徐成德接過茶一口飲盡,又從袖子拿出一隻紅色的信封賞給陳嫻雅,「家裡有幾幅值錢的畫。放著也白放著,聽說你喜歡畫,你便拿這單子去帳戶哪裡領來收著吧!」

    「謝父親!」陳嫻雅強迫自己在聲音裡帶出些感激,這是她在最大的仇人之一面前能假裝出來的最大善意。

    輪到大袁氏時,她居然沒有趁機為難陳嫻雅,乾脆地接過茶呷了一口。叫人拿給陳嫻雅一隻灰樸樸的簪子算是見面禮。

    徐成德臉現不滿。因此在接下來袁芳惜敬茶時,直接給了袁芳惜一隻紅色信封,卻不再說話。大袁氏對自己的親侄女倒是大方的,一隻鑲了寶石的金華勝,讓徐成德的臉色更加不好看。

    「你們兩個雖然同時進的門,但長幼有序,大媳婦年齡小,二媳婦也不可怠慢於她,等你們三朝回門之後。我再來宣佈一樁大事,你們且退下吧!」徐成德道,完全將三子徐景森忘在一邊。

    「老爺,你也太偏心了吧,森哥兒再怎麼說也是你的種,你是讓他日後連嫂子們也不認得?」大袁氏諷刺道。

    徐成德只好眼一瞪。沖徐景森道:「還杵在哪裡做什麼?趕緊過來給兩位嫂嫂見禮!」

    或許是被徐成德喝斥慣了。徐景森面不改色地來到陳嫻雅跟前,正要施禮。卻聽大袁氏又說道:「且等一等,還差一個人,喚她出來一起見禮吧!」

    隔間的門簾兒一晃,一個嬌小的人影迫不及待地衝出來,大叫道:「見過父親,母親,珊兒想念親人得緊,又聽說兩位哥哥同一日娶嫂嫂,想著若不回來喝這喜酒,定是一輩子的遺憾,望父親原諒……。」

    徐成德霍然而起,臉色鐵青地指著大袁氏怒斥道:「誰讓她回來的?」

    「自然是我接她回來的,同時將蔣家那門親事也退了,大人要打要罵便衝我袁娥來吧!」大袁氏擋在袁惠珊身前,昂然不懼地與怒火沖天的徐成德對瞪!

    徐惠珊在大袁氏身後哀哀地哭,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偏偏從陳嫻雅的角度上看到徐大小姐臉上一滴淚珠也沒有,不由得心中瞭然。

    徐景達趕緊上前在徐成德面前跪下,「父親息怒,原諒母親的自作主張,母親也是心疼妹妹,想讓妹妹在兒子們辦喜事時也回京來熱鬧幾日,若妹妹還是不思悔改,不用父親發話,母親自會送妹妹回老家的!」

    徐景森對徐惠珊沒多少好感,想著這老欺負她的死丫頭好不容易被趕出了京城,竟然不到三個月又被母親弄了回來,於是,徐景森看向大袁氏的眼光也不滿起來。

    袁芳惜也上前與徐景宏並排跪下向徐成德求情,眼看徐成德的怒火有消融的跡象,陳嫻雅在心底冷笑一聲,徐惠珊曾讓邵寧瑜提前病亡,大袁氏與袁芳惜來自袁沛身邊,昨晚刺殺事件的策劃者除了她們沒有旁人,因此她們想要促成的,陳嫻雅就算不能阻止,也不能讓她們輕易如願。

    「妹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陳嫻雅清脆的聲音響起,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有些突兀。

    徐惠珊彷彿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陳嫻雅,想起她最討厭的揚州村姑居然成了徐家的媳婦,明明比她還小,自己卻要叫她大嫂,徐惠珊不由得心底一陣鬼火冒,也不顧自己正在裝哭扮可憐,抬頭便惡狠狠地沖陳嫻雅吼道:「我什麼時候回來的要你管?」

    陳嫻雅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又要開始狂怒的徐成德,「是嫂嫂的錯,這府裡的確沒人敢管妹妹!」

    徐成德的臉色像是要刮下一層冰來,大袁氏警告地瞪了一眼陳嫻雅,正要說話,卻被早已經按捺不住的袁芳惜搶先接了口,「嫂嫂年紀雖小,心思卻甚歹毒,妹妹是父親母親的嫡親女兒,豈會不敢管妹妹?難道嫂嫂是想說父親母親故意疏忽妹妹,沒有對妹妹盡到教養之責?」

    大袁氏讚賞地看了眼袁芳惜,徐成德也將目光投向陳嫻雅,似乎也覺得陳嫻雅的話有問題。

    「父親母親對妹妹如何管教,媳婦從前不知道,今日卻能以眼見之事下定論,父親母親確實疏於對妹妹的管教,且不說妹妹是因何事離家,又是何時歸的家,父親作為一家之主竟然蒙在鼓裡,可見要麼是有人欺上瞞下,縱容妹妹,完全不將父親放在眼內,要麼就是父親對妹妹的事情確實不在意!」

    大袁氏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放肆,居然敢如此同長輩說話,果然是沒有父母教養的東西!」

    陳嫻雅眼眶發紅,用袖子按了一下眼睛,「原來媳婦在母親眼裡這等不堪,難怪昨夜知春堂有刺客想要媳婦的小命,一群人打得天翻地覆,府裡的人居然連問都沒有人來問過,既然媳婦如此不受待見,還請父親母親賜下休書,讓我帶了嫁妝回娘家!」

    「大媳婦是說昨夜府裡進了刺客?」徐成德上前幾步逼向陳嫻雅,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讓大袁氏等人臉上變色,忍不住連退好幾步。

    「父親想知道真假還不容易,叫幾個離知春堂近的人來一問便知道了。」陳嫻雅強忍著身上的雞皮疙瘩,接受徐成德凌厲目光的洗禮。

    「來人,叫龐坤!」

    不一會兒,滿身疲態的龐坤進來對著眾人施禮後,不等徐成德發問便回道:「回大人,昨夜屬下奉命跟隨大少爺辦事,清晨回府之後聽巡值的張忠稟報,昨夜知春堂確有打鬥之聲,因為知春堂歷來是大少爺禁地,所以他們也只敢在外面候著,後來確實有兩人從堂內出來,他們正要上前捉拿,誰知那二人竟然亮的是京衛指揮使司的牌子,張忠等人以為是來鬧洞房的大少爺同僚,便放了行,今日一說起來才知道大少爺根本沒有回府,那兩個人有問題。」

    「哼,大少爺的同僚,龐大人可有聽說過同僚來鬧洞房無人相送,還是翻牆而出的?原來將軍府的重重防線憑小小的京衛指揮使司的腰牌便可以出入自如!」

    「知春堂**於將軍府,連父親母親都不得過問,為何如今知春堂有事卻反賴到府裡的護衛來了?小嫂嫂,難道大表哥沒有與你說起這些事?」袁芳惜嘲諷道。

    陳嫻雅斜睨一眼袁芳惜,「照弟媳婦的說法,知春堂**於將軍府,所以知春堂出了任何事都與將軍府無關,那是否說明那兩個刺客也有可能與府裡的人勾結,或者派出刺客的人本身便是將軍府裡的人?」

    「來人,給我掌這誣蔑長輩的瘋婦的嘴!」大袁氏勃然大怒,大喝道。

    徐成德陰沉著臉不說話,兩個婆子蠢蠢欲動,陳嫻雅也不甘示弱地大喊一聲,「阿銀,徐家主母不仁,成親不到一日,竟兩次欲害我性命,帶我速速出府逃命!」

    阿銀在聽到屋內起爭執之時便已經掩到了房門口,此時一聽到陳嫻雅叫人,便衝進屋來,握刀擋在陳嫻雅身前,並且神色不善地瞪著大袁氏。

    「真是翻了天了,來人,將這以下犯上的刁婦與賤奴一同拖下去杖責二十!」大袁氏尖叫道。

    徐景宏忙上前對大袁氏道:「母親息怒!大嫂是無心之言……。」

    陳嫻雅卻懶得再看這些人的表演,掉頭便走,徐成德坐加椅子上仍然一言不發,龐坤的神色變幻也當沒看見這一幕。()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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